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淳叫了容华,给柱子媳妇准备了好些补品,便往柱子家去,略坐了一会儿,跟着福婶说了一会儿的话,让她安心在家里照顾媳妇坐月子,回来的时候想着那邱氏也怀孕了,虽然她不怎么待见自己,不过这以后邻里之间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好总是弄得这么僵,所以还是走动走动的好。
因此回来准备了些补品便去了甄家。
邱莲心见到柳茹淳来瞧自己,倒是有些意外,有一句每一句的闲扯着。
在说沈如眉从甄富贵那里得了准话,所以回来便收拾包袱,背着正要往外走,却恰好叫柳环儿遇见。
“你这是要哪里去?”难不成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柳环儿满脸的担忧,只将她拉住往屋里去。
沈如眉虽然不喜欢这柳环儿,不过她究竟待自己还是好的,所以便跟着她进到屋子里去,忍不住的兴奋道:“我就要去京城了,你就等着看好了,不过你放心,你待我好我也晓得,等着我安定下来,自然会接你回去享福的。”说起来,这柳环儿虽然只是爹的姨娘,不过却比自己那亲娘好许多。
柳环儿听着她这话有些模不着头脑,反而是满心的担忧,“你别叫人哄骗了去,快与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外面怎有人乱嚼舌根子害你名声。”
沈如眉却是不以为然,“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何况你也知道是他们嚼舌根子而已,何必当真呢!”
闻言,又见沈如眉一点都不生气,想来真是有人诬陷了,所以跟着道:“也是,清者自清。”不过看着沈如眉还背着包袱,不禁给她拿下来,“你就好好的在屋子里待着,我已经托我四嫂给你寻门合适的亲事,到时定然会让你风风光光嫁出去的。”
却不想这沈如眉一脸的鄙夷,“这乡下,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个人,有钱的掰着手指头数都凑不满五个,能有什么好人家。”一面见柳环儿什么都压在柳家的身上,不禁道:“何况就算是有好的人家,岂能轮到我来,她自己也是有女儿的。”
柳环儿心里还惦记着当初她们刚来的时候,阿桃出嫁时候的热闹景象,而且觉得那孔家也不错,不禁替钟氏辩解道:“我四嫂哪里是那样的人,你看当初给阿桃找的那户人家就十分的好。”
“好什么好,不过孤儿寡母,和她们母女俩倒是也极配。”沈如眉可是记得那孔家连老爷都没有,就是一个寡母而已,这样的人家还算好人家?
她这么一说,柳环儿也反映过来了,那孔家当真是孤儿寡母的,自己说呢!为何四嫂不把自己的女儿嫁到孔家,而是将阿桃嫁过去呢,而且还陪嫁了那么多嫁妆,难不成是因为心虚了?
沈如眉见着时间不早了,怕自己去晚了,所以便朝柳环儿道:“你先待在这里,等着我发达了,自然会差人来接你的。”说着,便要走。
她到底是老爷唯一的骨肉,而且老太太临终前千叮万嘱,就是要自己好好的照顾好沈家唯一的骨血,所以柳环儿自然不能叫她就这么走了,只连忙拉住她,“你这是要去哪里,倒是与我说,我心中也好有个底儿,若不然我怎对得起老爷跟着老夫人?”
柳环儿见她如此固执,不禁道:“我又不是去死,你摆出那脸给谁看啊,何况我说了以后会来接你的。”说着,只将柳环儿的手一甩,便出了门任是柳环儿怎么追也追不上。
而甄富贵到底是下山来了,所以索性的便回家一趟,一进门便问邱氏。
邱氏从柳家回来,因柳环儿的话,心里又添了不少的堵,好在柳茹淳来了,陪着她说话,似又觉得自己误会了柳茹淳,怕是丈夫一厢情愿罢了。
二人正在屋子里说着,却突然听见丈夫回来,邱莲心自然高兴,跟柳茹淳打了个招呼,便连忙迎出去,不想见到人连句问候的话都还没说出口,就叫迎面走来的甄富贵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刮子。
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愣愣的看着甄富贵,半天一句话也说出来,满月复的委屈只随之眼泪慢慢的流出来。
“当初愿意娶你,是听母亲说你为人贤惠,不想你竟然是个如此善妒的女人,还敢背后嚼着舌根子不说,竟然寻到别人家里去闹,还要不要脸了?”甄富贵只要想到沈如眉那委屈的模样,心里就一阵揪疼,不知道当初怎会娶了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屋子里的柳茹淳听见这声音,果真是甄富贵,只是怎变得如此暴躁不堪,想要出去,却又怕那邱莲心因此难堪,不禁只好待在屋子里,假装没有瞧见,毕竟人家到底是夫妻,自己出去就算是说了两句,指不定人家一会儿床上滚半圈就和好了,那到时候自己岂不是两边不是人。
心里只后悔,早知道今日不要来才好。
