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时迷迷糊糊间听到一阵响动,初时还以为是屋里进了耗子,但很快就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因为有人在轻轻地说话:“皇上,该起了。”他有些迟钝的大脑里首先闪过的念头是:最近宫廷片看多了,呵呵!
“皇上,再不起该误了早朝了。”那声音再接再厉,比之前响亮了些。
路时脑子慢慢地清醒,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他的床没有这么硬吧?还有梦中听到的声音也太清晰了些吧?想到这里他“刷”的一声睁开眼,几乎立即被一片黄灿灿的颜色闪花了眼——哎哟,这是哪里来的床帐?忒俗!路时捂着被刺激得直流泪的眼睛在心里抱怨。
“皇上,可是身体不适?”又是那声音,只是这次比之前多了些焦虑。
真的不是做梦?路时脑中“嗡”的一声响,慢慢拿开眼前的手,一个典型清宫太监打扮的人影从模糊到清楚,路时对着那颗前半边光溜溜的脑袋目瞪口呆——偶滴神啊,这是怎么回事诶?!
“皇上?”那人见他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显得更加担忧,慌忙道:“奴才这就去宣太医!”说着竟转身就往外奔去。
路时猛地醒过神,忙叫住了他:“回来!”视线在屋子里溜了一圈,确定这样精美华丽的屋子绝对不是他那群损友能整出来戏弄他的,他不得不怀疑自己赶了一把潮流的末班车——穿越了?而且穿的还是清朝,身份是……皇帝?偶滴神!对上疑似太监略带疑惑的双眼,路时在心里思量了一下,悄悄地清了下嗓子,模仿电视剧里皇帝的语气说道:“朕、无事,唤人进来伺候吧。”
“是。”那人虽然总觉得皇上今天怪怪的,但他一整晚都伺候在外,自然不会想到皇帝已经换了个芯子,见皇帝除了面色差了些外也没有其他什么不妥,便如平时一样吩咐人进来伺候皇帝洗漱。
一波一波的宫女托着各种用具进来,路时心中其实很有些慌乱,但他很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站起身摆出个木偶样任美女们为他打点。要说路时活了二十年从未享过这等美人恩,在被几只“柔胰”上下抚-模N遍之后,他在心里痛苦流涕,这感觉……还真的不咋滴……
路时一边被伺候一边没停止地暗中观察,越观察越想痛哭流涕:从镜子里看这身体有三十四岁的样子,但皇帝养尊处优实际年龄应该还要大些,想他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大好青年,怎么突然就变成大叔了呢?虽然这长相还过得去(要求太高了吧,明明很俊的说……),但他十几二十年的青春啊,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也不知道自己变成了哪一任皇帝,可千万别是倒霉的末代那个谁啊!(原谅路时说不出那个谁究竟是谁,历史那种东西他就是学来应付考试的,基本上考完就丢。)
洗漱、用膳、更衣完毕,路时怀着忐忑的心情表面却一脸镇定地走出门,一辆宽大的黄色步辇正停在门前,他心里顿时一松:有车就好,至少不会暴露他不识路的事实。
“皇上启驾!”
路时登上御辇坐好,就听得一把尖声响起,那非男非女的声线着实将他的耳朵狠狠折磨了一下,故作淡定的家伙差点没把坐垫上的布给抓穿了。随后步辇被十几人抬起,不快不慢地开始前进,那个平稳度堪比现代慢驶在平整水泥路上的高级轿车,如果不是怕引起怀疑的话路时真想去问问那些人是怎么做到的。
远远便看见一片人侯着,路时有些打鼓,这王八之气什么的他可没有,要是被这些人看出什么来……这时代好像流行放火烧妖孽的,就算古代人没那联想力,想不到他借尸还魂那去,只当他这皇帝性格大变、变得软弱可欺了,造个反来个谋朝篡位啥的他也没啥好结果啊!
