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种种,来日许多。就在龚克里宜尔哈周岁的夜晚,许多人,许多事儿悄悄的变化着,只是这一切都是熟睡中的她所不知道也难以想象的。如果仅仅是由此入睡,无知而无畏也是件好事儿,但上天仿佛不想让龚克里宜尔哈如此无知无觉的度过这个夜晚,伴随着午夜的老天的一声厉喝,从睡梦中惊醒的她习惯性的睁开眼睛,绽放笑容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鬼影幢幢,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床前似乎有个狰狞鬼魅正在对着她张牙舞爪。“哇——!”深度相信有轮回的龚克里宜尔哈此刻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呆了,只能依据本能反应,放声大哭。
在一阵阵“轰隆隆”的雷声前,“嚯嚓一声,……,”照得龚克里宜尔哈眼前的身影直逼脑海,“哇啊啊——!”此时龚克里宜尔哈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然后哭声中更是带着惊恐!
“格格怎么了怎么了,好格格,咱不哭不哭哦?”疾步而来的是女乃娘小觉罗氏,披散着头发,撩开灯罩,然后赶紧一把抱起龚克里宜尔哈。随着烛光给人带来的温暖,女乃娘小觉罗氏的怀抱让龚克里宜尔哈稍稍的缓过劲儿来。只是先前被吓的太狠,虽不再大哭,但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而且还不住的打嗝。
“出什么事儿了!其他人呢?”随之而来的竟是觉罗氏,只是从她的衣着和难以遮掩的疲惫中可以看出她应当是还没有入睡。只是此时的龚克里宜尔哈无暇顾忌其他,脑子里仿佛一片空白,眼泪仍旧“哗哗哗”的落个不停,一看到觉罗氏就更加的觉得好委屈,尽管不知道怎么个委屈法,但就是好难受,然后一把扑到觉罗氏的怀里,随着觉罗氏低沉的声音,慢慢地慢慢地平静下来。
眼看着龚克里宜尔哈缓了下来,觉罗氏轻声吩咐女乃娘小觉罗氏换好衣服再来,然后吩咐左右把周围的灯盏都点燃。抱着龚克里宜尔哈坐在床上哄着。按一般情况来讲,经此一例,龚克里宜尔哈该是谁不着了才是,但是反常的是,在觉罗氏的怀里,龚克里宜尔哈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照例,提督九门步军统领府的下人们起床后就开始了如往日一般的劳作,只是有些细心的人发现,有的人走了,有的地方又添了新的面孔,有的好奇的就在背地里窃窃私语,有些有过节的甚至遮掩不住的幸灾乐祸,但是更多的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格言对周围的变化不闻不问,只是明白人心里都清楚,在府里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要过的好,就更要小心慎行,做好自己的本分了。
按照惯例,龚克里宜尔哈在早膳后被女乃娘小觉罗氏抱到正房。昨夜的事儿没有人提,更没有人问,一切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龚克里宜尔哈本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十分的不想承认自己在梦中是如此的不经吓。但是敏感的她察觉到了府里一片平和的表象下充斥的紧张感,而且女乃娘李嬷嬷不在了,尽管身边还是两个女乃娘,除了一直随身的女乃娘小觉罗氏,另一个女乃娘不仅仍叫李嬷嬷,而且与原来的李嬷嬷长相也很相似,但是不是就是不是。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原来的女乃娘李嬷嬷怎么了。但是从觉罗氏的身上,龚克里宜尔哈感受到了浓浓的爱意。
“昨晚肯定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按照小说情景里面,应该是查出有人犯错了,然后处置了人,然后新添了人,然后十之八九与我有关。只是无论事实是怎样的,额娘为了我,可谓是用心良苦!一般不尽心的奴才背后站着的是不尽心的主子,但是府里该是发生了大事儿,可是我周围的人不仅一点闲言碎语都没有露出不说,以前的李嬷嬷也换成了现在的李嬷嬷。这在一岁的小孩眼里该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至于昨晚被惊醒最大的可能是要么真的有人在我床边吓我;要么只是意外,我看错了;要么,就是……!希望不要是最后一种情况啊!虽然我是相信轮回转世什么的,前世还找过,但是真的有非科学现象在身边,还是很让人难以接受的!纠结了我,到底想怎样啊我?”龚克里宜尔哈现在的心里就跟打浆糊似的,白黑两个小人在那里不停的打架。
一会儿是小白在那里虽害怕但努力挺起胸膛地说道:“不就是可能有鬼吗,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自己都能重生了,而且早在有了药田就想过这个问题的,怎么就不可能?”
一会儿是小黑一把拍飞小白,不屑一顾地说道:“怎么可能吗!想是那么想,但是前世那么久都没有碰到过的事情,这会儿足不出户就出现了?而且,前世信息大爆炸还没让你脑子清醒啊!昨晚的情况十之八九是大宅里的阴私。也不想想现在是怎么个社会情况,天真地不行阿你,宅斗段数小白地你太让人不可思议了!而且身边有这么个高段数的老娘在,怕什么啊!昨夜竟然跟个没见过市面的小孩子似的,竟然哭,还哭成那副样子!实在是太让人不敢苟同了,跟你长同一幅面孔,太让人生气了!”然后,在小黑一“哼”之下,小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划圈圈去了。
“阿加,不说脑子里打架的事儿了,多想无益!小黑说的对,自己还是不够成熟,昨夜的表现简直就是弱爆了。不过,那也更像一个真正的一岁小孩的反应。只是,龚克里宜尔哈,加强精神锻炼要正式提上日程了。如果我有强大的精神力,还在乎什么个劲儿啊,一切牛鬼蛇神都能通通在精神力笼罩下现形!现在空有敏锐的感知力,反而让我疑神疑鬼的。如果没有亲身感觉,亲眼看到,就不能妄下定断,尤其是昨夜那种惊恐情形,实在是太胆小了。要锻炼!”
