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定月报头条:古鹤杰出青年高调上任,改善江湖人才队伍结构。
自黄副盟主上任以来,联盟形式一片大好,上下一片欢腾。出身资深武林世家的黄副盟主上任伊始,便受到了联盟各执事及江湖人士的一致认可。
据古鹤城尹李知微大人介绍,此举将大大促进世家子弟深入基层、贴近群众。有利于引导和鼓励世家及宗室青年转变旧有观念。
同时选聘世家公子到武林联盟工作,对于促进青年人才健康成长、改善江湖人才队伍结构、加快昭定建设、推进和谐朝代建设进程,都有着重大而深远的意义。
阖上最新的昭定月报,朱玉润手捂额头,喃喃道:“动作还真快。”
绿娥望了眼抢眼的大字标题,略带斥责地道:“我看这黄副盟主活儿没怎么干,风头倒没少出。”
朱玉润甚是怀念林逸风出任副盟主的时光。虽则脾气大点,脸色臭些,自己却事事不用费心,整日乐得逍遥自在。这黄立棠,天天往公主府跑得勤快,不是请示工作,就是商讨进程,每每刚送走了人,天色也暗了。
不是没想过找人帮忙,奈何严宣徽经上次林逸风请辞事件,彻底与武林联盟划清了界限。毕竟,不是武林联盟的人,插手内部事务是有些说不过去。自家师父倒是内部人,可要拖着个四十好几的人跟着自己天天批文书,貌似也不大靠谱。
认命地叹了口气,朱玉润将昭定月报丢到一边,联盟的事儿,都是不大不小的。说大,不够上衙门;说小,却也危害昭定的安定团结。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膳时分。
朱玉润心潮澎湃:“黄副盟主今日应该是不来了罢?”若是不来,下午可就自行安排了。
绿娥翻了翻白眼:“小姐忘了?黄副盟主今早去了西郊,现在怕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笑容凝固。
古鹤西郊,一主一仆策马疾驰,马蹄扬起随即重重落地,在泥土路上留下串串铁掌印。望着已近正午的天色,那仆从神色甚是激动:“公子!”
黄立棠微微回首,马速却仍是不减分毫。
见自家公子没能领会,仆从继续谨慎地提示:“这时候,郡主该是用午膳了罢?”
一心赶路的黄立棠语气冰冷:“郡主用午膳,关你什么事儿?”
仆从只得讷讷地住了口。
这半个月,天天上公主府报到,公子自然是和郡主说说笑笑。可下人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不受人待见不说,天天往门口一站,连口茶都没得喝,上个厕所还得看郡主身边绿娥的脸色。
只怕自家公子还以为自己心心念念惦记着中午没吃饭,仆从泄气地夹了几下马肚子,有气无力地打马前行。
察觉仆从状态有异,黄立棠暗忱,这半个月也确实有些辛苦,便放软了语气:“迟些到了城里,你先行回去,换个人来替班。”
见他主动拐回自己心心念念关注的问题,仆从大喜,眼珠转了几转,生怕自己一个回答不好又惹公子气不顺,仔细斟酌了半天方答道:“小的不累,只是公子天天如此辛苦奔波,实在有些心疼。”
仔细端详黄立棠脸色并无异样后,仆从又大胆地道:“公子何不学学林公子独挡一面,现在郡主还时不时地夸赞几句……”
想起林逸风,黄立棠鄙视道:“我把活儿都干完了,好解放郡主去和严堂主私会不是?”
黄立棠风尘仆仆地赶到珠玉阁时,已是下午时分。
瞧见翩翩佳公子此刻衣袍凌乱,满头满脸的尘土,朱玉润亦生出了些许不忍之心:这能力不济也不是人家的错,勤能补拙,这可是自古良训。
得知黄立棠仍未进食,朱玉润内心猛烈地谴责了自己一番,吩咐府内的小厨房使出拿手的本事来,自己也拧了湿帕子,细心地递过去,关切地道:“觉得怎样?大热天的,可别中了暑。”
黄立棠笑笑:“不碍事,立棠有功夫在身,哪会如此娇弱。”话虽如此说,却暗暗调节内息,一张脸惨白如纸。
朱玉润蹙眉不语。
古鹤最近流行各种秘籍。既然是秘籍,必定不能公然发售。于是,街头巷尾的阴暗角落里,便多了些‘流动’书贩,见人便掏出本‘太极秘剑’或是‘移魂’来。
黄立棠前来,正是为了此事。
浒湾书铺,店门口围了不少人,对着新帖出来的一张红纸告示指指点点。
朱玉润戴着帷帽,薄纱覆面。天气闷热,奈何知名度太高,若是露脸,这暗访就变成了‘明察’。古鹤女眷蒙面出行,是件十分常见的事儿,周围的人丝毫没对这遮头盖脸的女子产生任何怀疑。
和黄立棠一起挤进人群,只见告示上用工整的行楷体写着‘地下秘籍五百文一本’。
这秘籍的发售显然公开化,并且店铺化了。黄立棠和朱玉润顺着告示的箭头往下望去,果不其然,地上铺着一张大油布。油布上堆着大叠大叠各式各样的略略发黄的本子,古朴精致。最奇的是,每样只有一本。
人群中,两个做江湖少侠打扮的青年男子,正对着告示指手画脚。
甲男:“地下秘籍是什么秘籍?”
乙男一脸鄙视:“这你都不知道?”
甲男惭愧道:“还请兄台指教。”
乙男得意:“地下秘籍,自是和‘主流’派系修习方式有异的门派秘技,修习人数不多,更不为人所知。功夫多以狠辣见长,譬如古墓派、鬼灵门都是这类的地下派系。”
周围人一阵点头附和,只有一疑似店主模样的人目瞪口呆,神色惊异。
朱玉润一头雾水地道:“地下秘籍,不就是放在地下的秘籍?”
乙男上下打量了朱玉润半晌,脸上的神情分明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迎着一干围观群众鄙视的目光,朱玉润尴尬地后退一步,暗忱:幸好今日戴了帷帽。
仰着头瞅着店主,乙男洋洋自得:“店主,可是在下解释的这个意思?”
店主尴尬:“在下写的,就是那位姑娘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