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为了缓解他们的郁卒,才一直撑着笑脸的吧。//////两年的时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浅浅也许已经长大,也许过得并不轻松吧。
半日的功夫,总算到了枕霞楼。
也许是因为是白天,枕霞楼比往常冷清了些,只有几个姑娘闲闲散散地在厅堂里自娱自乐唱着曲儿。
这还是乔浅浅恢复记忆以来第一次回到枕霞楼,她兴奋坏了,莫司情与言早就被她甩在了街口,她一路奔跑着冲进了枕霞楼里,第一眼见到的是厅堂里闲坐着的飒飒。
“飒飒!”她欢叫,扑了过去。
哪里知道飒飒一脸淡然地躲开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您又来了,娘娘。”
娘娘?
她这才想起早就换了一张脸,现在这张脸可是苏欢。不由笑出了声。她说:
“飒飒,你真的不认得我啦?”她笑着,指指自己的酒窝。
飒飒疑惑地看着她:“当然认得,又不是没见过。”还三番四次害楚艺!
乔浅浅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冲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飒飒,我是浅浅啊!我没被烧死,被青映带回去了,就是烧坏了脸又烧坏了脑子,换了张脸,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你……”
“额。那我说以前的事?我记得你那次去定北王府把我掉包出来了,后来回来当着楚艺地面是没骂我,结果晚上偷偷模到我房里把我从头到尾骂了一顿!记不记得?”
那次掉包,她只不过是没关心她,结果她晚上“特地”到她房里“提醒”她救命之恩了。哼哼。
“你真的是浅浅?!你没死!”
飒飒一时间百感交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最后狠狠抱了抱她之后——再用力给了她一个脑瓜!
“痛……”乔浅浅泪眼。
“混蛋……”
“啊?”混蛋?
“谁让你这么晚记起来!”
飒飒抹一把眼泪,正想再教训。却被一个轻柔的声音打断了。
“欢儿。”
额?
乔浅浅顺着声音望去,就看到了那个白衣身影。楚艺。
一见楚艺。乔浅浅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如果是两年前,她大可以把他当作是哥们儿或者姐妹淘,但是两年后,她还经历了那几天跟他单独在外的日子,她早就不是两年前的白痴。楚艺看她地眼光她可以看懂。苏欢可以当作他自作多情不知道,但乔浅浅不可以啊。楚艺,嘿嘿。”
“你总算回来了,欢
他款款下了楼,替她整了整刚才跑得凌乱地头发,“上次居然跑了,你不负责。”
你不负责不负责不负责他说你不负责……
“噗……”一不小心,喷了。
不能怪她,楚艺这话实在……实在是太太太令人鼻血了啊!!
“楚艺我……”她咬咬牙开口。“我记起以前的事情了。你还是叫我浅浅吧。”
楚艺是什么人,她再了解不过了。他虽然温柔。但是却不是个烂好人,他之前那么仗义地帮苏欢,甚至为了她跟莫司情作对,一定是早就认出了她吧。
楚艺地神色有一瞬间的停滞,最后化作了嘴角一抹生涩地笑。
“浅浅。”
“老板,宫主回来了!”楼里有姑娘禀报。
楚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头沉思。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拉着她往后园走。
“老板!”
楚楚惊叫,却被飒飒拦下了。
“为什么?”楚楚问。
飒飒苦笑着说:“该来的总会来,让他自己做个了结吧。”
彼时,楚艺已经带着乔浅浅到了后园。却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这让乔浅浅很忐忑,浑身不舒服。
“楚艺,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她终于忍不住问。
楚艺轻轻地把她揽进了怀里,感触到她一瞬间的颤抖。这在以前是不会有的事情,她终于明白了么?他涩涩地想,因为明白了,所以连他的怀抱也抗拒对不对?
“浅浅,我爱你。”
啊?
晴天霹雳。
“我我……那个……”她语无伦次,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汗都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谁来告诉她该怎么解决啊啊啊!
楚艺把地反应了然于眼底,笑容一分分凉了起来,最后终于消失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不是想增加你的困扰。”
“楚艺……”
“我知道了,你不必为难。”
楚艺笑了笑,轻轻松开了她。她毕竟是个单纯的人,什么都写在脸上,两年前他就知道,自己早就没有机会了,所以才心甘情愿当她的好兄弟,只是两年之后遇到苏欢,他还以为可以放手一搏。结果,竟还是一样的结果。
“对不起。”乔浅浅轻声说,“把你当哥哥之类的假话我说不出口,我不想继续拖拉害你了。”
“呵呵,谢谢你。”
楚艺笑了,虽然有些落寞,却也有些释然。“直接拒绝最好,否则我又不知道要骗自己多少年。”
多少年呵。
乔浅浅心里泛酸,一直低着头。她不知道楚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偌大地一个院子已经空空如也。
楚楚到了后院里,跟她说了一句话,让她地心险些蹦出胸膛。楚楚说,楚艺在前厅公然顶撞莫司情,现在正在跟莫司情决战!
