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份的一个晚自习前,我来到了那个既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教室。我来不及喊丹,她见到是我便浅笑的走了出来。丹身着的是黑色套装,面带着我曾很熟悉的微笑,满身散发着一种踌躇满志的开始成熟的气息。此时的丹使我联想到那些春风得意身着西服短裙具有小资情调的都市白领丽人。哼!“小资”“白领”,不知离我有多远?我从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我想我即使算不上这世上最虚伪的男生,也不并不比他们差到那儿吧。我内心里充满着对丹的爱慕向往与怜爱,可表面上始终一副无所其事,无动于衷的神情,有的只是那种某某长者前辈对后生晚辈栽培教导般的夸夸其谈。
面对着丹,我竟有种心虚,我不敢再像以前端详注视着她与她交谈。而丹呢,当我偶尔把目光游移看着她时,她也慌忙地把目光躲闪。
那晚,我跟她说了很多,我们已很久没这么说过话了。我跟她谈了人生谈了理想,谈了事业与前途。基调上我是以一副雄心壮志与万丈豪情的态度去应对未来的。我跟她首次谈了那个我心底已久的今生为之奋斗的理想与目标——创立自己的文化产业。我有意无意间向她透露,我实习的单位是家报社,只要我一回去,就可以上班了。但我并没有很明白地告诉她。或许她一点儿也没听明白,我也不想很明白地告诉她。丹那晚出奇的安静,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我说话。我把目光投向最远方,不再往丹脸上注视。我知道丹在旁认真地注视着我,可这种注意对我而言不知有何实际意义?
倾刻,我关心地问丹毕业后有何打算?丹他们还有一年才毕业。丹回答说不知道。我说怎么会不知道呢?难道你心里没有什么理想与目标吗?丹说,“我真的不知道,到时一切听从父命吧。”她脸上笑嘻嘻的,还是一派无限天真烂熳的可爱神态。我心里很不舒服,我知道她潜意识里在感到她有一种优越感驱使着她这种想法。而我最看不惯的就是她这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丹见我一阵默然不语,接着说人生里的有些事情是说不准的,就说张信哲吧,他当时他没想到以后会唱歌的,他最初的理想是做一名游泳运动员。丹的青春偶像是张信哲,这我知道。可人家张信哲是张信哲,你是你,怎么要拿人家跟自己比呢?丹接着说,“我以后也要写作,不过不是写些什么新闻纪实报道之类的,像你一样写小说。”我听罢心里笑了一下,小说就真的那么好写吗?说不定我一出社会我会把什么趣味啦爱好啦统统抛弃掉。这么一想,我觉得丹说得太对了,以后的事谁说得清呢。我也只好说,“世上的事很多确实是超乎人意料之外的,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有心栽花花不开’。有些东西是可遇不可求,可望不可企的。”“有些东西”包含着那些东西呢?包括人生所追求的一切,即事业与爱情,也可能包括丹吧。我脑海里又突然闪过那句告诫:“不是你的,追也追不到,是你的,躲也躲不掉。”我心念一动,如果我和丹今生有缘分的话,那么不管我们身在何方,遇到什么艰难曲折,丹迟早都是我的。如果我们有缘没分的话,就算我尽了多大努力,离丹多么近,丹上天注定不是属于我的,就不是我的。这么想着,心里有一种悲怆,不知是在自我安慰,还是在自欺欺人,不过,我心里倒有一种平和,别那么在乎丹了,一切随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