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她那边似有点忙,虽然接通了电话,却依旧在跟别人交代着工作上的事情。
司徒瀚也没催,只静静的听着。
她软甜温柔的声音,就这样听着,他也觉得是一种享受。
片刻,那边突然安静,她应该是起身挪到了一个没有旁人的地方。懒
“喂,我正要打电话给你呢!”
听她说着,他回过神来:“什么?”
“为什么昨天阿言突然打电话来,让我跟着他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啊?”
昨天大概是下午的时候,她突然接到司徒言的电话。
非常奇怪的,电话一接通,司徒言说的话居然是:“别问那么多,我现在说什么,你就跟着我说什么。”
他的话内容奇怪,语气却是不容人抗拒。
孟悦歌只好跟着他说了些
---我还在查,这件事能怪我吗、我尽快想办法找到那个人,知道,知道了,公关部也在努力,就这样…---
之类奇奇怪怪的话。
挂断电话转身,她才发现秦心蕊正好关门离去的身影。
不远处,妈妈办公桌的案头,放了一份文件。
她应该是来送文件的!
孟悦歌整个心思正放在这奇怪的电话上,对她并没有多想。虫
这之后她想想,却觉得越发的不对劲。
昨天快到中午的时候,司徒瀚打电话来让她在公司做电脑检查。
下午司徒言教她说的话里,又跟电脑检查有关。
到底,他们让她做这些,难道是真的对消除这件事的影响有帮助吗?
“到底发生什么事啊?”
孟悦歌再次焦急的问道,“阿言到底在做什么?还有,报纸的事情真的没有影响吗?”
“悦歌…”
司徒瀚欲言又止。
打算把这一切都告诉她的,她的焦急却让他踌躇。
为什么想到要告诉她呢?
或许他只是想找个人分担和倾诉,所以第一时间想到了她。
但这一刻,听着她担忧的声音,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往事,突然一幕幕涌上脑海。
那个在他的婚礼上,痴傻却勇敢的她;
那个什么也不懂,却在异国他乡独自抚养无忧无虑的她;
那个在在卓家杰的枪口下,不顾一切抱住他的女人;
其实已不仅仅铭刻在他的记忆里,更与他的生命缠绕。
但是,他能回报她的,是什么呢?
焦急、担忧、等待,还是伤心?
--孟悦歌和秦心蕊,孰轻孰重,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阿言的话还在耳边警告,如果他的犹豫真的伤害到了她…
他的心狠狠一颤,拿着电话的手几乎捏稳不住。
“悦歌!”
他几乎急切的叫了一声。
待她答:“嗯?”他剧烈跳动的心才平静下来。
她还在,一直在。
无论是以等待、或者冷漠的姿态,却一直将他放在心里。
放在生命里。
“悦歌,没什么事,你不要担心。”
他吐了一口气,柔声道:“就算有什么事,我也会处理好的。”
他的语气也有点怪,有些不同以往的---宠溺。
孟悦歌甜甜一笑:“好,我知道了。你别太累了。”
挂断电话,孟悦歌还是怔怔的呆了一会儿。
他,真的有点怪!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二小姐,过来开会吧!”
这时,项目组的秘书远远的冲她打了个招呼。
她只好放下心思,赶了过去。
两人一起往项目组的会议室走,路过电梯时,正碰上电梯门开。
孟悦歌正忙着看会议资料,只听见电梯门开的“叮咚”声,并没有注意。
秘书却偷偷拉她的衣袖:“二小姐,那人你认识吗?”
她茫然抬头,正对上一双鸷冷的眸子,不由地吓了一跳。
然而,那人只瞧了她一眼,便转身往总裁办公室走去了。
孟悦歌愣住脚步,忍不住多看了那人两眼。
“不…不认识…”她答着,心里却非常奇怪。
匆匆一瞥他的脸,她是真的没有印象。
可为什么看着他的背影,她却有几分熟悉?
“那可能是来找孟总谈生意的吧。”
秘书猜测,一边拉着她往前走。
“也许是吧。”
孟悦歌也点头,待走进了会议室,便收了心神没再多想。
这还是几年来,两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面。
因为公事,每年也需要通几次电话。
但孟夫人不是托给助理,就是索性用电子邮件交流;
至于见面,他倒是也回来过,偶尔也去家里的客房休息。
但她若知道了,一定借公事出差。
她不是逃避,更不需要躲闪;
她只是觉得两人根本没有见面的必要而已。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既然躲起来不露面,现在,她更加没理由见他了。
只是,他现在竟闯入了她的办公室…
孟夫人端坐在办公椅,看着办公桌前这张略带风霜的脸,平静的问:“孟经理,有什么事这么着急?连我的助手都不报备了?”
