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袁会谦走近一瞧,微微蹙起了眉头。文字首发来人的相貌虽然跟秦筝有着七分相似,观其身形以及衣着打扮,是男人无疑,哪里是他为之魂牵梦绕的秦筝?自知一时眼花认错了人,袁会谦老脸一红,眼神中闪过一缕尴尬之色。
“他是何人?”袁会谦转而问起了梁经义。
梁经义对宫主的窘迫假装不知,一整颜色躬身禀告道:“此人名叫秦正,是……是沈护法的亲传弟子。”本来想说其人身份可疑来意不明,临到紧要关头,犹豫了一瞬改了口风。
过往仿佛还历历在目,沈一奇表面上不说,可一年比一年沉默寡言,梁经义多少能够看出好友为徒弟的事已落下心病。能帮不如帮上一把,如果秦正名正言顺成了沈一奇的徒弟,那么,围绕七杀剑的二十年恩怨,似乎没有追究的必要了。
“一奇他什么时候收的徒弟?怎么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袁会谦眨了眨眼睛,有点诧异。沈一奇作为他的左膀右臂,平日里没少关心,收徒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依沈一奇的性情不会对他藏着掖着。忽然想起梁经义刚才好像说七杀剑有了下落,袁会谦不禁神情一肃,又问道:“七杀剑如今下落何处?”
“正在秦正手中。”梁经义如实道。
袁会谦轻‘咦’一声,视线扫向了秦正。
不等袁会谦开口,秦正立即拿出掌门的亲笔信,往袁会谦面前一递。“这有书信一封,请宫主过目。”
这厮直接无视地宫里的诸多规矩,愣是凑在袁会谦问话的档口,把信给递了过去,这一下可把袁会谦给噎得不轻。
一旁的梁经义闻言顿时吓了一跳,暗骂秦正愣头青,想要阻拦却是来不及了。秦门等阶森严,宫主又是并肩王,规矩亦如王宫一般无二,秦正此举绝对称得上给宫主难堪,纵是他们这些护法也不敢当面阻宫主的话头啊!
袁会谦瞥了一眼信件,没有要接手的意思。“你姓秦,又与秦筝姑娘的容貌有七分相似,尤其眉眼毫无二致……”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拐着弯打探虚实呢。
“我和筝儿是孪生兄妹。”秦正脸不红心不跳地忽悠道,接着把信往前递了递,顺道使了个暗示的眼神。
袁会谦会心一笑,接过信件浑不在意地撕去边角,展开一睹。
刚看了开头一行字立即觉得有点不大对,下意识抬眉看了秦正一眼,继续读了下去,等他一口气读完不由地愣在了当场。还以为是秦筝姑娘的信,岂料,写信人竟是天烽谷掌门人白容止!那秦正刚才冲他使的眼色是什么意思?这种话想问又没法问,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小样,我有的是办法叫你看信!”秦正暗中自得,见袁会谦目光扫来,露出一脸无辜。
袁会谦对信中所述的内容感到莫名其妙,想了想,再次细读了一遍。看白容止字里行间的意思,似乎暗指秦正是他派去言和的?奇怪了,他今日才知道有秦正这么一号人物,暗派的事从何谈起?明明是子虚乌好吧!袁会谦感到好气又好笑,白容止真会自作多情,秦门什么时候沦落到找天烽谷言和了?!
“所有人都退下,秦正留下。”袁会谦下令道。
远候两侧的太监婢女立即躬身而退,梁经义冲着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他也退下。扫了一眼富丽堂皇的地下宫殿,不信秦正能从中逃月兑,只考虑了一瞬便跟着梁经义一起退出殿外。
待殿内空荡无一人的时候,袁会谦来到椅边坐下,对秦正说道:“梁护法说你是一奇的亲传弟子,而这封信却是天烽谷掌门的亲笔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说罢?”
“说什么?我不过就是个送信的。”秦正无辜地眨了下眼睛。
“送信?”袁会谦哼笑了一声。“天烽谷掌门的亲笔信轮不到秦门弟子送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秦门弟子了?”
袁会谦一阵语塞。秦正的确没有说过,但,沈一奇身为秦门护法首座,其亲传弟子应当是秦门弟子才对,怎么会……
见袁会谦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秦正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如果看了信或许还好说,在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的情况下,万一解释的不对路保不准会出大问题。
想着想着,秦正拿出了佣兵徽章,坦白道:“首先,我是一名剑阶佣兵,其次,我是天烽谷斗峰弟子。”
“天烽谷?”袁会谦蹙眉道。
秦正点点头。“最后,我要说的是,这封信是我接受的任务。”该怎么地就怎么地吧,如实说也有如实说的好处,至少不用担心忽悠不成反被所累。
袁会谦有点晕,他没想到秦正会不按理出牌,准备好的问责,统统都说不出口了。
“信已送到,我也完成了任务,这就不叨扰了。”秦正不动神色向袁会谦施了一礼,转身就走。
“等等!”
