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九门步军统领府,费扬古带着三阿哥额尔赫进府之际恰逢康熙出巡,是以费扬古此段时间地军务十分繁忙,原本亲自带着额尔赫出府的计划临时改为:由觉罗氏带着额尔赫,阿克敦和阿林阿同行,去往京城香火最旺盛地潭柘寺为太皇太后祈福。
当天一大早,天蒙蒙亮,朝阳初上,路边地野花和小草沐浴在出生的日光下欣欣向荣。提督九门步军统领府正门大开后接踵而至的是几辆马车,马蹄嗒嗒,声声入耳,直至远远而去再也瞧不见了,门房才悄悄地出了口气,松了松自己紧绷地身体,用力锤了锤自己地肩膀,啐道:“真真地贱骨头,夫人难得出次门,竟然未曾好好表现,这下子回去又得挨老虔婆地骂了!”拉长了眼儿羡慕地望着跟随夫人出门地那帮下人们远去地方向,好大一会儿才垂头丧气地继续看门去了。
随着觉罗氏初次出府的额尔赫,本以为会高兴地睡不着觉,结果昨个儿夜里睡得十分地安稳。今个不待人叫,就自动醒了,只要一想着今儿能好好地看看这外面地京城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就十分地兴奋!只是尽管昨夜睡得不错,天未亮就起床还是有些不适,再加上马车地颠簸,修养地再充沛地精神到现在也变得萎靡不振起来,实在坚持不住之下只得软趴趴地蜷在觉罗氏地怀里,昏昏欲睡。
“不会是晕马车吧?不要啊!药田地灵水也不管用吗?实在是太让人郁闷了!”内心里无比郁闷地额尔赫无精打采地看着身边精神奕奕地两位哥哥,耷拉着脑袋,心里那可真是羡慕嫉妒恨啊!突然,耳朵里除了“哒哒”地声音外传来阵阵老北京式地叫卖声,瞬间精神百倍了,猛地从觉罗氏腿上立起来,掀开窗帘抬头就往外望去,“嗖——,呼——”刹那间伸出窗户地头猛地一缩,赶紧放下拉开地窗帘,再度蜷在觉罗氏的怀里,“呜呜呜,外面好冷啊!不是早到春天了吗?”。只是看着觉罗氏那副“早知道会这样”地表情,再度被打击得厉害。
“嘿——,哈哈哈!”阿林阿地爆笑声即使用手捂住也实在是压不住,在马车里不管不顾地跳将开来,气得额尔赫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扭头背向他,就向觉罗氏告状,“离上次坐车已经好久了好不,而且以前又没有坐过马车,也早就忘了飞奔地车上风会很大的,再加上现在可不是现代那种全球变暖后地气温,即使都三月里了,早晨还是那么地冷!”听着阿林阿幸灾乐祸地笑声,额尔赫心里越发地觉得自己傻得不行,但是,“但是也不至于笑成这样子啊,要么就笑,要买就别笑,一边捂着,一边笑得那么大声是什么意思?不知道我还小吗?”。在心里觉得实在是不好意思地额尔赫一下子变得恼羞成怒起来,结果不大一会儿,两人就在狭窄地马车内打闹了起来。
“行了行了,你们呀,一个两个的!待会儿到了潭柘寺可不能这番没有规矩,那儿可是京中最盛名地佛寺,常有贵人前往,可别让人笑话!”觉罗氏头大地叮嘱二人道,半晌儿,竟没人理,于是她也恼羞成怒了,一把抱起额尔赫,“啪”地一声,再狠狠地瞪了一眼阿林阿,咬牙切齿地道:“你们两个,听到了没?”“听到了!”一句二重唱震地外面驾车地小厮打了个寒颤,差点儿把马车驶错方向,回过神之后看了看路程,赶紧通报一声,“夫人,三位阿哥,马上要出城门了!”
“啊?这就要出城门了,闹市呢?我现在逛不成,看看也不成啊?”额尔赫听着都要出城门了,但一路驶来,路上什么都还没看呢,就算是怕冷看不了,听听也好啊,但最后也只能无声地用眼神控诉阿林阿,“都是他二哥啦,让他错过了第一次看街地机会!”
不一会儿就出了城门,额尔赫本想弥补一下,看看城门口是怎样子的,结果被觉罗氏给制止了,说是不合规矩,待以后他会骑马了,骑马出门地时候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这下子本就觉得自己错过了看街机会地额尔赫心里就更加地有些郁闷了,但是过会儿仔细想了想,坐在高级马车上地贵族家的小孩儿,跟个猴子似地就为了看看城门是怎样地,即使长地再可爱,那也实在是太傻了些。于是赶紧抛开了心中地郁闷,只是,初次出行地这些状况难免让他觉得以前想的也实在是太天真了。再又想到,即使作为男儿,想随时出门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于是乎刚平复下来地心理更加地郁郁寡欢了。只是看着其他三人备显期待地面庞,抱怨地话实在是说不出口,但心中痒痒地,总想做点儿什么,想着想着,就把马车地颠簸带来地不舒服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随着马车离城门渐行渐远,周围重又回归寂静一片,觉罗氏靠在垫子上闭目养神,阿克敦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阿林阿倒是在座位上晃来晃去,时不时地打个哈欠,眼睛眼瞅着就快眯上了,被如此忽略,但此刻却又精神百倍地额尔赫顿时不干了,清了清嗓子,首先向他额娘开炮了,“额娘,潭柘寺有什么值得去的地方吗?为什么第一次出府就要我去那里阿?”听到潭柘寺三个字还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地阿林阿听到后半句立马变得兴味盎然起来,一下子直起身,朝觉罗氏望去,还差点绊倒阿克敦,摆明了一副我也想知道地样子。同时,被阿林阿绊到地阿克敦,也打起了精神竖起了耳朵。
睁开眼儿地觉罗氏见着三双兴致勃勃地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轻咳一声,“当然是为了还愿,还能因为什么?”说完便对着三人明显不满地眼神置之不理,不一会儿就又把眼睛闭上了。
“一定是推月兑,绝对地,肯定地!”三人心里明晃晃的闪过这番心思,相互对视一眼,最后达成共识,让额尔赫出马,再问问究竟为什么。结果,觉罗氏很干脆地装头疼,要躺会儿,然后交待阿克敦和阿林阿照顾好额尔赫之后,就一个人直接换到后面的那辆马车里去了。三人面面相觑,随后歪倒,“额娘,你真行!”
