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熙安抚地将崔语星按在蒲团上,“事情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讲清楚的,你还是好好坐下来,慢慢听我们说。”
“其实你所认识的容云并不是真正的容云,而是容云的双生妹妹容蓝。”萧宸熙也随性坐下,徐徐道来,“四年前,风雨楼刚刚组建,还只是个不为人知的江湖小帮派,却已经开始有计划地渗透崔家暗部,容云便是他们盯上的目标之一,之后更是惨死于他们之手。”察觉到崔语星明显的身体一颤,萧宸熙轻轻握住她的手,传递着温暖的力量,“容蓝便是在此时奉仇陵之命,李代桃僵,打入崔家暗部。只是同时,她也对自己和容云的相似心存怀疑,经过一段时间的秘密查访,竟发现容云原来是自己多年前失散的亲姐姐,后悔不已,也生了复仇之心。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计划周详,你便突然来了益城,思量之下,她决定改变自己的计划,打算借由取信于你,获得崔家暗部更多的掌控权,并以此来取得面见仇陵的机会,实施报仇。不过,没想到的是,她在与你的相处中,渐渐认同了你这个主子,也用了真心,接近你的初衷慢慢改变。所以当她一收到风雨楼的密令,便找上了我求助,希望能帮你顺利度过此关。”崔语星本就是聪慧之人,听到此,已大致地猜到了事件的来龙去脉,“而你就干脆将计就计,让容云,不,应该是容蓝,表面上依旧照风雨楼的计划行事,实际上却剑下留人,武迅假死。当他们以为一切皆在掌握之中,高枕无忧时,你却在最后一刻给出了致命一击,将这盘棋局彻底翻转过来。可是,可是……”她想起撞柱而死的容蓝,声音哽咽,“可是容蓝也背负了这罪名,再也活不过来了。”见她一根筋的想岔了过去,萧宸熙忍不住敲了下她的脑袋,“既然是在我的掌控中,你觉得容蓝会有事吗?”她眼睛彷如星光一样闪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容蓝那一撞,看似很猛烈,实则力道很轻,只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罢了。至于头上的血也是事先准备好,撞的时候抹上去的。你仔细想想她当时跑过去的角度……之后,容蓝便用龟息功假死了过去,上去查看情况的人和抬她下去的人,也都是我事先安排好的。”
陈同在一旁微微笑着,“蓝儿也算是否极泰来,安然从风雨楼的控制中月兑身出来。”“那就是说,她还活着是不是……”崔语星激动地站起身来,急切地看向萧宸熙,“容蓝,她还好好活着,是不是?!”萧宸熙和陈同同时点了头。萧宸熙更是无可奈何地笑着拉她坐下,“你不用如此心急,容蓝她不仅活着,而且此刻人就在这。只是她毕竟曾经是风雨楼的人,又曾对你不怀好意,担心你不愿见到她,这会正在后面躲着了。”“怎么会呢,我高兴还来不及了。快让她出来。”崔语星说着,眼睛滴溜溜一转,冲着陈同狡黠一笑,“是不是还打算偷偷嫁人啊,快让容蓝出来,不然这礼我也不送了啊。”说完,还嘿嘿笑出声来。
这段日子来,萧宸熙还未见她如此开心过,也不禁莞尔一笑,“快请你未来的夫人出来吧,不然我和二小姐的礼可都省了。”陈同呵呵一笑,忙起身从后门走了出去。不一会,便见一人踟蹰地走了进来,月兑去了一身绫罗绸缎,只是粗布荆裙,却也明艳动人。她面带微笑,嗫嚅地唤了声,“二小姐!”“容蓝!”崔语星蹦了起来,上前去抓住她的手,笑得欢喜,眼睛却也涩得发慌,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
萧宸熙无奈地摇摇头,“好了,坐下说吧,容蓝都在外面站了半晌了。”崔语星抹了把泪,瞪了他眼,却还是嘟着嘴坐了下来,“人家只是高兴嘛!”陈同见状却是一笑,“我虽认识二小姐日子不长,也知道她若任性起来,就是太尉大人都没有办法,原本还有些担心。如今看来,却是杞人忧天了。”萧宸熙宠溺地瞧了崔语星一眼,“她这样,其实很好了。”容蓝握住陈同的手,却满是自责,“原本你这次是可以有所升迁的,也可以继续辅佐二小姐,实现自己的宏图大愿,却因为我放弃了这一切,值得吗?”陈同眉一挑,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崔语星叽喳的声音,“你担心什么,如今不过是避避风头,加上陈同也需要为老夫人守孝,等过个几年,当事情淡去的时候,他还可以再回来。”