孟以铭亦看着她,唇角挑出冷笑:“你何必动怒,这次股东大会,我们也还是需要见面的。”
他知道她躲着他,所以刻意闯进来?
孟夫人皱眉,丝毫没有掩藏眉间的厌恶。
“既然来了,有什么事就说吧!”不想跟他废话。
显然的,孟以铭也不是来叙旧的:“听说这次,你想方设法的要把悦歌推进董事会?”
孟夫人没回答。
他既然已经知道整件事,又何必再来问她?
若是想要劝她说孟悦歌不合适之类的,也就不需要废话了。
孟以铭知道她的意思,不由怒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适合接下公司的,是静襄而不是悦歌,我哥辛苦创下的公司,你难道要给那个傻子?”
孟夫人依旧没说话。却抬起眼来看着他。
那眼神里,有轻蔑、讥讽、愤怒和坚定,看得他不由浑身一颤。
她是在告诉他,自己的决定不可能更改。
而他,根本没有插手这件事的权力!
“你…”
想吵架,跟一个不拿他当对手的人怎么吵得起来,他只能撂下狠话:“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你去打听一下,就知道我说的不是气话!”
说完,他才怒气冲冲的转身而去。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甩上,把正要进来的助手吓了一跳。
“孟总,”助手赶紧走进来,“没事吧?”
但见孟夫人摇摇头,眉头紧皱,似在思量着什么。
片刻,她才道:“帮我联系…郑律师吧。”
助手一怔。
“不知好歹的女人!”
孟以铭走进孟静襄的办公室,嘴里还愤愤的骂着。
秦心蕊正在一旁给孟静襄整理文件,见突然闯进一个男人来,不由地一愣。
那边,孟静襄已然出声:“二叔,你怎么来了?”
语气也是非常惊讶。
孟以铭沉下脸:“怎么,我不能来?这公司里没我站脚的地方?”
“二叔哪里的话!”
孟静襄立即露出笑脸,一边招呼他坐下:“我的意思是您来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机场接您呀!”
秦心蕊心中诧异。
从没见过孟静襄对谁的态度这么好,这个男人一定不是一般人。
她不敢怠慢,立即沏了一杯茶过来。
孟以铭看了她一眼,又望住孟静襄,以眼神问她此人是谁?
孟静襄略微思索,便道:“二叔,没事的,这个是自己人!”
闻言,孟以铭点点头,才道:“事情可能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顺利了。”
孟静襄面色微变,“二叔,怎么说?”
虽然孟悦歌有个项目在手,但现在受到那些媒体八卦的冲击,不可能半点影响也没有。
更何况,她一直按照孟以铭的吩咐,暗中收买了大半数的股东。
所以,就算孟悦歌的项目顺利,股东大会上也不可能赢过她!
这些情况孟以铭都是知道的,他为什么还这样说?
“刚才我去了你.妈妈那儿!”
但听他说道:“之前我故意透了一点我们收买股东的消息给她,以为她会知难而退,但刚才,她没有一点儿屈服的意思,所以…”
“所以什么?”孟静襄有些紧张了。
“我担心她会使出杀手锏!”
孟以铭目光一凝,“这样的话,我们之前做的一切都没用,反而间接帮助了孟悦歌!”
“什么…杀手锏?”孟静襄声音发颤,心里大概也猜到了几分。
只是她从来不认为那样的事情会发生。
“她拥有的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孟以铭回答,“如果她都给了孟悦歌,那就不是进入董事会的问题了,孟悦歌可以直接坐上她现在的位置。”
秦心蕊在一旁听得奇怪,不由插嘴:“她怎么能都给了孟悦歌?孟经理也是她的女儿呀!”
话是这样说没错,孟静襄的心却一点点往下沉。
她那个妈妈,怎么样看她,怎么样讨厌她,怎么样不想让她在公司,她比谁都清楚。
否则,她也不可能想方设法的要推孟悦歌入董事会!
如果一切的办法都行不通,也难保她会用这个—必胜的法子!
“二叔,”她面色发白,嘴唇发颤:“不能让妈妈这么做!”
如果她这样做了,他们这么几年的努力不都白费?
孟以铭没说话,只模出一个烟慢慢抽着。
见状,孟静襄心中更加慌乱。
是不是连二叔都没主意了?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听见走廊里来往的脚步声,如同他们的心跳。
秦心蕊看出来了,一直隐藏在孟静襄背后的人,应该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的意见就能够决定孟静襄的行动。
这样想着,她不禁也有些紧张起来。不知道这个男人会有什么样的主意?
