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板,不欢迎我来么?
呃,油腻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好像下水道的水管被堵塞住了,半响才流畅地下滑,请进,哎呀,秦总派你来的么?我好想念他老人家,不知道现在他身体是不是安康,哎,我做小生意的人都没有时间回去关心一下他老人家,真是不好意思呢!
两只肥大的手摩擦着,似乎在钻木取火,借以掩饰他的情绪吧。大文学
哦,是么,那我会跟老大说的。信步就走了进来,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紧地夹着微安,仿佛盘旋在空中的老鹰要捕食猎物的神情。
哦,这个,这个是我们老乡,大学生呢。猪八戒很快附和道,表情变化莫测,只能用笑里藏刀来形容了。
哦,声音轻轻往上扬,对着微安的眼睛,笑意加深了一些,并不怎么言语。
恩,是呀,她是同学有事情,所以来拜托我的,你也知道,都是老乡嘛,哪里能不帮忙呢?
听了这个话,蓝星鼻子发出了不屑的轻呼声,还好门还没有合上,外面的声音夹杂着有些吵闹。微安恍然不觉,眼睛放空,似乎要说千言万语,涌上眼睛的却只有一抹苦涩。
你好,不知道这位小姐叫什么名字呀?细长的手指已经出现在微安的鼻翼上方,微凉的感觉还可以清晰碰触到。
微安仍是愣愣地,全部人的眼睛都停留在微安的脸上,蓝星有些意外,推搡了一下她,她回过神来,对着那双手的主人微微一笑,还是伸手,握住。两双冰冷的手指相对的时候,还是微微感觉到了冷意,男子的眉头好像丝绸泛起的一丝波澜,很快又消去了。
好像是一个瞬间,两个人已经是完全的陌生人了,彼此不相关,可是还是月兑离不了。
有一个女孩子仰着头,对着他笑着说,大笨蛋,不许忘记我的名字,你的外号也只有我可以叫哈。
男孩子羞涩而又好笑地点头到,你真是霸道。
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同意。男孩笑意加深,红着脸庞,无奈地摇头,这样的语气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即使是疑问,也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的吧。
而如今呢,两个人笑意相对着,各怀心事。
微安恢复了正色,大方地回答到,杜微安,你好,请问这位帅哥贵姓?眼神何尝没有附加着嘲笑呢,又或许自嘲的成分多一些吧。大文学
哇,蓝星在身后低低地好奇了一下,向来微安对于美女帅哥这类的词汇不予置评的,可是却也从不轻易出口,有一次好奇询问她,她也是一脸好笑地回复,因为太市侩了,不想如此对人呀。
而如今又是为什么?眼神是鬼斧神工的叙述者,他们之间分明有着不一样的东西,却说不清也道不明。
你呢?眼神微微掠过她一下,心里凉意骤起,赶紧回答道:蓝星。
恩。男子的眼神微微淡淡地模糊开去,似乎身边什么东西都没有,一片空白。
四个人坐着,格局有些尴尬,蓝星靠着微安的后面,而男子自顾自地坐在了微安的身边,一个暧昧的距离,两个之间只有一个手掌的间隔,黄总又气又闹的神情拼命压制着,坐在离秦楠有一个座位的位置。
沉默了一下,突然又有一个人敲门。
哎,今天是什么日子,莫名其妙的人这么多。油腻的脑袋小声嘟嚷了一下,还是开了门,来人身材高大,一身黑色的,
很有保镖的感觉,手里却拿着一把吉他,径直走了进来,递给秦楠之后,眼神微微滑过微安的时候,略微停顿了一下,
转身离开,门重重被带上了,显得里面的沉默更加让人窒息。
黄总笑着说了一下,微安呀,那个我会好好帮忙你的,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了哈。
虽然刚刚给了男子很大的面子一样,到底也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如今今天的正题是什么,他不会不明白,促狭的眼睛依旧闪过
一丝心机。
恩,好的,谢谢你了。微安轻轻笑了一下,身后的蓝星身子放松了下来。
旁边的男子故作好奇的语气,都是老乡了,什么事情也说来听听呀。身子还有些放松地靠着沙发,手臂直接环搭在沙发上,营造出了一种错觉,这个人是我的的霸气。
微安略微不舒服地皱了一下眉头,轻描淡写地将事情的过程说了一下。
哦,是不是很需要帮忙呀?旁边的呼吸轻微地扑到微安的脸颊,泛起了一阵绯红,手心又是一阵掐紧。
是的,可是黄总可以帮忙了。大文学下意识月兑口而出的句子,有些强硬。
呵呵,是么?话说着,却是对着黄总睥睨着。语气分明地不屑。虽然是对着微安说的话,可是听起来却分明有着调谑。
这样一个毛头小子竟然敢在自己地盘上面这样嚣张,黄总的嘴角依旧含笑,神色却不带多少善意。
哎呀,那个老乡的事情我自然是要上心的啦。
