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吓,路时也不敢再骂天了,整个人匍匐在桌子上开始思考自己以后该怎么办?人人都羡慕做皇帝好,可当这个天大的馅饼碰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只觉得不知所措——首先,他看不懂折子;第二,他不会写毛笔字;第三,皇帝身边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第四,他连路也找不到,虽然可以坐步辇,但总给说个去的地方吧,可他根本不知道做什么时该去哪儿啊!第五……总而言之,关于皇帝这个职业该懂的他是一点也不懂,不该懂的他仍然不懂,更悲摧的是他还得装懂……天啊——
正想再骂天的路时猛地想起刚才那个惊天动地的响雷,赶紧打住即将月兑口而出的三字经。其实他也不是没有优势的,这个时代的皇帝可以说是神一般的存在,看之前上朝时的情形乾隆还是很有威信的,如果做点变动啥的估计也没人敢怀疑,那么……
“来人。”
“奴才叩见皇上。”
从早上苏醒就一直跟着的太监推门进来,路时估计他应该是乾隆的贴身太监,可惜自己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自己主子的不妥。虽然路时觉得自己前程渺茫,但不做些挣扎就等死绝不是他愿意做的事,于是压下心中的忐忑、强作镇定道:“去,把这些奏折全部发回去叫他们重写,要求语言简洁,叙事直白明了。”说完就紧盯着他的脸,想看看他的反应,可那太监只“喳”了一声便出去叫了两个小太监进来搬折子,面上一点异色也未露,路时不由在心中感慨,大约就算这个太监来做皇帝也比他自己合格,要是皇宫里的人都是这样的话,他被拆穿的时间估计不会太长。
奏折很快被搬走,路时又下了第二道口喻:“把宫中所有人的档案拿来朕看看,你的也要,放在最上面。”路时见那太监虽然还是面不改色,身体却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心里顿时满意了:哼!叫你面瘫,关于切身之事我就不相信你还能无动于衷。
“喳!”
这次的工程要浩大许多,一群小太监不停歇地进进出出,一摞摞地册子摆满了屋里的各个角落,路时看着微有些囧,他实在没想到宫里居然有这么多人,这得看到什么时候啊?而且就算看了估计也不可能全部记下来吧……虽然作为一个悲摧的理科生他根本不擅长背诵,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管怎么说先记边这些伺候的人以及后宫里那些莺莺燕燕才好。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打发了一干人出去,路时从桌上的那一堆里拿起第一本翻开,人事档案都简单明了,虽然有些繁体字不认识,但连蒙带猜也能看个大概,只见上面写着:吴书来,首领太监……嗯,应该就是那个太监了,这个人绝对是最了解乾隆的,关于他的事得好生了解一下。
在路时头痛地记人名的时候朝中的大臣也同样在头痛着,“语言简洁、叙事直白”是皇上传来的口谕,可他老人家一直以来不是都挺喜欢那些明里暗里奉承的话吗?突然之间提出这样的要求,皇上是转了性子还是变着法儿折腾他们呢?得,还是找同事们聚一聚想个折吧!于是这一天京中的酒楼、花楼都暴满。
“哈嘁——哈嘁——哈嘁——”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多少人抱怨着的路时在乾清宫狠打了三个喷嚏,揉揉鼻子奇怪地想着:难道是感冒了?不过他很快就将这个疑惑抛诸脑后,继续苦命地死记中……
***
第二天又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被叫起,路时一边在心底骂着娘一边爬起来,悲摧地想着:难道皇帝每天都要上朝吗?(不得不说,你真相了……)他NN的做皇帝到底有什么好?
俗话说一回生两回熟,第二次上朝的路时比之昨日要镇定了许多,在被几十人集体下跪的时候不但面上不动,就连心里也泰然得多,而在之后说出“知道了”三个字时更是理直气壮,看着底下那面团一样的白脸胖大臣被噎住的傻相,心里笑得畅快:嘿嘿!这里爷最大,爷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叫你给爷拽文言文!
