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元,钟海兄弟来到山谷中的平地,取出斑斓锤和描金月斧,准备一番开始交手,声音在山谷中回响不绝。洞口的银衣人听到兵刃之声心里发虚,为首者吩咐道:“四弟去看一看,我们守住洞口。”一人飘身下山,身法诡异,毫无声息。借着山坡的遮掩,看到两个人在山谷中比武,兵刃互击,声音不断。靠近一看不由失笑,这样粗浅的功夫实在不值一提,这两人空有一身蛮力。刚要转身,忽然发觉交手两人手上的兵刃不一般,心里琢磨,不如把两对兵刃夺下来,杀人灭迹,在这荒山野岭,不会有人发觉。这也是对本身武功自信的缘故,没有多想。打定主意,缓慢靠近,看准时机飞身跃起,连人带剑,悄无声息射向钟元,钟海。眼看就要得手,钟元,钟海兵刃一撞,闪电般退开,银衣人一愣,对方不可能察觉自己的行动。来不及多想,马上变招,宝剑直刺钟元,袖中射出一道寒光,直奔钟海咽喉。忽然觉得一阵微风掠过,脖项一凉,稀里糊涂命归黄泉。钟元,钟海早有准备,避过对手的杀招心有余悸,钟海寻找暗器,常霄吩咐:“小心些,暗器有毒。”钟元叹口气:“好厉害,如果不是庄主,我们兄弟必死无疑。”常霄道:“对方还有三人,不能大意,马上把他的银衣月兑下来。”钟元马上动手,常霄穿上,虽然紧了些,仓促之间也能起到作用。第一步成功,继续进行下一步计划。因为对方出手狠毒,不能有妇人之仁,江湖凶险,正是这个道理。
守住洞口的三人不见同伙回转,为首者纳闷道:“老四怎么还不回来?难道遇上什么事?”一人道:“大哥放心,四弟误不了事,就快回来了。”这时一条银色人影飞快靠近,为首者松了口气:“回来就好。”刚要细看,只见来人忽然侧翻出去,喷出一口鲜血,卧倒不动。三人大惊,为首者吩咐:“老二过去看看,千万小心。”一人应声下山,为首者眼睁睁看着,不敢轻易离开,山洞里还有一个高手,稍不留神难免前功尽弃。被称为老二的银衣人极为谨慎,四面观察,确定没有危险才靠近,刚要俯身察看,一道寒光掠过,登时命归黄泉。常霄计策成功,翻身跳起,甩掉银衣。为首的银衣人大吃一惊,喝问道:“什么人?”常霄一笑:“你们藏头露尾,不配问我姓名。”另一人道:“大哥怎么糊涂了?这个年纪,这样的身手只有一人。”为首者咬牙道:“好,今日我兄弟认栽,山长水远,后会有期。”另一人道:“我们要把尸首带回去。”常霄点头:“人之常情。”两名银衣人行动迅捷,带上尸身匆匆离去。常霄来到山洞口朗声道:“前辈,敌人已去,可以出来了。”片刻后,就见老者须发蓬松,踉跄着走出山洞。常霄近前搀扶,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红光刺向常霄咽喉,时机,部位拿捏得妙到毫巅。眼见常霄必死无疑,却见常霄身躯轻飘飘一转,竟然避开这致命的一剑。老者颇为诧异,照理说常霄不可能躲开。常霄退到丈外冷笑道:“你一出来我就看出破绽,虽然你的伪装很到位,还是留出了破绽。”老者扯掉满头须发,却是一位满面红光,神情飘逸的中年人,三绺短须,眉目清朗。常霄问道:“你到底是谁?”
