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怔怔地望着一脸悲戚的戴立,不敢相信戴立所说的是真的。
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感猛烈的冲击着他的内心,让他几乎想要一头便睡到这地上。可就在这一瞬间,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许腾已经带着吏部的官员赶往富有好一阵子了。如果洪水迎面而来,那吏部一帮手无缚jī之力的官员,如果能保护好许腾。
许言一声大呼,带上我的护卫,即刻去追上我的父亲县如今已经去不得!”
méng巴知道事态紧急,也不和许言多礼,飞身便往院外扑去。
“你先回去吧,事到如今,着急也没有办法!”许言朝戴立无力的挥了挥手,晃晃悠悠地朝院mén外走去。
走在街上,感受着浑身的凉意,许言心luàn如麻,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临安的百姓还没渡过难关县的百姓又要面临着灭顶之灾。
时近中午,许言几乎已经一天一夜颗粒未进,他一个人颤颤悠悠地走在前头,身后跟着四位一脸忧sè的护卫。他们从未见过许言这样失态,心中却也是极为难受,掌院大人忧国忧民之心,无法不让他们敬佩。
不知不觉,就回到了许府。许府的下人见二少爷失魂落魄的回府来,不敢出言打扰,都只是许言见礼后,便自觉地走开。
待许言回到了后院,才听到一声声悠扬的琴音传来,想是虚洛嫦正在抚琴。听到那熟悉的琴音,再联想到此刻正在暖阁内静候着自己的虚洛嫦,许言的心才算是活了一点过来。
走进暖阁,来到书房,正在是虚洛嫦坐在窗边,神情恬静地抚着琴。
虚洛嫦见许言进来,忙起身迎了上来,“累坏了吧,我让悦儿给你nòng些吃的去!”说着便要出mén去寻悦儿。
许言收敛起内心的焦虑,脸上微微笑着,摇了摇头,便把虚洛嫦搂进自己的怀中。
虚洛嫦嘤咛了一声,似怨似羞地嗔了许言一眼,便安心地躲在许言的怀里,脑海却还忍不住想着昨夜的事情,脸颊上顿时浮起了一阵红
“怎么了?”虚洛嫦见许言久不开口,便轻轻推开许言,想要抬头来望着他。却发现许言就这样抱着她,已经睡了过去。
虚洛嫦又怜又气把许言放倒在望着许言那一脸的疲惫之sè,一阵苦涩从心头漫开来,眼眶中的珠泪却也忍不住滴落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的情郎太累了,她虽然从不问他做些什么,可她知道许言是为了谁而这般劳累。虚洛嫦的心中并没有许言这样忧国忧民的情怀,她只是一个单纯的nv子,只想着能这样陪伴着许言,快乐地度过一生一世,如果许言能帮她重举飘韵mén,那自然是更好。
她从来没有阻止许言去做他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可看到许言一夜间变得这般憔悴,即便是入睡了,却依然愁眉不展的时候,她犹豫了。她理解许言的做法,但并不意味着她能让许言这般以透支自己的生命来做代价。
虚洛嫦此刻多想带着许言便返回落霞岛,让他远离朝堂,远离这世间的纷纷扰扰,和他一起过着了无牵挂,无拘无束的生活,许言也曾经这样答应她。可这个时候,他是不会允许虚洛嫦这样做的,先不说许言丢不开日渐年迈的许腾,还有许瑶瑶,便是他一手筹划而起的疏密院也是放不下来,再说现在还有那些让许言牵肠挂肚的受灾百姓。
许言沉沉地睡着,丝毫没有发觉虚洛嫦坐在泪眼模糊地望着他,心中百般纠结。
卧牛岭,是杭州城通往富chūn县的必经之路。那卧牛岭上的山路是从山中直接开凿而成,山路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壁,山上生长着郁郁葱葱的竹林,此间风景倒有几分幽雅。
那烟雨苍茫的山路上,正有两辆马车冒雨奔驰而来。
车架上的两位车夫连连呼喝,在山中传起一声声的回响,惊起两边林中避雨的鸟儿一阵阵飞起。那两位车夫卖力的驾驭着马车,一脸的焦急之sè,竟不顾山中道路颠簸,连连叱喝马儿加速,车厢上下跳跃着,不时有惊呼声从车厢内传来。
一个白面中年忍不住从后面的车厢内探出头来,嘲讽道:六子,你这驾车的手艺见涨啊,这一路上本官胃中的酸水都快要给倒腾干净了!”
“大人……!六子回过头来委屈地望了那白面中年一眼,辩解道,“这山路本来就崎岖不平,尚书大人又让xiǎo的不得顾惜马力,这车的速度一快,如何能不颠簸?”
“你不会找条好走的路么?”那白面青年瞪了xiǎo六子一眼,还要再数落他两句,却被车内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给重新拉了进来。
“你就别怪他了!”那白发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撩起窗帘,探头往外观望了一番,复又放下窗帘道,“我估mō着再有一个时辰便能到富chūn县了,我们暂且忍受,等过了这卧牛岭,前面的路就会好一些了!”说着那白发老者便闭上双眼,不再语言,可眉宇间那浓浓的焦虑之sè,却怎么也消散不去。
这白发老者正是带着吏部官员赶往富chūn县的许腾。此时他虽然好似一脸平静的闭目养神着,可他的心中却是心急如焚,恨不能即刻便飞到富chūn江出现险情的江堤之上。
马车依然在山中飞速的跑着,而危险却在这时不知不觉地来临了。
前面转弯的一个拐角处,一颗巨大的岩石正压着半山腰上的几根粗壮的竹干上,竹干被巨石压得几乎已经弯倒在地,那巨石颤颤悠悠地,随时都有滚落的可能。
这巨石本来一路呼啸而来,原本这竹林中的竹子很少能够阻挡得了,却是正好撞上这几根甚为粗壮的竹子生长在了一起,生生地把它拦住了!
连日暴雨,即便是像卧牛岭这样植被茂盛的山体,却也有不少岩石经不起雨水的冲刷,纷纷从山头滚落下来,而这么大的一块岩石,却也不知道是如何裂开滚到这里来的。
那几根竹干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那巨石庞大是身躯,一时间纷纷断裂,巨石就着坡势缓缓地朝着山下开始滚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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