她说着,还特意向萧宸熙求证道:“熙哥哥,你说是吧?”萧宸熙马上知趣地点头道:“陈同此次离开,只是回乡丁忧,等三年后,守孝期满,依然可以重返朝廷。”“看吧,看吧,”崔语星笑着宽慰二人,“到时还不是一样,什么变化都没有,只是陈同多了位美娇娘。”容蓝娇羞地低下头来,又担心地说道:“小姐,你要小心风雨楼。”崔语星神色严肃地望了眼萧宸熙,前两日,他从余青那回来,也是如此转达了一句,小心风雨楼。只是这风雨楼除了作为丞相的爪牙外,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目的不成?她突然想起之前让铁血查的那件事,莫非当年白家的血案与自家有关。她不禁关心地问道:“容蓝,你何出此言,是丞相又针对崔家有什么行动吗,还是……”容蓝紧凝着眉,摇摇头,“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从仇陵的种种行为和安排来看,似乎对于崔家、平曲侯府甚至还有当今皇上,都怀有强烈的恨意。他归附于丞相,也只是为了利用其权势,达到报复这三者的目的,听说此次余光出任盐运使,还是仇陵替丞相出的主意,余青连反对都没来得及。平曲侯府因此败落,丞相的实力也大不如以往,以仇陵往日的手段来看,必会另外寻找更强大的主子,或者说,已经找到了……”容蓝有些不太肯定地说着,“属下总觉得,风雨楼近一个月来的行动,包括此次针对小姐的这些,并不是出于丞相之意,而是另外有人在幕后操纵,想要一石二鸟。”
“如果没错,应该是谢家。”萧宸熙最先应道,转而看着崔语星,“风雨楼所找的靠山,永远都是崔家的死对头。”崔语星面色不禁沉重起来,“看来,对于风雨楼必须重新审视一番了。”还有白家那个案子,自己原本并不是很在意,如今看来,却是非要查清不可。十五年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江南一个寂寂无名的白家能与崔家、平曲侯府、甚至是皇上扯上什么关系?想到此,她神情一紧,风雨楼做事向来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若仇陵真是如此仇恨平曲侯府的话,那余家剩下的人岂不是很危险,“熙哥哥,押解余家人上路的兵士人数可多,功夫如何?只怕……”萧宸熙也微微蹙起眉,“京城那边,是廷尉府在安排,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流放西水的都是些老弱妇孺,估计押解的官兵不会太多。我会尽快传信回去,提醒他们。”“来不及了……”她叹了口气,“罢了,人各有命,也不是我们想见死不救。”
她抬头看向容蓝,微微一笑,“你们是准备赶在陈老夫人百日内完婚?”她想了想,月兑下手上的白玉镯子,替容蓝戴上,“成亲那天,我应是去不了了,也免得有心之人跟来,发现了你的行踪,就只能先用这个替你添妆,改日再将大礼奉上。”
反而是旁边的萧宸熙取过一个匣子递给陈同,笑道:“她是不清楚,但我可是都备好了,小小薄礼,愿二位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这……”陈同为难地看了看容蓝,又看了崔语星一眼,“我怎么能收殿下的东西。”“只是贺礼,有什么不能收的。”崔语星一把把匣子塞到陈同手上,“打开看看,是什么?他可是大财主,用不着为他节省。”见陈同依然有些迟疑,容蓝笑着劝道:“毕竟是殿下和小姐的一番心意,你就别推辞了。”她暗自摇了头,平日里见他,虽说不上特别精明,但也不傻,怎么这会就看不明白了。这礼摆明就是殿下替二小姐送的人情,人家都不介意,他介意个啥子劲。陈同见她也如此说,只好收了下来,在崔语星好奇、催促的目光下,打了开,却是一盒扎实的银票,面额都是一千两一张的,顿时吓了一跳,“这也太多了!”萧宸熙打趣地一笑,“对于此次盐案调查的有功之臣,父皇给的都是黄金万两的赏赐,我这个可是少多了。”见几人一脸发愣,他稍稍收了笑意,认真说道:“其实本想送些古玩什么的,但思量后,还是觉得这对你们来说是最实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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