“富贵&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邱莲心此刻才是真正的软弱,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盼啊盼,终于把丈夫盼回来了,可是却是莫名其妙的就给了自己一个巴掌不说,还将自己说得如此不堪。眼泪忍不住的流下来,可是却为触动对方的软弱之处。
甄富贵没发现屋子里还有客人在,更不知道那个客人是柳茹淳。
邱莲心身边的丫头见此,只连忙替她解释:“夫人不过是去随意拜访一下罢了,并未说什么啊。”
“还敢说,都是你们这些贱婢在后面使坏。”甄富贵哪里能听见去半句的解释,反而朝那他吼去。
丫头见此,吓了一跳,只连忙往邱莲心身后躲去。
邱莲心从来没见过甄富贵发过如此大的脾气,而竟然是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心中自然是难受,可却还是忍住了,只朝甄富贵道:“你刚回来,先歇一会儿,我给你亲自做饭去。”
才要走,却叫甄富贵一把拉住,“做什么饭,你找个女人如此阴毒,谁知道你会不会给我耍什么花招。”比如放毒什么的。
“富贵?你竟当我是那样的人?”他口中的花招,邱莲心自然是听出来了,当下惊诧得睁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甄富贵,心中升起些许的失望,这就是她挑来选去,最后嫁的丈夫。
“你想我当你是哪一种人?”甄富贵冷笑,一面将她推开,愤愤的朝屋子里走去,准备拿几件换洗的衣服就走。
不想这进门掀起帘子,就见着屋子里竟然有人,而且这人还是自己以前朝思暮想的人,本来以为自己对她是已经没了情义的,可是此刻见到,甄富贵竟然有些不知所措,顿时僵在门边,进不是出也不是。
“不想富贵哥成了亲,这脾气也渐长了,开口就骂起嫂子来,还不知道嫂子哪里惹得富贵哥如此不高兴?”已经碰面了,柳茹淳不可能还继续装聋作哑的,而且他刚才的话,也着实是有些过分了。
甄富贵张了张口,回头看了一下此刻已经走进来的邱莲心,“都是她胡闹,若不然我怎可能开口责骂。”
“哪里胡闹了?”柳茹淳挑眉问道,那日她可是警告过他的,不想到底还是跟那沈如眉扯上关系了。
哪里胡闹?甄富贵顿时有些语无伦次,“她&8226;&8226;&8226;他到处传言,还到你们家去闹,这样惹是生非的女人,难不成不该骂么?”
“嫂子不过是去看看我娘,哪里闹了?富贵哥你又没跟着一起去,怎听风就是雨?何况那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你要是整日不跟那沈如眉拉扯在一处,谁吃饱了撑着非得说你俩。”柳茹淳从他身边绕过,走到门口去扶着邱莲心来,忍不住说他两句。
那甄富贵还当不知道邱莲心到柳家去有没有闹,都是挺沈如眉说的,所以此刻听到柳茹淳说是去看她娘的,不禁有些心虚起来,然一面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只朝邱莲心道:“她又没说清楚,我怎知道她有没有闹。”柳茹淳见邱莲心不开口反驳,想来是想要留着夫妻情面,如此这坏人就让自己来当,也让邱莲心看清楚,自己对她男人真没想法。所以便开口道:“你压根就没问嫂子就动手,你现在反而责怪起嫂子来。”
是这么一回事的,所以甄富贵也有些说不上话来,最重要的是这柳茹淳质问,只将头别过去,“算了,你们俩先聊着,我有事就先走了。”
夫妻好不容易见面,难不成就他就是专程来打邱莲心一巴掌的么?柳茹淳只连忙将他唤住,“我也要回去了,方才甄婶说有事情要与你说,你倒不如先跟嫂子在这里等着。”
说着,回头劝说了邱莲心几句,便告辞回家,这一路上心里止不住的感叹,这世界还有没有靠谱的人,这甄富贵还是跟着自己一起长大的人,原来多么老实一个孩子,可是现在却也变得跟个人渣似的,听信谗言,回来就打自己的老婆。
“姑娘怎不高兴?”容华瞧见她只一个劲儿的叹气,不由得很是诧异,人家夫妻吵架,姑娘操心难过什么啊?
柳茹淳只叹着气道:“我从前以为甄富贵是最老实的了,不想如今却变成这个样子,不止骂人还打人。”
容华也是个聪明的,顿时明白过她的意思来,不禁笑道:“姑娘是担心以后的夫婿么?”
“夫婿什么都是浮云,我倒是不想。”不是不想有个人在自己没主意的时候站出来做主,关键是姐姐现在才十五岁啊,在当初她那个时代,分明是个娃。
“不过姑娘运气真好,老爷跟着夫人如此疼爱你,自然不会随便将你嫁出去的。”容华说着,眼中无比的羡慕着这份亲情。
好吧,柳茹淳不去想那些没影儿的事情,不过幸亏当初自己没跟这甄富贵定亲,要不这会儿有的哭了。仰头看见人家墙头伸出来的辛夷花,只觉得有种要采花的冲动,向着左右瞧去,见着没人便靠朝墙根摘了一朵藏在袖子里。
“姑娘你做什么啊?”容华见着她这举动,吓了一跳,满脸吃惊的看着柳茹淳。姑娘想要花跟人家要一朵就是,怎还偷偷的摘?