天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莫司情现在地状态。怎么可能是楚艺的对手!她在心里哀嚎,赶紧往前厅跑。只是等她到地时候,两个人已经偃旗息鼓了。莫司情地神情很复杂。却不像是受了伤地样子。
反倒是楚艺,脸上被划了一道口子,手臂上也是,累得气喘吁吁,眼角却是带笑的。
这两个人疯了么?
她暴躁地跑过去。对着莫司情砸了一拳,回头本来还想砸楚艺,只是对着他一张笑脸却怎么都打不下手。
“楚艺,为何手下留情?”莫司情问。
楚艺垂着眼笑:“属下没有手下留情。”
“你地功夫我再清楚不过,现在的我根本不是你地对手。你不仅手下留情,你还故意让自己受伤对不对?”
“为什么?”
楚艺正色说:“心安理得。”
输了,就是争取过。
伤了,就是爱过。
这不是奢求,也不是奢侈。这只是他的挣扎而已。
“浅浅。你的拳头怎么还没过来?”楚艺嬉笑着看着沉默不语的乔浅浅。眨眨眼,“舍不得打了?”
乔浅浅用力点头坦然承认:“是。打不下手。”
“你啊,”楚艺伸手擦擦脸上的血迹,“快走吧,刚才楚楚来报,说在隔壁城郊一夜之间出现了一个闻夏山庄,行事作风奢华无比,你们去撞撞运气吧,兴许是青衍水。”
他说这话地时候,笑得很淡泊。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楚艺……”
“你们还没吃过东西吧,要不先在枕霞楼吃顿饭,再上路吧。”
“楚艺……”
“行了!”
楚艺推了她一把,把她按到了桌边,招呼莫司情与青言也一起坐下来。
没有一盏茶的功夫,一桌子饭菜就陆陆续续上来了。
飒飒,楚艺,楚楚,莫司情,言,乔浅浅,还有几个曾经相熟的,大家又坐到了一起。只是饭菜都上来了,却没有人动筷子。
楚艺问:“怎么不吃?”
乔浅浅本来强忍着,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
“楚艺,你打我一顿吧!”
当——飒飒的筷子掉到了桌上,下巴差点掉下来。
“楚艺呜呜,你不打我一顿我我我不舒服!”
“哈哈,浅浅,我来打行不行?”
言笑着说,换来的是乔浅浅恶狠狠的一记白眼。
顿时,一屋子人笑成了一团。每个人的脸上神色都是那么的轻松,虽然眉宇间都有着化不开地愁色。乔浅浅吃着饭菜咬着筷子想啊想,想找个恰当地方式来形容,然后很狗血地想到了上辈子听过的一句诗,顺口念了出来:
“今朝有酒今朝醉。”
“好个今朝有酒今朝醉。”莫司情赞同地点点头,眼里明确地写着三个字:下面呢?
乔浅浅很快就发现了,忘词了,只好尴尬地笑了笑,硬着头皮接:“金散尽还复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朝如青丝暮成雪,五花马千金裘,额……慨当以慷,忧思难忘,鹅鹅鹅,曲项向天鸽……”
楚艺微微皱了眉头:“词是好词,只是怎么乱七八糟地?”
嘿嘿,嘿嘿嘿。
然而,每个人都知道,这顿饭说不定就是大家可以聚在一起最后一顿饭了。这顿饭对于他们剩下的时间来说真的非常的奢侈。所以一吃完饭,虽然天色已经晚了,但是几个人都不打算多做滞留。
楚艺本来想跟去,但被莫司情拦下来。
莫司情说,如果他再跟去,这辈子他们欠他的债就彻底还不清了。
楚艺没有坚持,目送他们离开。
正是圆月,月色如轻纱,把几个人的身影都掩去了——
浅浅,乔浅浅——
楚艺不悔爱你,绝不会。
“老板。”飒飒在他身后轻唤。
“秋天了,马上就是中秋佳节了。”他轻声说。
“是啊。”
“准备好花灯跟月饼,等他们一起回来过中秋吧。”
“好。”——
月亮有情的话,想必现在是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