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直看着她,眼眸是她熟悉的焰色,却无波无澜,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言?”她轻唤。
下一刻却被他眼里迸发的光芒镇住了。他就像是一只野兽,忽然跳了起来,把她重重地推到在了地上,俯下脑袋就咬上她的脖颈。
这一刻,乔浅浅忽然想起了莫司情的话,他说失去萃心,就会失去心性。那么现在的言……等同于一个疯子,甚至是一只野兽么?
“言!”
她急唤,换来的却是脖颈上一阵剧痛。
“唔……”
她知道,言一定已经把她咬出血了,一如两年前的那个夜里。只是那晚他还能收敛自己,是因为他还有心性,现在呢?现在恐怕……只把她当误闯他领地的猎物了吧……
她从来没有想过,再见面会是这副样子。这个人,他是青言,是莫司情啊。莫司情临走的时候给了她一把匕首,说是如果遇到言,他如果失控,就杀了他。只是她怎么下得了手,怎么下得了手?这个人是为了她,才甘愿取萃心,是为了她,才把性命拿来做赌注,她不能。
“言,你醒醒!”
脖子上的痛楚越来越重,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血液流出的声音。手里的匕首已经被她握得发烫,她咬咬牙,一把把匕首朝假山外面扔去,然后伸手抱住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他的银发就垂落在她地耳边,透着丝丝血腥的味道。不知不觉。眼泪早就泛滥了。
只是那个一直伏在她身上的人却听不到她的话。他抬起头盯了她片刻,然后把牙齿凑向了她另一边脖颈。
“言……”乔浅浅喃喃,奋力抱住了他,在另一侧脖颈也被剧痛伤到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莫司情你这个混蛋!你给我醒来醒来醒来!”
言地身体有一瞬间地颤动。似乎是被什么刺激到了,犹豫着松开了嘴巴。
乔浅浅猛然醒悟过来。他好像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在他支起身子的一瞬间,她凑了上去。努力地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呼唤:“莫司情,莫司情,莫司情……我是浅浅,你记得地对不对?莫司情……”
“莫司……情?”言发出嘶哑的声音。
乔浅浅猛点头。看到他眼里迷蒙地雾气,她小心地伸手模了模他的眼角,勾住他的颈,闭上眼把唇凑了上去,吻上他的唇。
莫司情,如果你还保留着一丝心性,请醒过来吧。
“醒来……”
言瞪大了眼,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吻他。但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下一刻。他地眼里水汽就一丝丝笼盖了。慢慢坐起身。手就放在她的背后,轻轻地。把她也扶了起来。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碎石上,唇齿相交。
“浅浅……”他吃力地挤出一声呼唤。
乔浅浅的泪又决堤了。
“对不起。”她哭着说,“对不起,都是我要你来定北王府,都是我的错!”
“没有对错,”他喘着气,柔和地看着她,“我与莫司情,早就不可救药了……不是你的错……”
“没了萃心,你会怎么样?”
这是乔浅浅最关心的,却也是言最逃避的。
她的眼睛那么的清亮,还带着眼泪,叫他不忍直视。他别开头,回答:“要么找到血玉玲珑,要么找到命定之人。”
“否则呢?”
“否则,两个月后魂飞魄散。”
乔浅浅用力掐紧了自己地手,掐得手心都被指甲划破了。她猛地站起身,拖着言也站起来:“我们去找青衍水,我去求他……”
“浅浅。”
“我们去求他救你,他要什么都可以,我都给……”
“浅浅!”
“我不想你死!”
老天爷对她总是很宠爱地不是么?宠爱到死了都还可以再让她到人家身体里再活一次,为什么这次就不能给她一个幸福的机会!
“我……”言低下了头,“我不想活。”
乔浅浅惊讶地抬起头,眼泪还来不及擦,嘴巴还来不及张,就听到了身后一声压抑着地声音。
那个声音说:“你以为你消散了,我就可以独活么?”
“莫司情?”乔浅浅轻声叫。
莫司情看了她一眼,跳上了假山,看到她手心的血迹,低头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深深地看着言。
“你以为你没了萃心然后魂飞魄散,对我没有影响的么?”莫司情冷笑,“连我焚心之苦都可以伤及你,你是真天真,还是抱着奢望?”