柳茹淳装模作样的往家里走去,“你知道什么啊,这墙头里的住着的周家,小时候我打过他家的姑娘,直到现在还不跟我家说话呢!”如此能让她摘么?
“&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容华顿时语塞,只默默的跟着她的身后。
“淳儿。”后面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柳茹淳转过头去,便见着阿辰赶着马车过来,“今儿回来的可真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觉得阿辰的声音其实很好听。
“老爷明早有事情,所以就不回来了,恰好少爷请了几个同窗在宅在里做客,老爷在那边也能看着,免得他们没法没天的,喝多了酒耍疯。”阿辰只说着,停下马车让二人上去。
“也是,我哥哥什么时候竟然那般贪杯,爹爹在那里看着确实才叫人放心。”柳茹淳应着声,一面说道:“过两日就是公子爷的十九生辰了,咱们送什么礼物好呢?”
送他礼物?阿辰闻言神色有些不悦,“我生辰的时候,你怎不送我?”
“我不知道你生辰,怎么送啊?”柳茹淳反问,他又没说什么时候的生辰,至今还不知道他具体是多少岁呢!
阿辰却是不说话了,他其实也不晓得自己的生辰到底是哪一日。
回到家中,柳环儿正哭哭啼啼的,钟氏在一边劝说着。
原来那邱莲心走后,沈如眉就回来了,不过却是回来收拾包袱的,如今不见了身影,柳环儿寻无他处,便想着要去甄家找邱莲心,一口咬定是她造谣把沈如眉逼走的。
钟氏哪里能让她去,好说歹说总算是将她劝住了,不过却一直哭着喊沈如眉命苦。
柳茹淳记得她小姑以前不是这样的,难不成是因为沈老爷的事情给她打击太大,所以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么?
一面只向她娘道:“娘你先去忙吧,小姑这里我陪着呢!”
钟氏手头上的事情也多,因此便点点头,“那你好好地劝劝你小姑,让她别胡思乱想了。”一面又朝阿辰吩咐道:“阿辰你回来的正好,去村里打听打听,可曾见到沈姑娘去了哪个方向,又是跟谁走的,万不要叫人骗了去。”
听到钟氏说担心叫人骗走,柳环儿哭的更厉害了,只哭天喊地的,“若是如眉真的出了个什么事情,我只有一死才能对得起老爷跟着老夫人。”
依照柳茹淳看,指不定是要跟着那甄富贵走才是,所以连忙朝阿辰追出去,“阿辰你等等。”
阿辰听见柳茹淳叫自己,顿住脚步转过身来,“怎了?”
“我看你也甭去村子里打听了,好好的跟着甄富贵便是,我怕她是跟着那甄富贵走。”从甄富贵今日蛮不讲理的表现来看,定然与那沈如眉是有着莫大关系的,何况甄富贵先去回来就说马上要走的,说不定是跟着沈如眉约好一起呢!
阿辰点点头,“我明白。”
目送阿辰走远了,柳茹淳这才回到屋子里,钟氏已经出去忙了,留了两个小丫头守着柳环儿,但见她苍白着一张脸,斜靠着床栏,两只眼睛痴痴的看着窗外的半架蔷薇花,看着柳茹淳回来,抬起眼皮瞟了她一眼,“淳儿,你说如眉到底是去了哪里?”
“小姑你且放心,她也没走多久,何况阿辰已经追去了,定然会将她好好的带回来,你就别担心了。”柳茹淳走到桌前给她倒了杯暖茶,递到她的手中,“你先喝杯茶,指不定一会儿的就回来了。”
柳环儿接过茶,却是不一口不喝,就这么抬在手里,“可是她跟我说的时候,那口气好像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似的。”心中甚是后悔,她走的时候自己怎不叫丫头来将她拉住,如此现在就不必担心她给人骗到远方去。
柳茹淳看着柳环儿竟然如此的将沈如眉放在心里,估计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沈老爷,可是却想不到那沈如眉竟然去勾引甄富贵,而且还害得邱莲心被冤枉散布谣言,如今一声不响的又跟甄富贵走了,弄得柳环儿更是误会了邱莲心,所以便朝柳环儿道:“小姑,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跟你说,但有怕你说我多嘴,所以没敢告诉你。”
“什么事情你说。”柳环儿闻言,只淡淡的说道。
“我前几日的时候,我跟阿辰去镇子买辣椒种子的时候,就瞧见沈姑娘跟甄富贵在一起,不过那是甄富贵说是沈姑娘扭伤了脚,所以才送她回来的。”柳茹淳说着,一面看着柳环儿的反应。
柳环儿闻言,果然怔住了,一把抓住柳茹淳的手,“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不早说?”如眉的脚好好的,什么时候有扭伤?莫不是那甄家小子占了如眉的便宜,叫淳儿撞见,所以说的谎话吧!
可是如眉也真是的,为何不早告诉自己?独自把委屈憋在心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