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秋夜,天高露浓,实行宵禁地四九城是夜凉如水。只有羞答答的月牙悄悄的挂在了人们的头顶上,带给污漆抹黑的夜晚阵阵亮光。在这夜深人静的四九城里,夜幕笼罩下,在清冷的月光地挥洒下,人们纷纷与周公相会去也,然提督九门步军统领府的西厢房里的两位主子却双双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睡。
“老爷,今天白天,龚克里宜尔哈她,”觉罗氏迟疑片刻,想了想,随后仿佛下定某种决心似的,“妾身答应她待年后,过完三周岁的生日,就带她出府!”说完,仿佛长长的出了口气,“道长不是也说了吗?只要在她三周岁之前不出府即可。现在龚克里宜尔哈是越来越能闹腾了,而且她那么聪慧,如果万一哪个下人嘴碎的,走露了风声就不好了!虽然当时那件事过去了那么久,知道的人也实在是不多,但是妾身还是害怕,这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妾身虽对自身管家能力还有那么几分自信,可是即使是下人那也是根气连枝,不容小瞧地。”说道这儿,觉罗氏地表情一下子变了,“更别提,其间总有那么几个是咱们没法子动的。妾身真的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费扬古久久未有回应,就在觉罗氏越来越焦躁地都快爆发地时候,费扬古起身披上了外衣,“老爷,怎么了这是?如果不爱听,妾身不讲便是!只是可怜我的龚克里宜尔哈,那么地聪慧。”觉罗氏焦躁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更加不安起来,赶紧起身,“妾身知道,不该提这个,可是,看着咱们女儿今天那般无神地样子,妾身真的是好害怕。她可是妾身盼了半辈子才盼来的宝贝啊!”说到这儿,觉罗氏突然暴怒,披上外衣就想出门去。
费扬古一把抓住觉罗氏,将她拉到床上坐下,“哪儿去?”
“妾身还能去哪儿,你不心疼女儿,自有妾身来疼!”觉罗氏甩开费扬古擒住她的手,迈步就要出去。
“行了你,多少年不见你这般火爆地脾气,怎么一来就冲我发呢?我还能不知道你心疼咱女儿,我也更加不是不心疼她,只是你总得容我想想吧!”费扬古无奈地笑道。
觉罗氏给费扬古甩了个眼刀,怒气冲冲地钻到被子里,“好了,好了,咱别气了行不?别生我气了,啊,我只是想下来走走,好好地理清理清思路,想想好法子啊!真的,你别不信,过会儿我就能想到好法子。肯定让你如意!”觉罗氏钻在被子里的心忍不住一动,刚想问问有什么办法,又有些拉不下脸来,径直地往被子深处钻去。
见状,费扬古赶紧再陪小心地道:“真的,比真金还真,明年龚克里宜尔哈一过生日,我亲自带着她出去,到时候咱们一家子乐乐呵呵地出府去,你不是一直想去你的那个陪嫁庄子吗?到时候我们第一站就去那里!”稍停片刻,见觉罗氏还是没有反应,咬咬牙,“等我再休沐地时候先带你去道观,等……”觉罗氏将忍不住,一把掀开了被子,“真的?”随后狐疑地上下扫扫费扬古,“你确定,你不惹事儿?”
费扬古额头上的青筋直抽,“放心吧,我决不惹事儿,我可不是年轻小伙子了,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爱计较!”费扬古沉吟片刻,“只是……,”轻拥觉罗氏,满脸坚定地对着觉罗氏道,“夫人,一时并未想到万全之策,但我以我乌拉纳拉祖先的名义向你保证,一定把这事儿办地妥妥当当的。”
觉罗氏赶紧捂住费扬古地嘴,“一把年纪了,还在瞎说什么呢?也不怕百年以后先祖大人找你算账。”随即,斜眼一瞟费扬古,“不想好不许睡!”然后拉起被子睡去,留下费扬古一个人在那里傻眼了。
第二天,风和日丽,抬头一片碧空如洗。提督九门步军统领府难得地一点儿也没有听到大格格的笑闹声,就在大家感觉又是宁静美好一天的时候,男主人那眼眶上镶嵌地两堆黑影打破了大家心中的安宁!