“不知宫主还有何吩咐?”
袁会谦起身道:“你就不问本宫会不会回信?”
“掌门没有说,应该回不回都无所谓吧。”秦正理所当然地说道。
“哼,那可不一定。”袁会谦踱步而下,走到秦正面前,挑眉笑道:“兴许你还不知道……白容止早已将你视为本宫的人?既然是本宫的人,来了又何必走呢?”
“宫主的意思?”秦正心头一跳,看其架势想要强留他?
袁会谦呵呵一笑,意有所指道:“至于回信,本宫马上就能给你,但是你要有所付出。”
“我要有所付出?”秦正莫名其妙,回不回信凭你乐意呗,这跟他有个毛关系啊!
袁会谦也不解释,甩给秦正一个‘你懂的’眼神,转身离开了。
秦正被平白无故晾在大殿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袁会谦的脑子里究竟是咋想的,秦正有点模不着头脑。直到走出殿外遭人相拦,被告知‘宫主有令,不予放行’,他这才意识到走不出秦地宫了。
“我要见宫主。”
“宫主正在沐浴,什么人都不见!”
面对殿前守卫生硬的语气,秦正气闷不已。“那什么时候才可以见?”
“废话什么,等宫主宣召!”殿前守卫不耐烦地答道。
噗!秦正彻底郁闷了。尼玛,偌大的一个门派弄的像王宫似得,还宣召!袁会谦身为并肩王,一副帝王做派倒是可以理解,但是,他玛的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了再走?!现在想走走不了,想出出不去,甚至连见袁会谦一面都难。
“老色鬼要我有所付出?”秦正一边嘀咕,一边皱眉苦想,当他想到一种可能,忽然眼前一亮。“该不会是……”秦筝!敢情老色鬼惦记着秦筝呢!要他有所付出,指的是用秦筝来交换回信?貌似只能这么解释?
秦正细细回想当日,掌门将亲笔信交给他的时候,只说了一句‘务必亲手交给秦地宫宫主,袁会谦’,没说要等袁会谦回信之类的话。难不成是信里提到需要袁会谦回信?一时间,秦正对掌门的亲笔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倘若能知道信里写了什么,他不至于变得如此被动。
眼下什么事都做不了,秦正干脆回到大殿里漫无目的地游走起来。
当他走到王座附近,看到上面遗落了一根半解的画卷,捡起展开一看是幅女子画像时,不免感到奇怪。画工精细,将女子的柔媚和娇羞神韵刻画的淋漓尽致,单看这画像,便能联想到真人是多么国色天香。目光移至落款处,只见上面写着‘遇见汝,是吾毕生最大之兴事’,没有题名也没有署名,空留一句感叹。
“看不出老色鬼还有这般雅兴。”
秦正只当画像是袁会谦平日里把玩观赏之物,没做他想,卷好了归回原位。刚离开几步,好似想到了什么,再度展开画卷端详起画中人,越看越有些眼熟,像是曾经有见过一般。
万年之中所发生的事太多太多,见过的人更是不计其数,除了有过接触的,或是叫人看了印象深刻的,或许会残留一点印象。画中的女人应归属于印象深刻一类,因为什么事才留有印象?
“这个女人一定跟袁会谦有关。”秦正默道。
上辈子对于袁会谦的记忆,想来想去,只有他在花甲之年被敌手划破了裤裆,当众出丑的那一幕。缘由是风流成性,到了中年劲头依然不减,在兄弟大婚之日喝醉了酒,垂涎其妻美色,乘着酒性代替兄弟先入了洞房。尔后时隔多年,被有心之人当众捅破,才落了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袁会谦现在正值中年,秦正哪里还记得具体年份?不知道这件破事究竟是发生了还是没发生。
“你在做什么?”袁会谦的声音突然从秦正背后传来。
秦正没料到袁会谦会在这节骨眼上出现,尴尬中回头举起了手中的画卷。袁会谦沿着短阶而上,与秦正平视的同时伸手接过画卷,看也不看随手往旁一扔。
“想明白了吗?”他问。
“明白什么?”
“这是本宫的回信,里面写了白容止想要的一切条件,”袁会谦拿出一封信,在秦正面前扬了扬,接着收了回去继续说道:“但是得拿秦筝姑娘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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