“皇上。”这时步辇已经停住,从路时醒来就一直侍候着的太监见皇帝半晌没有动静,便在外小声提醒。
路时醒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毅然下了御辇,摆出一副面瘫脸,学《康熙王朝》里陈道明的样子看似从容不迫地向龙椅走去,实际上他袖下的手心都快被指甲抓破了。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多虑了,这时代讲的是不可直视天颜,众臣工在他走下步辇时已全部跪倒在地、三呼万岁,头颅深深埋着,估计只能看到皇帝“龙脚”。
如此一来路时镇定了许多,脚步稳当地走上台,待坐定后道:“众卿免礼平身吧。”咳,这时的路时打心底感激,感激广大拍清宫片的导演: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俺的这条小命都是因为你们才得以暂时保全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见皇帝没动静,苦命的太监再次代劳。
然后臣子就开始上奏了,同电视上演的差不多,但路时还是想仰天长叹:为毛这些人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懂,合在一起后却完全模不着头脑?他只是个理科生啊理科生,真的不适合皇帝这份伟大的职业啊老天!
上面的皇帝还在心里内牛满面,底下的某不知名大臣却已经启奏完毕,皇帝不开口其他人也不敢出声,于是朝堂上陷入短暂的寂静。
该说什么?路时恨不得在脑袋上画一个大大的汗滴来表达自己的尴尬与无措,愣了一下才硬着头皮开口:“嗯,知道了。”
默……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是同意还是反对?还是说皇上对他所奏之事有所不满?那可怜的大臣瞬间被冷汗浸透了脊背。
“众卿还有何事启奏啊?”路时才不管他怎么想,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快点结束早朝。
鉴于第一个上奏者得到的待遇以及皇帝语气中隐得不深的不耐烦,混到朝上的老油条们齐齐认定皇上今日心情欠佳,于是集体沉默。
“那退朝吧。”路时丢出一句话,见无人反对,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大踏步地离开了名为“乾清门”的地方,别看他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实际上隐在龙袍之下的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着——没办法,他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二学生,突然被一群人下跪,那精神冲击可不是一般的大,还得不露声色扮一个帝王……偶滴神啊!直到坐上了步辇路时才吐出胸中憋了许久的气:“去看看奏折。”还是先确认一下自己到底落在哪个倒霉摧的皇帝身上比较好,看奏折什么的应该能知道吧?
御辇再次启动,路时打起精神注意路线,然后就看到自己被抬着从乾清门后面那条路一直走,走到一座楼前停下了。咳,路时在心里干笑两声,这路线挺好记的。他抬眼一看,嗯,这三个字他认识,乾清宫,呃,这名字好熟……
乾清宫里又是一片金灿灿的,路时压抑住揉眼睛的冲动,心里有点想哭:他的眼睛不会被晃瞎吧?“全部退下。”当路时说出这句话时心里很有些要办坏事的兴奋感,咳,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太监宫女们鱼贯而出,路时端坐在椅子上看着,等门被关上后身体一软整个人瘫在椅子里——可累死他了!呼呼喘了几口粗气,路时赶紧又复活过来,翻起桌上的东西来,奏折,奏折,嗯,跟电视上差不多嘛!打开看一看,嗯,还好,挺多字他都认识,可惜的是,咳,连在一起他还是不懂是什么意思,还是看最后吧,这是……“乾隆二十四年四月初七……”是乾隆啊,还好还好,他历史再菜也知道清朝有一个康乾盛世,没有太后垂帘啥的,也不用担心哪天八国联军就打进京了,不过二十四年,好像乾隆即位的时候已经二十多岁了吧?那就是说这副身体现在已经五十岁上下了?!
苍天啊!大地啊!你到底看我哪里不顺眼要这样折腾我?我一个二十岁的小青年硬给你弄成了五十岁的老头子,还不让上一任留点记忆或者身体本能啥的给我,我一个不会拿毛笔、连认繁体字得连蒙带猜的废材理科生在一个文武全才的皇帝身上该怎么活啊?我到底是欺负了你爹呢还是欺负了你娘啊?天啊,你干脆降道雷劈死我好了!
路时在心里对老天一行了一系列批判,也不见天上打个雷下来啥的,根本睬都不睬他,于是路时悲愤了,又小声念起先帝来:四爷啊四爷,我现在也算是你儿子了,你要是在天有灵的话咋不来救救我啊?
小声的嘀咕声才落,天上猛地打了个惊雷,路时呆了般往上望,看着一条一条的房梁在心里想:老天该不会真的听到了我的话吧?咳咳,雷劈什么的会好丑……所以还是不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