龚克里宜尔哈感受着觉罗氏身上传来的阵阵温暖,心里暗下决心,“不管,超现实情况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也不管今世能不能碰到,也不知前世养父母究竟何去何从,彼此是否还有缘分。现在,我能做的是,用心回报这个家,让家里人开心,也让自己开心。能管的管,不能管的暂且记下,等待日后强大了再论。平平安安一世,幸幸福福一生。然后为后代天朝留下掌握自身命运的种子。如果能改变历史,而不被历史洪流所吞没,那么就尽可能的去做吧!”
在龚克里宜尔哈在心中细数自己能做什么的时候,龚克里宜尔哈的两个哥哥再次登场。
“儿子,阿克敦(阿林阿)给额娘请安,给阿玛请安,给龚克里宜尔哈问安!”
“都起来吧,赶紧上前来,让额娘看看,这一年跟随你们父亲在军中吃苦受累了吧!”觉罗氏把龚克里宜尔哈让女乃娘抱着,自己伸手拉过阿克敦(阿林阿),那视线跟X光似的,在两个人身上扫射了好几遍,然后拍了拍阿克敦的肩膀,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现在有点儿咱满人男儿的气质了,高了,也壮实了不少!只是还是瘦了,待会儿就给你们安排小厨房,好好的补补。你们现在正是长个儿的时候,在军营里就没法子说,在家里那就万万不能委屈了自个儿。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尽管提,额娘我做主,给你们准备齐全了!”
阿克敦(阿林阿)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双双向后一步,给觉罗氏跪下,阿克敦道:“额娘,以前是我们两兄弟年幼,不懂事,冲撞了额娘,也吓到了妹妹,这一年在军中,每每想起此事,都万分难安。一直想亲口对额娘说声,对不起,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阿林阿对着觉罗氏用力磕了个头,然后对着费扬古说道:“军中一年,阿玛对我们和普通军士没什么两样,初时只觉得自己犯了错而被罚,尽管万分难安,但是心中还是颇有怨言。只是刚开始的那段日子过去,而后我们和士兵们熟悉了之后,才发现阿玛和额娘对哥哥和我用心良苦!这一年来,分外想念家人,特别是想知道龚克里宜尔哈如何了。以后我们一定努力学习本事,保护好龚克里宜尔哈,让谁也不敢欺负她!”
费扬古看了眼觉罗氏,觉罗氏笑着对费扬古点了点头,然后费扬古对着阿克敦和阿林阿咳嗽一声,“知道对你们用心良苦就好,这一年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以后再犯,决不轻饶!”
阿克敦(阿林阿)惊喜的望向费扬古和觉罗氏,用力的又磕了个头,“儿子知道了,一定铭记在心,决不再犯!”
觉罗氏笑着拉起阿克敦和阿林阿,“好了,好了,赶紧起来吧!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改了就好。赶紧让额娘看看,你们额头磕坏了没有。”模了模阿克敦和阿林阿的额头,瞧着两人额头上红红的一片,皱了下眉头,对着费扬古道,“看看你,在军营里怎么教的孩子,虽说,是以普通军士为论,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就没开点小灶,让他们跟你的士兵似的,心怎么就这么实,磕个头这么用力,磕坏了可怎么办!”一转头,“张嬷嬷,去把前些日子太后赏的药酒拿来给这两个傻小子擦擦,然后看看他们身上怎么样,有没有哪儿磕到了碰到了的。还是孩子,他们阿玛不心疼,我心疼!”
“是,夫人!只是,那个药酒,太后也只赏了一瓶,而且是赏给格格周岁的!您看,是不是再给两位少爷拿点儿别的,不然也不太方便。”张嬷嬷小心翼翼的抬头望了觉罗氏一眼,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觉罗氏手一摆,“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放心吧,这府里的这点儿小事,就算太后真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什么,还会夸咱们龚克里宜尔哈这么小就能体谅哥哥了。不过,再拿两瓶上好的药酒出来,这两个皮小子,从小就皮,又是刚从军营出来,少不得要准备一二了!”
“是!”张嬷嬷痛快的答应了一声,然后下去了。
“额娘,那是太后娘娘给妹妹准备的,我们都是小子,没有那么精贵,您还是把它留给妹妹吧!”阿克敦有些不安的挠了挠头,被觉罗氏一巴掌拍下来,“瞧瞧,这刚刚还夸你们懂事儿了,这会儿又拧把了。给龚克里宜尔哈的怎么拉,她是你们的妹妹,这会儿你们用的着,有什么不能拿出来的。太后赏给了咱们,就是让咱们有需要的时候用的。你们现在还小,如果不用好的,对身体成长造成影响怎么办?”觉罗氏说道,转头对着费扬古再道:“老爷,这会儿阿克敦和阿林阿也不小了,跟他们一般大的也都进宗学了,因着一年前的那事儿,让孩子们耽误了一年,这会儿好了,也从军营里出来了。该正经的好好去学堂了!”
费扬古正了正身子,“还是夫人想的周到,族里那边,我会去招呼一声,夫人给他们准备准备,明日让他们二人去宗学吧!”
“啊嘞?我呢?不应该一上来就说要看看我,然后抱抱我,然后夸我怎么怎么好的吗?怎么感觉没我什么事儿啊?明明大家嘴里里里外里的都提到有些事儿跟我有关,怎么现在就把我晾到一边儿了呢?不要告诉我,是什么规矩使然,我不懂啊……!”龚克里宜尔哈再次见到两位哥哥,心里抓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