哦,那黄总打算怎么处理这个事情么?眼神轻轻巧巧地沾着黄总几近谢顶的头发。
呃,这个不好说,有点麻烦,可是我会尽力的。
恩,如果我现在能够立即帮忙把他放出来,你如何感谢我呢?微安突然一惊,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两只深邃又戏谑的眼睛倒影的都是她的失措。
世界一切声音都停止了,只剩下他的话在耳边盘旋着。
只一个眼神就明白了,手臂僵直着停在空中,还是放下,拿起他手里的吉他,拿了一把凳子,面对着他们,蓝星的表情都是讶异。
同窗两年多了,竟然不知道杜微安会吉他,记得有一次班上演出,需要一个可以弹唱吉他的人选,而开始班上的同学推三阻四地说自己不行,身为文艺委员的她也是焦头烂额地,而微安只是晃着神在她身边站着,后来这一个演出以为这个关键的因素而无法进行,蓝星还落泪了,当时作为她好朋友的她也没有站出来帮忙。蓝星有些气愤地盯着微安,下意识又明白了什么,微安拿着吉他的手分明在不住地颤抖着,从来没有看过她这般无助的样子,想要阻拦她,张了张嘴巴,还是放弃了。
恩,男子手臂交叉,笑了起来,可以开始了。
就好像演出台上的裁判一样,微安蹴鞠般跳跃的眼神惶惶不安,还是抿了一下嘴巴。
轻轻地旋律响了起来,黄总和蓝星一眼惊诧地看着她熟练地拨动琴弦,而男子只是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慢慢地微安张开嘴巴,唱起歌来:
“我是谁的谁是我的我是谁的谁
心里的话你说给了谁
我是谁的谁是我的我是谁的谁
擦肩而过谁又记得谁
喝酒的人心里有鬼一定是想买个醉
越多人对爱说反对阴差阳错越完美
你是个小气鬼她是贪心鬼
这一路跑跑追追当初爱得很无谓
最后爱得很累
写情书流不出眼泪半夜上网找暖昧
谁闻不见身边香水谁捧着玫瑰偷窥
你骗走了红颜她带来祸水
这一路是是非非当初爱得很无谓
最后真得后悔”
她的声音是在一片荒芜中依旧摇曳生长的青草的清新和独立,声音围起一座殷实而安全的墙,歌声像温习了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破旧而又沉痛的感觉穿行而来,好像她就是在唱着她的悲伤。
“我是谁的谁是我的我是谁的谁
心里的话你说给了谁
我是谁的谁是我的我是谁的谁
擦肩而过谁又记得谁
我是谁的谁是我的我是谁的谁
心里的话你说给了谁
我是谁的谁是我的我是谁的谁
擦肩而过谁又记得谁
写情书流不出眼泪半夜上网找暖昧
谁闻不见身边香水谁捧着玫瑰偷窥
你骗走了红颜她带来祸水
这一路是是非非当初爱得很无谓
最后真得后悔”
她在空荡的舞台上,一个人抱着一把吉他,安静而淡然地唱着歌,透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宁静气息,那是慌乱急躁的禁地,世界就在那些时候空荡下来,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和音乐的和音。声音滑进身体里的细小地方,许多的回忆就慢慢地走了出来,和歌声一起手牵着手,安静地包裹着自己,哪怕是细微的简单的美好,此刻也充溢着自己的心。曾经吉他是他们共同的语言,有着他们的约定还有坚持,只是剩下了谁,谁是谁的谁。
“手机没电了我也没电了
网卡没钱了我也没钱了可你又约见面了
他们说恋爱像棵树变不回种子只能干枯
我说恋爱的人永远不满足
我的心谁都可以住才舒服
你说每个人要经历痛苦才能变得成熟
我说当初的见面绝对是天大错误
O是错误是糊涂反正早晚要结束
我是谁的谁是我的我是谁的谁
心里的话你说给了谁
我是谁的谁是我的我是谁的谁
擦肩而过谁又记得谁
我是谁的谁是我的我是谁的谁
心里的话你说给了谁
我是谁的谁是我的我是谁的谁
擦肩而过谁又记得谁
我是谁的谁是我的我是谁的谁
心里的话你说给了谁
我是谁的谁是我的我是谁的谁
擦肩而过谁又记得谁”
重复的歌词一直唱着,脸色有抹不去的黯然。底下的男子突然神色一变,大喊了一声,不要唱了,我不想听这首。蓝星突然觉得好笑,微安已经把黄征的这首我是谁的谁整首歌都唱完了,他才反应过来。
可是我只会这一首了。微安放下吉他,迎着他对峙的冷漠,淡淡地说。声音是武器,自然纯朴,也显得空旷和悠远,像一个人在诉说故事和心情,孤傲地,可以与任何人无关。一个人可以安安静静地扎进自己的世界里,去想念一些人,怀念一些人,这样的温度刚刚好,不太浓烈,不是平缓。也可以用来伤人,伤己。
那么你也该履行你的承诺了吧。微安没有纠缠这个话题,眼神直直地对视着他。
喉咙涌起枯涩的感觉,还是笑了一下,手指在键盘上面按动了一个键。就好像一个计划好的行程一样,他只是平淡地说,深子,去派出所一下,把那个路遥保出来。
是错误是糊涂反正早饭都要结束,我是谁的谁是我的我是谁的谁。这一句话像一个巨大的脏话在他大脑里面咆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