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您可一定要撑下去啊”
“老天爷,吉祥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三皇子啊,吉祥愿意折寿以换三皇子安康无恙。”
寂静的夜,萧条的宫殿,血腥的味道弥漫整个内堂。
夜风打在窗子上,发出狂躁的声响。
秦落依坐在桌边,冷冷地望着名唤耶律齐的年轻太医为那个奄奄一息的丑儿诊治,而栖霞已手忙脚乱地递毛巾、倒血水,更有那小太监哭哭啼啼震得她莫名反感。
沾在身上的鲜血已被清洗干净,却根本洗不尽那奇丑无比的容貌。脸上的疤痕纵横交错,狰狞、让人厌恶。
“栖霞,开个方子,你随后去太医院取来,然后将药炖好给皇子喝下。”说完,耶律齐便领着栖霞出了内室,小太监吉祥亦哭哭啼啼地。
房间重归宁静,一个是身心满是仇恨的复仇者,一个则是仇人的孩子,哪怕这个孩子根本不受宠。
他也是该死!他必须承担他父亲所犯下的错误!
修饰着利甲的双手缓缓朝前,秦落依的脚步亦跟着踱到了床边。
丑儿依旧奄奄一息地昏迷着,皱起的眉毛和细碎申吟清晰地传达出此刻的痛不欲生。
睡颜很虚弱,很可怜。
她闭上眼,压下心中涌上的莫名情绪。
利甲碰到了脖颈,紧接着,双手迅速地将细女敕的脖子环住,一阵滚烫传至手心。只要自己发力,这个孩子便是死人了。而她,也确确实实地这样做了。
“谁都不想杀人。可是,我别无选择。你的父皇杀了我父皇和母后,这个仇我定要报。”她喃喃地念叨,心中却已将它当成缓解烦躁心绪的咒语。双眼紧闭,手上的动作却越发大力。
“怪只怪你这辈子投错胎。”
“娘娘这是在干什么?”
冷冷清清的嗓音传进耳朵,秦落依吓了一跳,忙松开双手。掏出胸前丝帕细细地为丑儿擦拭汗珠。
回头,朝耶律齐温婉一笑,她淡淡地说道:“我看他痛苦地不断冒汗,就想帮他擦擦。”
俊眉微皱,却是不动声色地将坐在床沿。轻柔地托起人儿的身子,再细细地喂他喝下温水,耶律齐神色如常,“宣儿自娘胎起就不受宠爱。皇上嫌他丑如妖怪,败坏皇室名声,禧妃娘娘恶他是扫把星,更有宫中其他妃嫔、宫女、太监欺他如猪狗。宣儿或许无法助助娘娘您争名逐利,微臣还是请求娘娘好好待他。楚国有一句话微臣特别喜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娘娘您说是吗?”
星眸终于从那孩儿转移到自己身上来,灿灿的,好似看破一切地望着秦落依!!!
“我实在不晓得耶律大人您说这番话是何意。他是大王命我照顾的,难不成您以为我会违抗大王的命令而虐待他不成?我只是一介小小冷宫妃,耶律太医您未免也太高看我了。”
“微臣不敢。微臣至少没有想到娘娘会以这样的方式博得大王的重视。”浅浅一语却已道破天机。
秦落依一怔,尴尬之色爬上脸颊。
她本想借由晚宴迟到成为焦点,继而能让辽王见上一面。却没想到几个皇子一搅合反倒助她一臂之力了,相信辽王的那句“有点意思”定是意义非凡。她也深信,辽王很快会有所动作。
本以为心思无人知晓,却孰料早被一介小小太医看破一切。
这一仗,她已然落败。
“秦妃娘娘,彻底博得大王宠爱,宣儿可是至尊法宝。”星眸朝她笑的莫名,笑的秦落依极其不舒服。
从刚才辽王的态度便可以知晓,丑儿对辽王的重要性绝对不是一点两点。
“本宫如何做,何时轮得到耶律大人你来插手了?”
星眸闪了闪,却转瞬归于平静,耶律齐淡淡一笑:“微臣知罪。微臣会每日前来为宣儿诊治,还劳烦娘娘多多担待。”说完,便如阵风似地踏出了凤梧宫。
秦落依软软地滑到软榻上,急速跳动的心脏难掩方寸大乱。双眸发狠地瞪着男人离开的地方,仇恨再度取代了满腔失落。
若要报仇,耶律齐定会是绊脚石,她定要好好防一防。
她兀自想着,心事重重地端起桌上杯子若有所思地饮着茶,却在下一刻“啊”地一声,惊恐地叫出声。
只见那个不知何时醒过来的可怜之人,此刻正瞪着受伤的眸子望着自己,不曾稍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