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向老太太坦诚一切,并不是想让老太太替她做主,何况她对那徐绍棠恨之入骨,是定不会再嫁与他。她只是想让老太太和冉府的人知道,徐绍棠人面兽心,根本不能与之相好。
择日,老太太就让人去打听徐绍棠的底细,果然跟木香说的大致相同。徐绍棠确实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后来上京赶考中了探花,就想把陈家这门亲事退掉。结果连累了来京城讨个说法的陈香荷。
老太太一怒,就让人喊了大太太来。
“你说那徐家跟你是远房亲戚,底细也不打听清楚,就胡乱为他做媒。我告诉你,如今雪丫头这门亲事我不答应。不管你觉得我言而无信也好,出尔反尔也罢,总之,我不会让雪丫头嫁给这种人,就算妾室也不行。”
大太太脸色也不好看,“老太太,这是您当日亲口答应下来的,何况徐家也不见得门风败坏,绍棠是酒醉糊涂,才犯了大错。平日里可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
老太太睨了她一眼,“如果我说把四丫头嫁给他,你会答应吗?先不说四丫头有婚约在身,单说徐绍棠,就配不上四丫头。虽然七丫头是庶出,她怎么说也是冉府里的小姐。不管怎样,我就是不答应这门亲事,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就喊了王嬷嬷,“我累了,扶我歇会儿。”
大太太回到紫晶院发了一顿脾气,容嬷嬷好生劝了几句才消停。
大太太就想起那日陪诗诗回娘家时遇到的情况。哥哥很是生气,怨她没有好生看顾好诗诗;嫂嫂一把眼泪哭得稀里哗啦,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气背过气去。
而容诗诗,精神恍惚的,一天下来吃不下也睡不着,整日以泪洗脸,哭得眼睛都肿了,整个人憔悴惹人怜。
“玉红,你说眼下我该如何?”大太太一脸的忧愁。
容嬷嬷说道,“太太,依奴婢看,都是木香那贱蹄子,你说她来咱们府上也有好些日子了,早不说晚不说的,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就说了?奴婢想着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大太太抬头看她,“你是说,五丫头?”说着就摇头,“不可能,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知道个中的事儿?再说凭她那性子,怎么敢玩这些阴谋?”
容嬷嬷不以为然,“太太可是忘了,五小姐自从落水醒来后,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上次求老太太让她去参见蕙福郡主的生辰宴,不知使了什么计策,让世子对她念念不忘,还送了定情信物。太太您想,以五小姐懦弱怕生的性子,怎么能做出这些事来?说不定,木香就是受她指使的。”
大太太定神一想,也是,世子跟蝉丫头从未谋面,怎么会对她一见如故,二见倾情呢?而且她如今神态都很是自然,为人处世稳重端庄许多,根本就跟以前那个羞涩木讷的蝉儿相差甚远。
“你去吩咐银环,让她仔细注意风雅筑的动静,特别是木香。”一个丫鬟,若没有人撑腰,怎么敢说出以前的事来?一来会对自己根本没一点好处,二来,只怕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冉幽蝉正坐在葡萄架下,吹着微风,喝着青莲做的菊花蜜茶,磕着芍药送来的瓜子。万分惬意啊,徐绍棠这下,应该要头大了吧。
上辈子容诗诗嫁给徐绍棠为妾,是因为徐绍棠上门求的,徐绍棠和容诗诗意外相遇,郎有情妹有意,故而才成的。
眼下,就要到中秋了。徐绍棠迎娶她的日子,就是定在中秋之后,后来才纳了容诗诗为妾。
海棠引了木香进来,让芍药守门,俩人进了里间见了冉幽蝉。
冉幽蝉得知是芍药守门,银环不在,就让青莲上了茶,白芷在窗下守着。为了以防万一,就留了贴身的几个丫鬟近身,其余的一概不让靠近。
木香不等冉幽蝉问话,自顾回了话,“小姐,老太太叫奴婢过去问话,问奴婢想不想成为徐绍棠的妾室。老太太说有人出面说话,徐家定会答应的。说当妾室总比当奴婢强,有冉家帮忙说话,徐家断然是不敢在再欺负奴婢的。”
冉幽蝉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老太太本着息事宁人的心态,肯定会劝说你嫁给徐绍棠做侧室的。她就想着让容诗诗做正妻,既保全了冉家的脸面,又卖容家一个面子,怎么说此事也跟大太太月兑不了干系,这样大太太也好做人。”
木香点头,“奴婢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奴婢没有答应。而且奴婢本来就不打算嫁人,只想服侍小姐一辈子。再说了,那徐家不是好人家,忘恩负义,爱慕虚荣,嫁进去肯定没什么好日子过。”
海棠跟木香相处的日子长些,对这个可怜的女子很是怜悯,“是呢,做侧室固然比奴婢身份要高贵些。可表小姐不是个善茬,善妒小心眼儿。徐绍棠上次害了你,嫁给他日子肯定不好过,定不会善待你的。做得了一次就有第二次,只怕到时候你性命都难保。”
青莲也道,“你不答应是最好的,可就怕老太太由不得你,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时候你不想嫁也不成。”
冉幽蝉说道,“怕什么。徐绍棠敢娶,他就胆敢承受被指责。自己做的那些勾当,谅他也不敢说出来。你是世子送来伺候我的,以后就是我的陪嫁丫鬟。老太太就算想把你送给徐绍棠做妾,她也不敢动世子的人。再说,我相信世子肯定知道你的身世,否则不会把你送来。”
海棠点头,“小姐说的极是。就算奴婢和木香现在是小姐身边的人,老太太看在世子的份上,也不敢动你半分。所以只要你咬紧牙关,死活不答应。没人敢耐你何。”
“好了,明儿就是中秋了,你们先去打点吧,有什么事,过了中秋再说。”
众丫鬟应声去了。
容府
容夫人劝慰着疼爱的女儿,“诗诗,事已至此,你再伤心也无济于事,还是先把身子养好,以后的事有你爹想法子,定不会委屈了你。”
容诗诗泪流满面,“母亲,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整日盼着嫁给天哥哥,可他早早就跟赵氏成亲,好不易得了姑母和冉老太太的应允,本以为可以嫁入冉家,跟天哥哥过神仙眷侣般的日子,怎知……?”说着就又伤心的哭了。
“那徐家公子也真是,若你真的不愿意嫁,那我便让你父亲寻了理由治他的罪,再帮你寻一门好亲事。”容夫人也哭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怎生受了这般的委屈?
容诗诗抽抽噎噎地道,“即便治了徐绍棠的罪,女儿的名誉也毁了,还有谁愿意娶我呢?只怕我会……”
容夫人抱住她,“我可怜的女儿,眼下可怎么办?等你爹爹下朝回来,让他给你出个主意。定不能让徐家好过,也不会让你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