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山庄,乔若虚听得心月复来报,不由得喜上心头:“玉书果然能干,这下我临风山庄在江湖中的地位可是无人能及,也算了结了我的一桩心事。”
想起正在追查的事情,心月复又道:“那林公子的事情?”
乔若虚忙道:“不急不急,以前我总怀疑玉书和我不是一条心,对武林大事从来不伤心。如今看来,却是厚积薄发,待时而动。”
心月复笑道:“老庄主明白就好,之前的郎中不也都说,那痣更本不能算是什么证据。”
乔若虚颔首:“的确是我多想了,追查一事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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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正酣,无人注意——一个落寞的身影自斟自饮,双目含恨。乔玉书作为新一任准盟主,此刻正在陪昭定帝饮酒,相谈甚欢。
举起酒杯,乔玉书笑意深达眼底,向着朱玉润深深施了一礼:“郡主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朱玉润也不客气,低声道:“小叔叔可是说笑了,雾华山上,可是耍得玉润好苦。”
乔玉书苦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父亲之命,不得不从啊。”
朱玉润忆起雾华山上的种种,现在细想起来,乔玉书分明就是一副要惹人生厌的举措。
偷眼瞧见旁边走来一人,朱玉润快速地轻咳了一声,乔玉书会意:“阿浅最近很是想念郡主。”
朱玉润笑道:“可不,好久没见到她了。乔师兄可要多多放她出来走动走动才好。”
来人却是大喇喇地走上前,举杯对着二人到:“两位盟主都在这里,林某失敬了。”语气透着落寞和一丝怨愤,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却又突然笑起来:“果然是贵人,连相貌都颇有神似。”
原本是讥讽的话,听在朱玉润和乔玉书耳里却俱是一惊。乔玉书亦举杯道:“林公子说笑了,我和郡主师出同门,不免身形步法一致。”
林逸风点头,眼神却直直地望着朱玉润:“若是先救了一个人,再把他推下悬崖,算不算恩怨两清?”
朱玉润看了他片刻,转到他正面,笑道:“若是推他下药池疗伤,他却误认为要谋害于他,算不算恩将仇报?”
林逸风语结。
乔玉书识趣的避开,将朱玉润塞给他的小纸条展开,上面赫然写着‘林逸风即乔玉书’。
乔玉书惊愕,呆立半晌,方将那纸条吞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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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玉书的困局算是破解了大半,朱玉润却为林逸风的事情头疼不堪。
两人误会颇深,如今乔玉书升任了武林盟主,林逸风要复仇的难度,无疑加大了许多。当务之急,就是要查出当年林氏遇害的真相,将他的仇恨减到最轻。
昭定帝虽也承诺日后定当对临风山庄特别眷顾,可这些,都不足以浇熄林逸风多年来隐忍的痛苦。
当年林逸风的惨状,朱玉润最是清楚。若是要他放下仇恨,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正皱眉沉思,却冷不防地被拉入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中。
“早让你不要掺和进去。”严宣徽神情严肃,语气却一如既往地宠溺。
被他看穿心事,朱玉润哀怨地叹了口气。心计谋划果然累得很,早知道就不逞能了,蹙眉道:“乔师兄的事情是解决了,可林逸风那边……”
“我已经让琉璃去彻查,润儿不必急于应对。”严宣徽轻抚着她乌黑光滑鬓发,柔声道:“不如先看看林逸风反应如何,再头痛不迟。”
朱玉润依旧愁眉不展:“就怕他反应过激,猝不及防,反而害人害己。”
严宣徽不以为意道:“润儿若是不喜欢想这些事情,不若统统交给我来处理,反正你的事,就是我神仙堂的事。”
目中笑意渐浓,朱玉润安心地靠在严宣徽怀里。
“闭上眼睛。”
“干嘛?”
“闭目养神。”
乖乖闭上眼睛,两边额角便各有一个温柔的触感。严宣徽手下稍稍加大了些力度,声音却依旧低沉悦耳:“睡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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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持着尴尬的武林副盟主身份,黄立棠又接到了昭定帝委派的新任务——保护临风山庄少主乔玉书。
据昭定帝分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虽然乔玉书武功底子不弱,而且还是临风山庄的少庄主,但仍不能排除有部分宵小之辈妄图偷袭、重伤。至于原因,当然是为了破坏江湖和平,瓦解朝堂和武林联盟的友好大环境。
在被近距离盯梢了三日后,乔玉书终于忍不住从西厢房中跑出,指着某个隐蔽的角落就是一阵破口大骂。
钟离浅一脸好奇道:“玉书,莫非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乔玉书满头黑线,对着钟离浅道:“确实有不干净的东西。”
钟离浅当即花容失色,扑向乔玉书怀中道:“原来真的有鬼?”
乔玉书温香软玉抱满怀,心里免不了得意,便促狭道:“可不,天天偷窥偷听。”
话音刚落,墙角的藤蔓便大力地蠕动了起来。
钟离浅原本是和乔玉书逗着玩,佯装害怕。这下子,却是连脸都吓得惨白,声音颤抖道:“真……真……真的有鬼!”
乔玉书背对着墙,只当钟离浅还是玩笑,便道:“阿浅,你莫不是眼花了。”
钟离浅已经惊恐地说不出话,只是伸出手,向他身后颤巍巍地指去。
乔玉书好笑地回头,却也被唬了一跳,随即骂道:“黄立棠,你又在搞什么鬼?盯梢也就罢了,还开始装神弄鬼了?!”
黄立棠扯掉一身的藤蔓,怒道:“本洞主好心好意地保护你安全,你却三番两次羞辱于我,是何道理?”
乔玉书冷笑:“昨晚上,是谁在门外偷听?”
钟离浅见那藤蔓后是个人,还是自己认识的黄立棠,心神稍定。听闻昨晚有人偷听,脸猛地一红,低声道:“玉书……”
乔玉书揽过钟离浅的肩膀,怒道:“你敢说你昨晚没有偷听我和阿浅……”
黄立棠无语。
保护范围在三丈之内。以自己的功力,莫说是三丈,就是五丈的声音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面上闪过一丝赧然,黄立棠依旧有些火气:“要不是皇上要我来护你周全,你以为我愿意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