是放过孟悦歌,还是给她致命的一击?
“静襄,”
终于,那男人摁断了烟头,眼里透出阵阵狠绝:“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她完全有可能将股份都给你妹妹,但如果在这之前她有什么意外发生,她的财产就只能平分给你们两姐妹!”
孟静襄浑身一呆。
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有什么意外发生---这几个字上。
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什么…什么意外…?”
孟以铭似乎并没觉得什么,语气非常淡然:“足以让你平分她财产的意外!”
闻言,孟静襄没说话了,脸色苍白着。
孟以铭知道她是一时间无法接受,也没逼她,只道:“你自己好好想想,股东大会还有十天时间!”
说完,他便起身先离开了。
“孟经理,你没事吧?”
待孟以铭离去,秦心蕊才坐到了她身边。
孟静襄没理她,她也不介意,只继续说道:“不知孟经理手里有没有公司的股份,有的话是最好,平半分下来,你总是比孟悦歌多的。她…斗不过你!”
闻言,孟静襄缓缓转头,看着她:“你也在教我…弑母?”
秦心蕊心中冷笑。
她恐怕早就想要这么做了,只是这件事太严重了。
没人提出来,她只敢想,不敢当真而已!
“孟经理,”秦心蕊没蠢到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道:“你只要想想,若孟悦歌得了孟总全部的股份…”
说着,她环视这办公室一周,“那么这一切…也许你就再也得不到了,想想那样的后果,是你想要的吗?”
孟静襄一怔。半晌才吐出几个字:“秦心蕊,你…你比我想得要狠…”
她干笑了两声,“不错,很好,这样很好。不过,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说着,她忽然起身,面色又恢复了正常,“你别忘记,我还等着看司徒瀚和孟悦歌的好戏呢!”
“放心!”
秦心蕊冷然笑道:“绝不会让你失望!”
话虽如此,但上次想要偷资料给司徒言撞破后,想当然的,他们一定会加强警惕。
要寻找机会,比以前要难很多了。
所以,她才极力怂恿孟静襄照那个男人的办法去做。
只要孟静襄掌控了孟氏,她想要对付孟悦歌,还是难事么?
这样想着,她的唇角扯出一丝笑意,不防备眼前灯光一闪。
她吓得赶紧往路边的公用电话亭旁一躲,才发现原来是路灯突然坏了。
她住的这小区有点偏,虽然这时才九点多,已没什么行人了。
她定了定神,总归是被司徒言吓到了。
不过转念一想,司徒言在撞破她诡计的时候都没做什么,过后了还会来算账?!
他跟孟悦歌的关系还不至于那么好!
她继续大步朝前走,十几米处就是小区的大门了。
然而,没走出几步,身边忽然停下了一辆车。
她微愣,那车门已打开,两三个人影快速走了下来。
陡然意识到危险的临近,却已来不及呼叫,人已被那几个人影快速拖上了车。
“你们是什么人?”
终于,车子开离小区很远之后,蒙在她嘴上的毛巾总算被拿下。
不过,虽然她发问,却没人答她。
借着路灯照进来的模糊光线,她依稀瞧清了,车里的是几个男人。
个个都身材挺拔,虽然带着墨镜,让人看不清面容,黑色的西服却透着冰冷的气势。
杀手!
她的脑海里只有这两个字,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再也说不出话来。
车子匀速穿过市区,终于在一僻静的海边停住。
秦心蕊被一人拎下车子,来到了码头。
只见码头处,又有几个黑西服在等待着。
见他们带了人来,彼此都是微微点头,没有语言的交流。
见状,秦心蕊只觉头皮发麻。
他们的交流如此简单,只有一种可能---早已安排好了要怎么样对她。
他们有计划,也有人控制,一切都是按照吩咐进行。
但那个人---是谁?
司徒言,还是孟悦歌?
他们要对她做什么?
疑惑间,拎着她的那个人已将她放在了码头边。
而后,一人将一个小型的旅行袋丢在了她的脚边。
她面前的那个黑西服则开口道:“里面有一些日用品,还有一张支票。你到达目的地之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闻言,秦心蕊一愣。
继而,她不顾一切的大叫起来:“是谁?是谁让你们这么做?告诉我,是谁?”
是谁要将她放逐?是谁?
然而,他们像是机器人,程序没有教他们说的话,他们一个字也不会吐露。
海风,越发强烈的吹来,瞬间便将她的话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