变故连连,中年人也不曾料到,冷冷道:“想不到你的心计武功都是上上之选,先前小瞧你了。”常霄知道对方不会报名,直接问道:“那位前辈如何了?”中年人笑道:“那个老家伙连名字都不肯告诉你,你还要救他,没见过这么傻的人。老实说,我很欣赏你的本事,连我都不曾料到你会用计除去我两名得力手下。实话对你说,老家伙用金蝉月兑壳之计把我骗了,已经逃到中原,我用骆驼布个局引他的帮手,谁知把你引来了。”常霄感觉到,面前的中年人和寻找古剑的老者都不简单,自己没必要插手,既然老者无恙,自己也可以抽身了。于是抱拳道:“常某不想插手你们的纠葛,这就告辞了。”中年人点头:“有机会你我公平交手,领教一下你的**刀法。”常霄转身下山,不想多费心思,叫出月影公主一道离开。行出数里钟海叫道:“庄主,那匹骆驼跟在后面。”常霄心里明白,老者是用骆驼引开对头抽身逃走,这匹骆驼已经无家可归。于是下马来到骆驼跟前道:“你的主人把你抛弃了,我们要到中原,你就留在大漠好了。”骆驼眼中流下热泪,常霄抚模骆驼缓缓道:“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完全对得起你的主人,今后就在大漠里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不要依靠任何人。”骆驼默默注视常霄片刻,缓缓转身走进大漠,孤独的背影颇显凄凉。常霄朗声道:“不要灰心,天地无私,道路就在你的脚下。”月影公主心里怀疑,这些话自己都一知半解,骆驼岂能明白?却见骆驼昂起头,甩掉泪水,飞快奔向落日,晚霞中只留下一缕烟尘。月影公主再也没心思调笑,不知不觉热泪盈眶。常霄感叹良久,上马回返中原。
这一番大漠之行收获不少,常霄一直在挂念高震的事,刚回家就派人请齐士真前来询问。齐士真来到,常霄让到大厅,迫不及待问道:“齐掌柜,有没有通天堡的消息?”齐士真点头:“高震已经正式向神刀门主段昔云下了战书,日期定在下月十五,地点还在开封龙亭。”常霄点头:“看来高震想要一举成名,恐怕有人不答应。”齐士真问道:“庄主是否要去观战?”常霄摇头:“这一场比试对我没有吸引力,段昔云必输无疑,能保住性命就算不错了。”齐士真道:“庄主放心,这样的场合高震不会轻下杀手,段昔云没有性命之忧。”常霄这才放心,询问江湖动向,齐士真道:“万仙堂顺风顺水,没什么大事,通天堡目前只是些乌合之众,难有发展。”常霄摇头:“一旦高震挫败段昔云,通天堡就不一样了,齐掌柜不要小瞧高震和玉蝴蝶,这两人野心勃勃,早晚会有大举动。”齐士真笑道:“庄主放心,通天堡没有能人,高震没多大能为。”常霄深知高震的本领,按说齐士真消息灵通,不会不知道,心里产生了疑问,大漠中老者的话浮上心头。齐士真背景复杂,凡事小心。想到这里也就不提了,岔开话题,神刀门也好,通天堡也罢,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何必操心?大漠中遇到的老者和山洞前的中年人好像来自两股对立的神秘势力,仅仅四名剑士就不是自己能应付的,今后要多加小心。齐士真有意无意说出金蟾长老,肯定别有用心。
江湖中暗流汹涌,各方势力明争暗斗,局中人纠缠其中难以自拔,局外人却体会不到江湖的凶险。聚龙山下的聚龙镇已经建立好几年了,镇里店铺林立,颇为繁华。从前镇上百姓把常霄当作大恩人,如今另一个人的声望逐渐压过常霄,成为镇上最受欢迎的人。那就是潘记粮行的老板潘西园,这位潘掌柜乐善好施,镇上大多数人都受过他的恩惠,口碑极好。虽然常霄建立了聚龙镇,可是时过境迁,镇上人逐渐淡忘当初饥肠辘辘,无人收留的苦楚。潘记粮行修桥补路,济药施粥,还给家贫无力成亲的人娶亲,这样的好人打着灯笼也难找。却没有人怀疑潘记粮行钱财的来处,只凭粮行的收入不可能维持庞大的开销。正所谓一俊遮百丑,潘西园尽力行善,大把花钱济贫,镇上没有一人怀疑他。潘西园四十几岁,身子骨极为结实,精力旺盛,却把账目交给伙计,自己只负责行善,颇为清闲。潘西园的宅子就在镇西边一个小院,不显山不露水。院子不大不小,前后十几间房舍,前院极为普通,后院种着绿竹红梅,奇花异草。潘西园每日都要到后院的小亭里独自饮酒,回想过去的种种。这一晚正在亭中享受清静,一阵微风吹来,潘西园的帽子歪了,伸手一扶,抬眼再看,不由吃了一惊,对面出现一个人,一身农家打扮,虽然穿着普通但器宇不凡。潘西园问道:“你是何人?”来人并不开口,从背后取出一柄长剑放到桌上,潘西园问道:“壮士什么意思?”来人微笑道:“袁守本,别装了。”潘西园身子一震,问道:“谁是袁守本?”来人冷冷道:“既然找到你自然有把握,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潘西园颓然坐倒,长叹道:“该来的早晚要来。”