“禀皇上,臣有事启奏。”显然众臣工的抗打击能力也提高了许多,在此之后竟还有人发言,不过也是,他们早上天不亮就起床穿过大半个京城跑来上朝,总不能啥也不说就回去吧?那多郁闷。
“准。”禀着少说少错、多说多错的原则,路时将语言精减到极致。
“如今山东大旱,臣请皇上登坛祈雨。”
这人很上道。路时在心里下了评论,默默地将他的脸记在心里,决定以后有机会给他升官:“准,具体事宜就交给卿去安排。”
“是。”不知明大臣行礼退下。
接下来的早朝就要比昨天热闹得多,吸取了先前两个人的经验,之后众人上奏时都尽量简单明了,路时按着感觉来办,实在弄不懂别人在说些什么的时候还是用“知道了”来打发,反正他是皇帝他最大,对了就对了,错了还是对了,有意见就来谋朝篡位吧!以上就是路时思考了半个晚上想出来的应对方法。
打定主意随心所欲做事,直到这皇位再也做不下去为止的路时绝没想到自己的所做所为都被人看进了眼里,当晚他在养心殿郁闷地记人事档案的时候突然被人模上了门。
“你不是弘历,你到底是何人?”
声音不大,却冷得掉渣,而这话落在路时耳中无异于惊雷,他呆呆地看着一脸寒冰的侍卫,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来人先前还有三分犹豫,那么看了他的反应之后已经百分之百地确信了,拔-出系在腰间的刀,冰寒的刀锋贴上伪皇帝的脖子,沉声喝问:“你们把弘历怎么了?”不是“你”,而是“你们”,因为偷换皇帝这种事绝非一人之力能完全的。
“赫舍里·泽志?”路时终于找回了声音,一天多的努力没有白费,他很快认出了眼前人的身份——御前一等侍卫赫舍里·泽志,他是真的感觉到了这人的杀意,在生死面前脑中飞速运转起来,“你好大的胆子,你是想拭君吗?”他这具身体始终是真正乾隆的,不管此人是怎么看出他不是原装货,又是为什么冒着奇险前来揭破(他不是没脑子,自己身上的变话估计吴书来早就察觉了,只是他聪明地一直没有说破,毕竟此事揭出去吴书来自己也落不下好处。),总之咬死不认才是对的。
“拭君,也要你真的是君才行。”赫舍里·泽志说罢突然把刀一划。
路时心中大骇,两只眼睛猛地瞪大,可预期的巨痛却并没有降临,反而感觉到身上一凉,他低下头,额上落下几条黑线——原来赫舍里·泽志这一刀正好把他的衣服连内衣一起全部从中破开,却连一点皮肉也没伤到,他是应该先对此种行为表示惊讶呢还是该先赞他技术好?
赫舍里·泽志接下来的动作很快将他从这诡异的选择中“解救”出来。
“你、你大胆——”突然被人拔光了衣服翻过去看PP,路时顿时面红耳赤,五十来岁的身体毕竟比不过二十几岁的小青年,反抗被镇压之后他也只能色厉内荏地喝斥。
当然了,赫舍里·泽志不但没被他吓到,反而做了更加大胆的事——在“龙PP”上捏了一把。
静……
十分静……
路时像机器人一样一格一格地转过头去,看着长相本来很俊朗、此时看来却十分猥琐的某侍卫,眼含鄙视地吐出两个字:“变、态!”喜欢男人他还能接受,可是对五十岁的老男人发-情……他也只能想到这个词了。
赫舍里·泽志这才发现自己动作实在不雅,干咳一声放开手,退后两步,只立了片刻面色已经恢复自若,沉声质问:“你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
“啥?”正急着整理衣服的路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停了下来,他眨眨眼,再眨眨眼,突然跳起来扑过去拉住青年的手臂,激动地问,“难道兄弟你也是?”
赫舍里·泽志点点头,随后有些尴尬地别过脸去。
路时这才发现原本勉强挂在自己身上的衣服经过这么一跳基本上全部离体,发现组织的兴奋劲顿时压了下去,一边转身去床上扒拉衣服一边抱怨:“兄弟你刚才可吓死我了,你到底在做什么呢?”
赫舍里·泽志轻咳一声,道:“弘历臀上有一块胎记,朕,我是想确认一下你的身份。”
“连这么隐密的胎记你都知道,”路时换好衣服转过身来,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笑,“难道你是他的……”
赫舍里·泽志面色微变。
“……老婆?”
虽然不清楚“老婆”确实指何人,但赫舍里·泽志不用想也知道那肯定是女的,当即沉下脸,冷声道:“朕是他的皇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