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和我去临安?”许言惊疑地从上爬起来,望着孟佟。
“怎么?难道哥哥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一个整天只知道喝huā酒的兵**?”孟佟笑着捶了许言一拳道,“不过,若不是陛下的旨意,而且是和兄弟你一道同行,哥哥我还真不大乐意!”
“陛下的旨意?”许言愕然道,“我还自个儿打算带着疏密院的兄弟去一趟,没想到陛下把你也指了过来,呵呵,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快走!”
“我之前到疏密院找你,你不在,戴大人说你好像回府,我这才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孟佟随着许言边走边说道,“我带的三千龙骧军中善水之士,如今已在城西涌金mén外等候,再加上你疏密院一千的黑衣卫,总共四千人,再加上收集了一千多只渔船,应该足够援救围困在山中的临安百姓!”
“恩……!”许言点了点头,问道,“太府寺划拨的粮草可是已经被禁军运送过去了?”
“还没动身呢,不过此事世子殿下亲自过问,应该很快就能出发了!”孟佟苦笑摇了摇头道,“这百姓的口粮也不好运,这马车运过去,遇到大水后,便又要卸下再装到船上,一时半会运不到临安的山中啊,最快明日早间能到就不错了!”
许言闻言沉默不语,心中盘算着,如果明日早间能顺利送到各山头百姓手中的话,那么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言语间,两人已经出了许府的大mén,坐上孟佟的马车,便往疏密院疾驰而去。
卧牛岭,某处不知名的山巅上,雨已经停了。许腾脸sè苍白的瘫坐在山顶中间的岩石上,一脸复杂地望着眼前这位合手背对着他,一身淡黄长裙的nv子。
在那生死一线间,正是这位淡黄长裙的nv子飞身来救,才让许腾幸免于难。可这名突然现身的淡黄nv子救了许腾之后,却没有放下他离去,倒像是早已蓄意来此掠走许腾一般,拎着许腾在山林间连连飞起,只是一便带着许腾来到了这山顶之上。
“刚才为什么你不躲开?”那淡黄nv子背对着许腾站在山崖边,望着远处那片笼罩在烟雨中连绵起伏的群山,淡淡地问道。
许腾闻言微微一楞,没想到自己心中最后的那一丝决绝,火光电石间,居然被眼前这名不明身份的淡黄nv子看了个通透。
“躲又有何用?”许腾怅然叹了一口气道,“老夫不习武艺,如何能躲得开,倒不如就此随亡妻而去,倒也痛快!”
那淡黄nv子闻言身形微微一颤,接着便转过身来,定睛望着许腾。
许腾这才吃惊地发现眼前这位nv子,约莫着三十多岁的模样,按理说应该早为人fù,可却偏偏一副少nv的打扮,但却丝毫不给人以做作的感觉,以她这样的年纪,如此打扮让人看起来也是分外的清丽动人致的面孔上所展现的神情却甚为清冷,可眼神中还是不自觉地流lù出对许腾一丝关切的意味。
许腾望着眼前这位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的nv子,依稀感觉到几分许夫人旧时的身影。她,到底是谁?许腾在心底反复的琢磨着。
“你就这么想死么?”那淡黄nv子望着一头白发的许腾,突然微微一笑道,“是啊,还是死了好啊,死了就不会有牵挂,不会有内疚,不会有那么多难以背负的痛苦!”
许腾愕然地望着那淡黄nv子,不知道她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是何用意,这刚救下他,便又说着还是死了好。只是他不知道,这后面的话却淡黄nv子说给她自己的。
“你说如果我便这样跳下去会怎样?”那淡黄nv子返身回到山崖边上,淡淡地说道,“这飞身跃下是多么简单啊……临死之前能如鸟儿一般飞翔着,哪怕只是一瞬间,也是何等的快意?可这残留下的一身沉重,会让多少人难以承受呢?”
许腾闻言神魂具颤,不禁老泪纵横,这淡黄nv子言语间居然想要纵身跳下,猛然间让许腾想起许夫人当初那绝然一跳,那一幕虽然他没见过,可眼前这样的情形,和当初他百般想像中的是那多的相似,他怎能让自己想像中的一幕在自己眼前发生?
许腾挣扎着起身正要劝阻,可那淡黄nv子凄然一笑自言自语道:“我还真是自作多情呢!谁会在意我的离去?谁会为我的离去而感到难以承受呢?我早就该就此而去了……!”
那淡黄nv子好似真的便要纵身跃下一般,微微往前移了xiǎo半步,如此,已经有半个脚面已经出了山崖之外,那淡黄nv子微微地摇晃着,脸上挂着笑意,丝毫没有恐惧的神sè,仿佛却是在仔细体会着那飘摇在山巅,随时会跌落而下的一丝丝来自灵魂jī发而出的快意。
“我会在意!”一声嘶吼,从淡黄nv子身后传来,把淡黄nv子惊得楞在山崖边,那摇晃着的身体也跟着停了下来。
这一声嘶吼自然是出自许腾,泪眼眼前这位淡黄nv子那摇晃的身形渐渐地朦胧起来,只在刹那间,时空好似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许腾只感觉到此刻自己已经置身于那夜的初阳台上,而那淡黄nv子已经变成了一脸决绝的许夫人。许腾这些日子以来压抑在心中,不敢轻易碰触的悲痛,在这一瞬间,似乎找到了发泄的缺口,只由他肆意挥洒。许腾痛不yù生地冲过来一把抱住那淡黄nv子的双tuǐ,苦苦的哀求着。
为什么?那淡黄nv子惊诧地望着在自己脚下泪流满面失声痛苦着的许腾,她无法替许腾回答自己,只是她那冰封已久的心,似乎被许腾那滚滚而下的泪水,一点一点的融化着,一种从未感受到过的温情,从她的心尖慢慢的蔓延开来,随后她感觉到了疼,她的心居然会为了这个和自己毫无关联的男人而疼,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可那丝疼痛,如此清晰地源自于她的内心,让她忍不住想紧紧地抱住眼前这个饱经沧桑的男人,好好的爱怜他一番。
那淡黄少nv怔怔地站在山巅上,望着脚下那一头白发痛哭不已的男子。山风倏地一阵刮来,卷起那四处漂浮着的水气,好一番颠涌,好似表lù着那淡黄nv子的心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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