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魅 第十七章 高女有情君无意 并蒂浮香戏水来

作者 : 木颜回

沈无迁冷冷地撇了眼紧贴着自己的少女,眸色中划过一抹狠厉,却也只是端坐在软榻上,没有什么动作。少女显然有些不甘,扭动着身子,粘得更紧致些,又不满地娇嗔道:“沈公子好生讨厌。”沈无迁嘴角勾出一丝冷笑,猛地伸手按住少女,右手五指插进少女垂散着的青丝中,扣紧,加深了这个绮丽缠绵的深吻。花袭衣暗自得意,大着胆子探出自己的丁香小舌搅入了对方清冷的口腔中。正吻得意乱情迷之时,青年微阖的眼睛猛然睁开,眸色中流转出猩红的血色,原本白净的额上也蔓延出条条妖冶的朱红色炫纹,渐渐爬满了青年俊秀的半边脸。少女觉出有异,睁眼一瞧,不觉惊骇万分,当即挣扎着想要逃离青年。沈无迁却并没有如她所愿,只死死搂紧了少女纤细的腰线,力气大得五指几乎全扣进了少女细女敕的柳腰中。花袭衣满面惊恐,拼命地推搡起来,呜呜生咽,一片梨花带雨的娇弱,惹人心怜。青年挑起好看的眉线,突然催动法力,一道道赤红的血光从花袭衣的身体里汹涌窜出,悉数灌进了青年额前的炫纹中。

瞬间,沈无迁周身红光大震,原本结好的发髻被波光震散,落在背后一阵凌乱地飞舞飘散。只见青年面色惨白,五官妖冶,在赤红的血光映衬下愈加显得惑人心魄,妖魅异常。花袭衣剧烈地挣扎起来,面容痛苦地扭曲着,裂开的嘴唇中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少女原本铺满了一地的长发竟然开始无火**起来,瞬息间整座库房都湮没在了火海之中,一股浓烈的头发烧焦的糊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沈无迁似没有察觉,依旧微闭着双眼深吸着少女身体里源源流出的血魄,面上一片歆享。

半晌过后,沈无迁这才停了下来,他一脸不耐地对倒在地上的少女斥道:“还不出来?!”花袭衣滚在被自己发丝烧灼得滚烫的地板上,面上一片痛楚,却听得她咯咯地笑起来:“原来,原来······你竟是······”沈无迁一挥衣袖:“少废话!滚出来!”少女伏在地上,颤抖着身子面上一片凄苦:“为什么?我都快要见到他了······为什么你要出现?”沈无迁哼了一声:“高女,你是生魂,难道真要我吸干你那具躯体的血,你才出来不可?”少女闻言惊恐地看向青年,见他不似说笑,忙连声哀求道:“我出去我出去,你不要再吸了。”

高女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手中捏了个诀,只见满屋的火光瞬间熄灭,一切恢复原初,焦味消散,屋梁地板上竟也丝毫没有留下烧灼过后的焦痕。少女贪恋地伸手模了模自己姣好的面容,叹了口气,闭眼倒了下去。沈无迁随即闪过身子接下少女,小心翼翼地揽入怀中,抱起人来走向软榻。花袭衣的身子竟然轻得可怕,沈无迁心中一痛,念了个安神息宁咒,直到确定对方无恙已安然入睡,方才定下心来。

“沈公子对这位姑娘还真是上心呐,奴家好生羡慕。”高女在一旁看得眼红。沈无迁转过身子,对着漂浮在半空中的生魂道:“你为何还不走?”高女嗫嚅着:“奴家,奴家还有事要去做······”停了半晌,见青年并不来问自己究竟是何事,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不由忐忑起来。她慢慢晃荡了下来,浮在青年的眼前,垂着头问道:“你不怕我么?我的意思是你,你不觉得我丑陋么?”沈无迁看着眼前的少女,虽然其如平常生魂那般呈透明状而辩不得肤色,但依稀可见女子眼如灯笼,龇牙裂嘴的丑状。青年摇了摇头:“不过皆是一堆皮肉,有什么丑与不丑的?”高女闻言笑了出来:“公子真是不解风情。如您所说,我岂不是和床上的姑娘没有两样了。”沈无迁颔首:“本来就没有两样。”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你现下是生魂。”高女听了笑得咯咯响:“沈公子真逗!他也如公子一般呢,不在意奴家的相貌······”沈无迁挑了挑眉,没有接话。高女叹了口气,在半空中欠身做了个万福:“奴家深知公子道行高深,不敢造次。只是奴家心里有放不下的人,还望公子能施恩帮帮奴家。”沈无迁面色一沉,转身看了眼榻上睡得香甜的少女,眉宇间浮上一抹怅然:“今日我帮了你,他日又有谁来助她呢?罢了,你自管回去吧,只要以后不再离身害人,我自不会收了你去。”高女面容凄楚地唤道:“公子!还望公子助我见见他,只一面也好!”沈无迁不为所动地挥手释出法力弹了过去,高女任由那束红光穿透了自己,只凄凄切切地含泪看着青年,慢慢散去了身形。

