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隐居于山林的皇族暗卫皇甫世家的露面,在江湖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江湖中的唯一能和八大派沾边的两大神秘世家,统统都和皇室扯上了关系。先是神仙堂与公主府的婚姻约定,再到皇甫世家的暗卫首领露面,这江湖,大半上还是被皇家牢牢控制在掌中。
只是众人万万料想不到,这平日里吊儿郎当的黄立棠,竟然是皇甫世家的这一代的传人。由此一来,黄立棠武林副盟主的位置,自然是昭定帝为了便于了解江湖动向而内定的。
江湖人士虽然对此不屑一顾,却仍然对皇甫世家的传人保持着一份由衷的敬意。这个祭祀国师传统的家族,颇有些通神驱鬼的本事,否则,也不可能被皇室拉拢,千百年来委以重任。
自从黄立棠被昭定帝亲自指派给乔玉书担任贴身护卫后,二人倒也相处融洽。
乔玉书深知昭定帝对自己的保护关切之意,心中对于皇家倾轧的担忧,不知不觉地减轻了不少。去公主府的次数,也渐渐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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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舅舅又来了。娘亲可是天天盼着你来呢。”朱玉润笑意盈盈地打趣着乔玉书。
乔玉书此刻的笑容,依旧温雅如故,却褪去了那层冷漠的保护色:“润儿还是叫我乔师兄,这个称呼还真是不习惯。”
朱玉润撇嘴:“阿浅可是乐意的很,立刻就长了我一辈,天天逼着我叫婶娘呢。”
提起钟离浅,乔玉书神情温柔,嘴下轻斥道:“她还是那么没大没小的。”
朱玉润笑道:“婶娘可是一心维护你。”
乔玉书登时头大,连连摆手道:“润儿莫开玩笑了,当年在雾华山,是师兄不对。”
朱玉润饶有兴味道:“这么说,小舅舅觉得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喽?”
乔玉书一脸黑线,以前没发现这丫头这么伶牙俐齿,果然,把柄一旦握在他人手里,就只能任人‘鱼肉’了。
房里,传来十九夫人清脆的笑声:“润儿别闹你乔师兄了。”
朱玉润似乎嘴上还不过瘾,乔玉书忙上前恭敬的施了一礼,这才作罢。
一旁的绿娥笑道:“小姐还说自己大方,分明就是有意刁难。”
朱玉润含笑:“那是自然,他和阿浅没少折腾我。不从嘴上讨些便宜,我还真是顺不下气。”
绿娥却是换了副严肃的表情,低声对着朱玉润道:“小姐,近来林公子的亲随青木总是缠着我,您能不能说说他……”
青木纠缠绿娥?难不成是动了情爱的念头?朱玉润本想替二人高兴,开解开解绿娥,心头却猛然悟道:莫不是林逸风无从下手,打起了自家下人的主意?登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绿娥跟着朱玉润多年,怕是也悟出了几分来由,忿忿道:“不是绿娥自夸,就青木那相貌,我还真不放在眼里。想用美男计,一点诚意都没有。”
朱玉润含笑:“那要是林逸风公子,就有诚意了?”
被朱玉润一语道破心事,绿娥呆愣了片刻,才嘟囔道:“我是觉得林逸风公子不错,但是……”
“但是担心他不是真心对你,而是另有所求,对不对?”朱玉润拉着绿娥的手,严肃地道。
绿娥神情黯然,默默点头。
盯着绿娥的双眼,朱玉润缓缓道:“绿娥,我俩自小一块长大,我也不瞒你。原本我是打算在神仙堂的执事辈分里给你挑个夫婿,论人品相貌和身份,也不辱没了你。”
绿娥勉强笑道:“小姐对绿娥好,绿娥知道。”
朱玉润忧色道:“是我这身份害了你。周围的这些人,无一不想着利用我或是我身边的人。我生怕一步走错,就把你们推上万劫不复的道路。现在林公子的情况,你多多少少有所耳闻,若是他执念报复,你我都不过是他意图利用的棋子。”
绿娥静静地听着,望向朱玉润的一对明亮杏眸平静如故。
朱玉润絮絮地说了许久,直到站得有些双脚发麻,这才恍然地笑道:“我还没当娘,就如此唠叨了。”
“小姐是太关心绿娥了,您放心,绿娥自有分寸。绝不会害小姐。”绿娥一字一句,言辞凿凿。
稍停了片刻,又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讷讷道:“其实乐天不错。”
朱玉润闻言大笑:“就知道你二人有些问题。上几次我去神仙堂,没带你同行,只有乐天一人向我询问。当时我就有些怀疑,没想到竟是真的。”
“刚刚小姐还说执事辈分,让绿娥着实担忧了一阵子。”
原来绿娥不知道乐天是执事辈分,怪不得一脸幽怨。知道绿娥对林逸风及青木没有任何念头,朱玉润这才放下心口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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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朱玉润所料,青木对于绿娥的纠缠,确实是出自林逸风的安排。
见青木无功而返,林逸风叹了口气道:“这事也不能全怨你,女人心思,本就是难以琢磨。”
未完成任务,青木自是惭愧内疚。可心中却隐隐有着那么一丝高兴。
见青木纠结,眼里仿佛有些笑意,林逸风嘴角微翘:“青木可是有了心上人?”
被揭穿心事,青木只得垂首道:“青木不敢,一切都以公子的大业为重。”
林逸风笑道:“若是我能做得了主,成全你,到也是美事一件。”
青木摇头不语。
林逸风疑惑:“莫非这人,我做不得主?难不成你看上了那家的千金名媛?”
青木苦笑:“公子莫问了,这人,青木只敢心里偷偷地惦记,却是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更是没有福气与其匹配,只怕想在她身边侍奉,都没有机会。”
林逸风叹气道:“即使如此,我也不多问了。”心里却是暗自思量,若是普通富户的小姐,青木的身份倒也不差。除非,除非是官家小姐!
青木平时能接触到的官家小姐,恐怕就只有——公主府的那一位!
林逸风苦笑,这一位小姐无论是相貌,胆识还是家世,皆是无人能比。这样的女子,恐怕还真没有几个男人能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