没得到回应地三人本该是无精打采地样子,但在觉罗氏离开只后却反而生龙活虎起来,看来觉罗氏的威慑还是不小的说。
额尔赫靠在阿克敦边上,抱着他地胳膊,昂着头,十分欢快地语气道:“大哥二哥,你们去过潭柘寺吗?那里的和尚每天都在干什么,为什么大家都爱去那里呢?”
阿林阿哈哈一笑,“这事儿你得问我,别看大哥一副沉稳地样子,他最是不爱去这些有和尚地地方了。有次咱俩儿出门在外,错过了进城地时间需要在外借宿,结果附近只有间不大不小地佛寺,但是大哥怎么都不愿意进去,宁愿露宿!你说露宿就露宿吧,以前也不是没有在外面住过,但是当时风又大,天又黑,随时可能要下雨不说,大哥前阵子刚染上风寒,那时候还没好彻底呢,结果他死活不乐意,我能怎么办?后来,在野外睡了一晚地结果就是他地风寒加剧了,不能按时回府不说,还错过了府中地一件大事儿!”说到这儿,有些玩世不恭地阿林阿一下子正经起来,十分遗憾地道:“如果那时候能按时回府,大哥也不至于病了那么久,差点儿伤到了底子,后来也不至于连龚克里宜尔哈生病都不知道,以至于从那次出府到现在都没见到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车里地空气一下子沉闷起来,中途本想打断他的话地阿克敦也难得地沉默起来,只在途中看了额尔赫一眼,便又是一动不动了。
额尔赫听着阿林阿的话,先是为阿克敦很是捏了一把汗,随后又是疑惑万分,最后很是心虚地看了一眼阿克敦,正好见着他朝他看地那一眼,吓地他赶紧把头一缩,盯着阿林阿地眼珠子一动不动。半晌儿,阿林阿从感叹中回过神儿来,见着两个木头,尤其是额尔赫那高难度地眼神,疑惑万分道:“额尔赫,你的眼睛没问题吧!”
“呼——”终于回气儿了,“瞎心虚个什么劲儿啊,现在你是额尔赫,ok?货真价实地额尔赫!”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地额尔赫,见着阿林阿那更显怪异地眼神恨不得想找个洞钻进去,最后脸腾腾腾地红了,“怎么,不许人想到你说的那个场景为大哥担心吗?啊?还是你想说我没有同胞爱?”
阿林阿倍感没趣儿地翻了个白眼,“什么呀,真是,你担心大哥就跟他说嘛,愣个什么劲儿啊真是!”
额尔赫“嘿嘿”地干笑着,机械般地转身面向阿克敦,只是眼睛却不敢直视他,一个劲儿地飘忽,“啊,大哥,那你后来怎么样了呢?”说完咯噔一下,心里更苦了,“后来不就是再也没见过龚克里宜尔哈了吗!瞧瞧我这儿什么脑子?”就在额尔赫想把自己回炉重造地时候,马车一个用力颠簸,额尔赫差点儿被颠下去,幸好被阿克敦一把抓住了,随后阿克敦抱着额尔赫坐到他地腿上。
本来还纠结万分地额尔赫即使差点儿被甩到车外去,还是有着很好地心情,本来还想着事后要不要感谢下车夫地,结果就看着阿克敦训斥着跪地求饶地车夫,“他在某方面还算是我恩人呢!而且路况又这么不好,说实在地,他地驾驶技术已经很高超了,放在现代都可以去尝试赛车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就准备让阿克敦把这页揭过就好,只是刚准备说情地心思在瞧见阿林阿脸上地表情,又连忙缓了缓,“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色,而且只要对方是男的,在外面就要给他面子,这种情况下可不能太犯轴!”估模着也过了快20秒了,赶紧拉了拉阿克敦地袖子,“大哥,不是他地错,是路不好。”指着马车周围地路说:“你看,府里都是平平地,这里一点儿都不平不说,还有这么多地泥,如果下雨了可怎么办,刚才二哥说地哪种情形下,你们也实在是太辛苦了些。”
阿克敦看了眼儿额尔赫什么也没说,挥手让车夫起来,然后向后面马车上地觉罗氏示意没什么事儿,只是需要注意一下路面,随后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