经过这一番对话,很显然,潘西园还有一个身份不为外人所知。来人从怀里取出一本薄册,纸张已经有些发黄,可见时日不短了。来人翻开薄册念道:“潘守成,山西天龙门二弟子,在一所旧宅发现一宗财宝,价值巨大,一夜暴富,月兑离师门到蓬莱安家。五月初三,家中遇盗,老少十八口尽皆丧命。”潘西园转头盯着月亮喃喃道:“十年了,我以为不会有人记得这件事,谁料想还是被人查出来。伍青阳,你尽管下手,我没有怨言。”来人竟然是赫赫有名的青阳剑客,难怪潘西园没有一毫反抗的意思,面对这位高手,根本没有机会。伍青阳问道:“你就没有想说的话?”潘西园道:“说也无用。”伍青阳点头:“看来你是明白了,我打听过,这几年你做了不少好事,我给你机会开口。”潘西园缓缓道:“难得阁下开恩,当年在天龙门学武,潘守成是我师兄,相处还算融洽。后来潘父病重,需要人参续命,潘守成家里贫困,负担不起,我把家里的积蓄都拿出来帮忙,总算救下潘父一命。后来潘守成发了财,我以为他会还给我这笔钱,谁知他悄悄离开山西,不知所踪。本来我打算忍下这口气,后来得知潘守成竟然在同门中宣扬,我倾家助他是贪慕他的妻子美貌,不怀好意。”伍青阳点头:“潘守成人品低下我清楚,你就是为这个原因下了黑手?”潘西园长叹:“不错,我实在忍不下去,千方百计访得潘守成住处,伺机下手。得手以后就改头换面,隐身江湖,聚龙镇建立之初就来到这里定居。”伍青阳道:“你用得来的财宝做善事,又改为潘姓,显然是有心人,不过十八条人命总要有个交代,看你事出有因,我放过你的家小,保留你的善名。”潘西园致谢道:“多谢成全,九泉之下也感激不尽。”
次日满镇传开,有人看见一道银光从潘宅直射天空,潘西园在家里凉亭无疾而终,定是行善积德,被上天接到天上享福去了。这是伍青阳有意成全潘西园的善名,保全他的亲人。办完这件事,伍青阳打算到聚龙山庄见一见常霄。还没动身,忽然有一名乞丐送来一封信,伍青阳一看,却是紧急的家信,父亲受了重伤,危及肺腑。伍青阳没功夫多想,急匆匆奔家赶。齐士真的话没错,伍青阳是雾灵山庄的少庄主,雾灵山庄隐藏着一批高手,跟另一股神秘势力明争暗斗已经将近二十年了。雾灵山庄座落在深山之中,常年有一层浓雾笼罩,外人无法涉足。伍青阳火速回家,直接来到到大厅,一名中年人正在看药方,见到伍青阳起身道:“你回来得正好,正有件事要跟你讲。”伍青阳施礼道:“唐先生,家父伤势如何?”中年人答道:“被剑气伤及肺腑,总算度过难关,如今正在调息,暂时不要打扰他。”伍青阳落座后问道:“什么人下的手?”中年人叹口气:“当然是对头,想不到如此小心还是走漏了消息。”伍青阳问:“我爹到大漠做什么?”中年人答道:“当然是寻找你大哥失落的灵蛇宝剑,没有此剑,雾灵山庄始终处于下风。”
原来常霄在大漠中遇到的老者竟然是雾灵山庄的庄主,伍青阳的父亲。伍青阳自然关心宝剑的事,问道:“找到了么?”中年人点头:“找到了,据老庄主讲,本来要空手而归,无意中遇到一个怪人帮了忙,宝剑才到手。”伍青阳纳闷道:“怪人,大漠里怎会有什么怪人?”正在商议时有人禀报,金蟾长老到了。伍青阳连忙出迎,金蟾长老体魄魁伟,面色黝黑,披着一件破烂布袍,手持一根短杖。进门后拿起中年人的茶就喝,中年人笑道:“老先生还是如此不拘小节。”金蟾长老一笑:“叫花子讲什么礼数,唐先生还是改不了迂腐的毛病。”落座后唐先生问道:“长老刚离开不久,何事返回?”金蟾长老道:“得到一个消息,特意通知你们一声。”伍青阳对金蟾长老极为尊敬,施礼道:“长老返回,这个消息肯定不一般。”金蟾长老点头:“不错,老夫得知,幽冥剑士被一个神秘人物除掉两名。”伍青阳吃了一惊:“什么人有这等手段?”唐先生也觉意外,金蟾长老笑道:“老夫也不敢相信,亲自核实之后,才知道消息千真万确,只是没办法查出下手之人。”唐先生喜道:“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值得庆贺。”金蟾长老道:“不错,应该喝酒,老夫也在纳闷,江老二带着幽冥剑士,几可横行天下,什么人有本事下手?还全身而退?”伍青阳点头:“连家父都被剑气所伤,狼狈逃回,心爱的追风驼都丢了,什么人有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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