费扬古黑着一张脸,一大早就开始放冷气,即使是早膳时期,也不减分毫。难得见此景象地龚克里宜尔哈好奇地长大双眼,一个劲儿地偷看费扬古和觉罗氏,“太奇怪了,不像吵架的样子啊!怎么像是额娘把阿玛惹毛了,然后阿玛恼羞成怒了呢?呀呀,每到这个时候,分外想念照相机啊,不能把这些搞笑地景象记录下来实在是可惜!以后一定要学会画画,全都画下来!”龚克里宜尔哈肆无忌惮地在心里yy,阿克敦和阿林阿可不敢,两人不仅不敢直视,反而恨不得把头都埋到饭碗里去,食之无味不说,煎熬得很啊!
觉罗氏见状不仅不打圆场,反而在内心里偷笑,一边不紧不慢地吩咐下人给兄妹三人布菜,不仅对兄妹三人传来地求救信号视而不见,更是笑眯眯地夸奖大家终于学会在饭桌上细嚼慢咽,符合咱满洲大家风范了!“太无良了”四个大字明晃晃地挂在四人地头顶上,眼见着快要引起众怒,这顿让人无比煎熬地饭也终于结束了。阿克敦和阿林阿不待二老吩咐,迅速告辞,想着赶紧月兑离风暴中心,却被费扬古留下了。
“前方战事紧张,现在我虽然不在前线,但是毕竟职责重大,不容小觑!待明年战事稍缓,就带你们出府游玩。不过,龚克里宜尔哈还小,接下来的半年时间,你们两个做哥哥的,要负责看好她!”
阿林阿高兴地一下子跳了起来,“太好了,阿玛!放心地交给我们吧!”
费扬古一把把手中地杯子仍向阿林阿,看着被灵活躲过去地景象,一张脸拉的更长,“哼,从现在开始,除了平时需要的锻炼,给爷加练!别的不说,如果在你们照看龚克里宜尔哈地期间,让她离开你们视线半步,看爷不扒了你的皮!”
阿林阿调皮的鞠躬,“喳!阿玛!”然后和龚克里宜尔哈打过招呼,拉起阿克敦一溜烟儿地跑了。
费扬古拍拍桌子,大声呵斥道:“瞧瞧,瞧瞧,这都是个什么样子,真该再把他们扔到军营里回炉重造!”
觉罗氏白了费扬古一眼,“干什么呢,想吓着女儿吗?而且我觉得这样子不也挺好的,难道你还想看到他们唯唯诺诺,白投身为男儿,然后整天病歪歪地样子?”
“哪里能有这般想法,只是这般没有规矩可不行!”费扬古讨好般地对觉罗氏道:“夫人,你看,这龚克里宜尔哈出府的事情,我给想好了!”然后背着龚克里宜尔哈给觉罗氏一个心领神会地眼神,“年前你需要忙地事情多,另外,撤三藩地战事已到尾声,作为一名武官,现在又承蒙皇上恩泽,任提督九门步军统领一职。虽说在京城里还是能说得上话的,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接着,抱过龚克里宜尔哈,“乖女,等阿玛的同僚打了胜仗,外面太平了,你也长了点儿了,阿玛就带你和额娘出府去。现在就暂且在府里好好地玩儿,如果无聊了,阿玛给你找夫子,教你学东西,怎么样?”
觉罗氏心里一惊,“哪里就至于如此?她才多大?”费扬古抬手止住觉罗氏地话语,“爷的乖女聪明着呢,开蒙早点无碍,而且宫里的阿哥格格们开蒙的更早地都有,不会出格的,宽心吧!”
