芍药和白芷扶着青竹进来,“姐姐当心点儿啊,小心点儿。”
冉幽蝉忙上前扶了她,担忧地问,“没事儿吧,让你受委屈了。”
青竹笑道,“小姐,区区十大板子还不能要了奴婢的命,奴婢没事,劳小姐操心了。歇息一下就没事了。”
“怎么可能会没事儿?海棠,快去打热水来,青莲,拿金疮药来。”她一面吩咐一面用帕子擦拭青竹额头冒的冷汗。
芍药说道,“小姐,这儿有奴婢呢,您先坐着歇会儿。”
海棠在青竹一进来就去打了热水,青莲取了膏药来,芍药和白芷把青竹扶到炕上,让小丫鬟看门,忙碌帮青竹宽衣上药。
“怎么样,要不要找大夫来?疼不疼?”冉幽蝉很是担心。虽说青竹和青莲都是奴婢出身,可在她身边做贴身伺候,很少做的粗活儿,身子多少比那院子里的小丫鬟娇贵些。这十大板子打下去,怎受得了?
青竹安抚她,“小姐,奴婢没事,不疼。上了药膏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这药膏是世子托人送来的,今儿刚好能派上用场。”
青竹笑道,“奴婢挨十板子没事,那徐绍棠挨了三十板子,听说都晕过去了,被小厮们用轿子送了回去。”
青莲不屑地撇嘴,“还男人呢,挨三十板子就受不住,真是丢脸。”
白芷捂嘴笑,“青莲姐姐,人家好歹是甲子年的探花郎,身子可金贵的很。这板子打下去,不皮开肉绽的才怪。”
芍药说道,“依奴婢看,三十板子还算轻的。老太太是看在大太太的面上从轻发落,你们想,那徐公子侮辱的可是大太太的亲侄女儿,又是在四小姐的淑芳斋里。老太太平日喜欢小姐和八小姐,怎能容忍此等肮脏的事儿?姐姐可还记得,上次宝儿姐姐和一下人暗通曲款,宝儿被大太太撵出府去,她这一辈子,也算是完了。”
冉幽蝉说道,“此事三女乃女乃应该是最高兴的了。”她叹了叹气,“木香回去应该也有大半个月了吧?”
青莲不明所以,奉了茶,“小姐,这是何意?奴婢记得木香姐姐说过,她这辈子是不会再嫁人了,她愿意伺候小姐一生一世。”
“她也够苦的,若她想留在家里,找个好人家嫁了,我替她高兴。若她想回来,我也会善待她便是。”冉幽蝉把玩着手腕上的凤镯子,突然有些想念南宫炎了。
“芍药,等青竹歇会儿,你们再把她送回房,好生照顾她,莫要着凉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让青莲打点便是。”
次日,木香回来,先是向冉幽蝉禀报家中父母平安,又带了些家里的土产给各位姐妹们,青莲等人很是欢喜。
“奴婢承蒙小姐大恩大德,一辈子都不敢忘。奴婢愿意服侍小姐生生世世,只要小姐不嫌弃的话。”
冉幽蝉让青莲扶她起来,“傻丫头,我又没做什么。如今你愿意回来,我也不会亏待你。眼下,就让你演一出好戏。”她杏眼一眯,眼底就涌上了寒意。翌日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冉幽蝉特意带了木香,平日里都是青竹或者青莲跟着去的。青竹受伤需要疗养一段日子。
老太太今儿气色看上去不大好,连大太太跟她说话,她也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搭话。神情看上去有些疲惫。
“四丫头搬去菊园了?”老太太眯着眼,问着四小姐。
四小姐经历了那件事,态度神情都稳重了些。盈盈地福身,“是,祖母。昨儿就已经搬过去了。”
“住得可还习惯?倘若缺了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谢祖母关心,孙女住的还习惯。”
老太太兴许说的话多了,有些乏了。便想遣了众人好休息。
冉幽蝉给木香使了了眼色,木香一步一步地走到中间,双手捧着一个小托盘。
冉幽蝉笑了笑,“孙女知道祖母最近身子有些不适,刚好上次世子送了几根上好的人参来,孙女便给老太太送些来,好补补身子,希望祖母能早日康复。”
老太太精神稍微好些,微微笑着让王嬷嬷收了。“你有心了,难为你还惦记着祖母,祖母甚感欣慰。最近天气有些凉,别忘了添件衣裳,让你母亲给你做几套秋衣。”
夏氏忙道,“多谢老太太挂念,早些已经让嬷嬷量体裁衣了,秋衣和冬衣各做了一些。”
老太太点头,这才注意到木香,她瞥了一眼王嬷嬷,王嬷嬷附耳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这才知道,这个丫鬟是世子送来伺候的,命唤木香。
“你叫木香?抬起头来。”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一番。眉眼还算细致,看上去也够稳重。
木香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冉府里头的老太君。穿着雍容华贵,就是脸色略微严肃了些。“是,奴婢叫木香。”
“你的脚……”方才她在众目睽睽下,有些微跛的走向自己。看她手脚利落,就是脚不太方便。
老太太这一问正中木香和冉幽蝉的心怀。冉幽蝉就是让老太太注意到木香,进而让木香揭发那徐绍棠的人面兽心。
“回老太太的话,奴婢的脚是被人打断的。”木香说的不卑不亢,面无表情。
此话一出,众人皆看着冉幽蝉。夏氏和冉仲玺更是担忧,以为这丫鬟要告主子的状。
再看那冉幽蝉,不惊不慌的,好像此事与她无关。
“哦?说来听听。”老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知道木香此时在她面前说起此事,恐怕会牵扯到府中某些人,可越是如此,她更要知道的清楚。这世子送来的丫鬟,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
“奴婢,是青州人,原本与徐绍棠徐公子定下亲事。”木香说着就跪了下去。
“啊?”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再看看木香的丫鬟打扮和她那跛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反应内心的震惊。
“细细道来。”老太太也不管身上有些不适,指着木香说道。
连给老太太揉肩的王嬷嬷都下意识地停下手,惊骇地看着木香。
大太太则是一脸不可置信地大量着木香,此女子长相还算标致,随即大声喝道,“木香,你可要说清楚了,若是有任何顶撞老太太的话,我绝不轻饶。”
冉幽蝉应道,“大伯母,还是先听木香细细道来,方知究竟是何事。木香伺候我也有个月余,我也从未知道她的身份。莫非世子是有什么主意?”
“回老太太,大太太的话,奴婢是……”木香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吐了出来,末了还说道,“若不是世子怜悯,救了奴婢,奴婢只怕还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老太太目光凌厉,“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木香磕了一个响头,“若奴婢有半句假话,愿遭受天打雷劈。”
“这也太离谱了,徐家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二太太可是等着看大太太的好戏好久了,今儿有次机会,怎么会不抓紧呢?
“你也别说,人家一商户人家,好不容易有个出人头地的儿子,怎么能让一破落户扯了后腿呢?”二女乃女乃孙氏如是说。
“太爱慕虚荣了,可怜了木香。”
“是呀,此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也能做得出来,实在可憎可恨。”
“难怪他整天往咱们府上跑,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呀,那诗诗姐姐可怎么是好?”
大太太脸色铁青,恨恨地瞪着木香。岂有此理,本来想算计三房,怎生自己房里出了这般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