“我……”言说不出话了,只是瞪大着眼。
莫司情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他伸出了手:
“一起吧,我们能活多久活多久。”
一起吧,我们能活多久活多久。
乔浅浅的心,随着这句话清晰地跳跃了几下。她几乎被这句话蛊惑了。不止是她,似乎连言都沉迷进了这句话里,他犹豫了片刻,终于慢慢走了过去,脸上带着极其脆弱的神色,让人心疼。
乔浅浅就趁着这个机会上去抱住了他。
如果我们注定辛苦一辈子,那么一起吧,一起去面对老天爷给我们设下的层层障碍,层层考验。无论上天入地,无论天涯海角,我们都一起过。
生死都一起。
定北王府之行并没有找着青衍水,但他们也不能就此回宫。青映还等着青衍水的解药,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
只是偌大一个天下。到底可以到哪儿去找他呢?
思来想去,最后大家还是决定去楚艺的枕霞楼打听打听,毕竟那里人流众多,青衍水一个王爷出走,总有些风吹草动会传到民间地。
只是定北王府到枕霞楼隔着一段距离。虽然不长。却让几个人着实尴尬。
首先是莫司情跟言,乔浅浅实在想不通。这两个人,啊不。是这一个人的两半儿,怎么比仇人见面还不对劲。一路上,两个人对对方不理不睬不说,还时时刻刻阴沉着脸,眼神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害她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劝。
末了,她终于受不了了,狠狠瞪了暗流激涌的两个人一眼,走人。
“浅浅!”
“浅浅!”
这次倒齐心得很,一起喊住了她。
“你们继续,”她干笑,“我一边凉快去。”“浅浅”言扬起笑脸,挑眉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莫司情,蹭到了乔浅浅身边凑近过去。讨好的笑了笑。“浅浅浅浅浅浅”
“好啦。”乔浅浅翻了个白眼,拨开自动粘到身上来地某人。“放开,喘不过气了。”
他这副样子,倒让她想起了云片糕,一样地粘人。于是,不知不觉来了兴致,乔浅浅笑眯眯地把他从头到尾,从尾到头看了一遍,又一遍,再一遍。
言被他看得发毛,勉强笑着说:“怎么?”
乔浅浅笑得越发狡黠,她蹭蹭他,小声说:“诶,我好想云片糕哦
又香又软,白乎乎的一团,还有两个黑豆一样地眼睛,抱在怀里**的云片糕哟,算来已经有两年了呢,好想再模模呜-
言干干涩涩地笑着后退了几步,装作没听见。
莫司情紧绷着脸,看不见表情。只是别开了头看远方——是个人都看出来了,这叫姑息养奸。
有了面罩冰块男地支持,那就事事好办啦。乔浅浅嘿嘿直笑,一步两步三步慢慢靠近一脸紧张的模样,顿时化身为狼。确切的说,是一头摇着尾巴一脸阴险的狼。
“小言儿啊,嘿嘿,”她笑着搓搓手,“你会变回云片糕吗?”“言
“不会!”
言恶狠狠。
只是这恶狠狠全打在海绵上了,全没反应。
“三个人走我好别扭,你们两个又眉来眼去不理我,叫我好伤心哪。”
“小言儿,所以你就委屈点,变回云片糕吧
如有有那么一种动物用来比喻此刻的乔浅浅地话,让莫司情来讲,她是一只不知道在算计什么的狐狸,让言来讲,额……那就是一只咬着尾巴的狼!
“你要是不变回云片糕,我就找个地方让你好生养伤,我跟莫司情一起去找青衍水
“不要!”听说要丢下他,言赶忙反对。于是正好中了某人圈套。
“所以嘛,云片糕
这个人,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言从来没有这样纠结过,她真的是几天前海任他搓圆柔扁的那个迷糊蛋么?或者是两年前那个咋咋呼呼的傻瓜?时隔两年,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居然这么难缠!
“好……”
好字才一出口,吧字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声爆笑。
笑的不是乔浅浅,而是莫司情。
“莫司情?”
乔浅浅愣愣地看着他明媚的笑容,一时间呆住了。他居然可以笑成这样,真地好少见。如果……如果是两年前,她看到他这副样子,该有多么高兴。
“咳咳。”
莫司情收敛了笑,似乎心情好得不得了,似乎是无意地看了言一眼,只是如果不是那一眼太过于戏谑,也许会更真实点。
言狠狠回瞪。
“走吧。”莫司情憋着笑说,“她逗你地,赶快去枕霞楼吧。”
言狠狠狠狠瞪着乔浅浅,想捉弄回来,却见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分了神,呆呆地站在原地。
阳光照在她的身上,竟有些阴霾。她本来是非常灿烂地人,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如果一没人注意,她就会露出那样的神色。
他看了一眼莫司情,发现他也在默默地看着她。两个人对看了一眼,彼此的眼里都是心疼。
她是为了缓解他们的郁卒,才一直撑着笑脸的吧。两年的时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浅浅也许已经长大,也许过得并不轻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