窗外,晨光微曦,天亮了。

花袭衣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青年静坐在窗前。晨光透过窗棂打照下来,在地上投射出一方方格子光斑,斑斑驳驳地游离着,气氛显得格外静谧。青年瘦削的身形在明暗交错中若隐若现,凭得升起一股悲伤来。花袭衣抽了抽鼻子试探着靠过去:“无迁?”青年转过身来笑道:“醒了?”少女点点头问道:“都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的,我可错过什么好戏了?”沈无迁莞尔:“并没有什么异常发生,看来是我多心了。我们回去吧,一夜未归,爹该担心了。”花袭衣抚了抚自己垂散下来的发丝,心里觉得有些诧异,明明结了发髻的啊,不会是自己睡觉太野了,睡散了发型吧?想到这里,少女偷偷瞟了眼青年沉静的面色,微红了双颊:“那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两人刚出了库房大门,就见沈鑫躬身在前堂候着。沈老板瞟见自家少爷忙小跑了过来:“少爷啊!府上传来消息,您和少女乃女乃一夜未归,老爷急坏了正派人到处找着呢。”沈无迁斜眼看着沈老板。沈老狐狸立马肃着脸道:“老奴可没和老爷说您在这儿的事呢。”沈无迁点点头,拉了花袭衣就朝门外走去。

此时,门外忽然撞进来一位身着紫衣的青年,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帕,小心翼翼地解了开来,原来竟是块尚未雕琢的玉石,其光润剔透可见一般,想必不是次品。青年微喘着气道:“沈老板,小生这回可得了块好料子,您快给瞧瞧。”沈老板当即接了过来细细端详。掂了掂玉石的分量,老狐狸转了转眸子道:“王公子,您怕是被玉石贩子给忽悠去咯。这玉石的成色也就一般,不值得您花什么大价钱。”王逸安愣了愣:“不是啊,您再瞧瞧,这······”“这料子看上去是温实,内里啊却多有瑕疵。老夫是行家,又岂会诓你?”沈老狐狸笑得不见眉眼。王逸安闻言摇了摇头,一脸颓丧。“不如,老夫出个内部价,看在邻里乡间的这么多年,收了您这块玉。赶明儿找个师傅琢了,兴许还能卖点银子。”沈老板在一旁提议道。王逸安正要开口,沈无迁伸手一把抽出沈老狐狸抱在怀中的玉石放回青年的手中:“公子的这块玉石品质上佳,不如拿去别家问问。”沈鑫不敢置信地拿眼瞪着自家少爷。祖宗!这可是你沈家的银楼唉!老夫这般是为了谁?!花袭衣在一边捂着嘴偷笑。王逸安忙对着沈无迁揖手道:“这位公子识得玉石?还请帮在下好好看看。”沈老板叹了口气,只得扯开嗓子嚷道:“哎呦,老夫这真是上了年纪咯,老眼昏花的。来来,再让老夫看看,啧啧,这成色,怕是上等的羊脂玉。”花袭衣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沈老板苦着张脸,端着玉石,一遍遍抚模着,心里像割了块肉那般疼。王逸安这才展开了笑脸:“那就有劳沈老板派个好师傅雕琢了。”沈鑫抬了抬眼皮唔了一声:“王公子想雕个什么样儿的?”王逸安微红了脸颊笑道:“双生并蒂莲。”

花袭衣在一旁笑问道:“水月精魂同结愿,风花情性合相思。公子这玉怕是送与心上之人的吧?”王逸安闻言酡红了脸面,垂着头,半晌才点了点头。沈老板见他这个样子打趣道:“呦,是谁家姑娘叫王公子如此惦记?”王逸安顿了顿才小声的说:“小生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只记得她那日蒙着丝巾,举止温柔,背影绰绰,想必定是个佳人。”花袭衣不解地问道:“既不知是谁,那该如何送出这并蒂莲呢?”青年伸手挠挠头发,不好意思地笑道:“只隐约听闻她姓高,这城里高姓人家并不多,我叫爹问问,定能问到的。”花袭衣笑着福了个礼:“那恭喜公子了。”王逸安也喜道:“托姑娘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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