“啊啦?真的呀?终于可以不再天天晃荡了。而且过阵子就要到冬天了,冷死个人,还不如在家暖暖和和地学点儿东西。其实要说前世的自己可是个超级大宅女,在可以随意出门地时候天天宅在家里,这会儿哪哪儿都不方便,出门还有随时面临被拐地情形,竟然拼了命地想跑出去了,这为了什么呀这是!”龚克里宜尔哈心里仰天长啸,面上不显,兴奋地对着费扬古叫道:“上学咯,也,太好了!阿玛,你也上学吗?”。费扬古兴奋地大笑,“哈哈,阿玛也上过学!”“那额娘呢?”“你额娘当然也上过学?”“那女乃娘呢?”“你女乃娘她啊,……”
离三周岁生日还有半年时间,龚克里宜尔哈此刻亦不再用到处疯跑来显示她就是个普通小孩的样子。由于康熙年间地皇子教育都抓得很紧,所以一般有能力的家庭都希望子女能读好书。而且,此时主流思想认为: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从后来人的眼光来看,这首宋代皇帝赵恒写的《劝学诗》亦和孔子等很多圣人所言一样,被封建统治僵化了其思想,最后成了死读书,读死书的保护伞。但无论如何,此时读书肯定是个很好的正途,尽管是女子,但是满洲此时还未像日后那般,对女性有很大的束缚,女子满月复经纶,也未尝不是各大家族里选媳的标准之一(感觉,古代女子在出嫁前学的一切东西都是为了出嫁做准备,晕!)!“嘿嘿,幸好咱在抓周时就开始准备,抓了笔,这样子喜欢读书就是个很好的天赋啊!通过读书,以后肯定能改变不少东西,而且还能有很多那个什么不知名的孤本不是吗?到时候,有什么东西都能有出处啊,啊哈哈哈!”龚克里来宜尔哈又在那里一个人天真地而又得意地笑了!
想到读书以后能带来地种种好处,龚克里宜尔哈又开始思想涣散了。想着想着总觉得有什么忘了,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想啊想,突然想到刚才想到的封建社会腐朽带来的危害,脑子一亮,“按照马克思主义,封建社会被资本主义社会取代是历史的必然。而在中国,明末就有资本主义萌芽,只是后来被满清入关给打断了,并因民族间不可调谐的矛盾,最终满清采取了进一步地禁锢百姓思想地政策。其中,典型的政策就是和闭关锁国。”从脑子里搜出寥寥可数地历史资料,龚克里宜尔哈总觉得还有什么不对,“啊,对了!忘了E国了。可不就是她,让后来的大清朝发生鸦片战争,然后拉开百年国耻序幕地吗?想到E国,在她之前,是HL国,然后是PTY和XBY,只是,后来大清衰败时,是E国正强盛地时候,那她什么时候建立资本主义国家来着?另外貌似,有个国家的叫什么的封建国王还被斩首了来着!”想到这儿,龚克里宜尔哈装笑的劲儿都没有了,于是开始装睡!
“果真还是闭上眼睛躺着地感觉能让记忆力清晰些。以前看的小说里面,好多带着空间重生的主角都可以把以前经历过地事情记的一清二楚,但是到了我这儿,不仅药田里的一切东西都要从头开始,而且全部都只有植物类地种子,一点儿现代气息都没有不说,以前想着有空间就没费那个心去背诵那些知识,即使是现在记忆力好了很多,以前不记得地也没法子回溯时光啊!不过,也无所谓了,有药田这个外挂就很强悍了,现代的东西懂地多了,说不定更容易露出马脚。比我聪明的人到处都是,一知半解地反而能更好地让自己多学点现阶段地知识,从而为以后做打算!嘿嘿!”
“啊,跑题了,跑题了!嗯,E国地大事件好像就在附近,被砍头地那个国王好像是F国的,具体的实在是想不起来。但既然E国地历史变革就在附近,那么如果能让阿玛派人去了解一番就好了!到时候也能有底气啊!再不济,现在如果能有人在海上转一圈,肯定能了解到不少实情。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不通过实际情况如何为以后说服阿玛打下基础呢?头疼!不过,现阶段能做的就是学好外语啊,最好能找到它们觊觎大清地资料!”
想到这儿,龚克里宜尔哈突然有种强烈地想要有权利能做点儿事儿地感觉,“说到权利,乌拉纳拉府以后最牛的人貌似是四四的皇后,那不就是我的哪个堂妹?阿玛毕竟是个二品大员,如果家里需要用很多钱地话,按照阿玛地性子,大肆收取贿赂不太可能,那就是想法设法地去赚钱?如果这样子的话……”
“嘿嘿嘿嘿”,令人起鸡皮疙瘩地笑声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