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错 第七章 石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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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石公子又是怎么迷了路呢。说来也巧,他虽也曾经几次往返宫中,但大多都与大皇子在鱼晏池见面,难得深入宫中。因鱼晏池距离朝政要地正大宫殿和**建筑群都比较远,对于石公子的身份而言,便于避嫌。

石公子虽是大皇子的陪侍,但名义上来讲位阶并不高,没有资格深入皇宫重地,他自然不能随意漫游。此外,担任皇子的陪侍,并不意味着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在皇子受检之前,陪侍一直都是在都城东郊的驯马场和皇子一同训练的。石公子自十岁成为大皇子的陪侍以来,也无多大机会到皇宫来。本来皇子的陪侍是也要同皇子一起读书的,但大皇子是个例外,他的文陪和武陪并不是同一人。因此石公子并不到皇宫内同皇子读书过,故而对皇宫实在不熟悉。因为这个缘故,他在驯马场的时间多过于在家中和其他任何地方。

司徒皇家的驯马场并无正式称谓,人们提及时,往往都称之为“东区马场”。皇家之所以把皇子训练的场地设在东区马场,不仅是由于惯例的缘故,更是为了锻炼皇子们。因为东区马场坐落于都城郊外,皇子们骑马到马场练习武艺,光是往返便要耗上近三个时辰。如此奔波的路途,就是资质再愚的人只怕也能练就一身马上功夫,养成不可小窥的耐力。

这么疲惫的马上之旅,每个皇子都要经历近十年之久,才能熬到玉龙受检一日。一旦玉龙台受检合格,那么皇子们便可以结束在东区马场的苦日子,也不必再拜师傅,从此以后,若是练习武艺,只需随时召陪侍进宫随同即可。但若是不幸技艺欠精,只消皇上一句话,皇子们也许就要在东区马场继续熬个一年半载,不仅没有爵位,反而多劳多累疲于奔命,对宫中的事端变化更是消息迟滞,颇为被动。

正是因为如此,玉龙受检才当之无愧被称为是“盛事”。同时,皇子们的表现也决定着陪侍们的命运。如若皇子被封为王爷,则陪侍亦青云直上,可在皇宫之外逍遥无虞。伴着成为王爷的皇子,可随时随喜入宫。若是皇子表现得稀松平常勉强过关,则要依旧贴身随着皇子,长日里往返于家中和宫中。这还是好的,只怕若是有不争气的皇子,那么他的陪侍可要叫苦不迭了。

石公子此番进宫正是为了此事而来。他虽知司徒廷飞功夫尚可,但未必能出彩以致加爵。而他的意思,自然是大皇子能当上王爷最好。这样他就可以流连在外,潇洒自得。要知道,石公子倜傥不拘的本性可不爱呼吸着皇宫大内的空气。另一层,石公子的双亲平日里,总叮嘱他不可过于亲近宫中之人,既已成为陪侍,那么在东郊马场勤恳伺主即可,无事不需到宫中生非。石公子可不愿再继续呆在马场,因此盼着司徒廷飞能在受检之时大放异彩。

只是,这又非易事,恰好这几日由于玉龙台受检的日子就快到了,东郊马场已不需再去,师傅特意地放了几日假,说是从前就如此的惯例,他便特地找进宫来准备与大皇子共同细细斟酌。

哪知,司徒廷飞倒像不走心似的,到昭德宫半天了,仍把自己晾在这里。

他向侍卫打听了路,便只身前往昭德宫。虽是**,并不是好地儿,可想来他是去找大皇子的,理由也正当。再不济,路上差个奴才要通报到才对,何必真走到昭德宫中呢。这么想着便出了鱼晏池。不巧和乘云撞个满怀。

这会子,从长廊走出来之后,石公子想起乘云,不禁微微会心一笑。哪知他高估自己探路的能力了,一下子走丢,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环顾四周,并无瞧见富丽堂皇的皇家建筑,倒是假山林立,繁花盛开蜂蝶翩翩。

石公子正欲张望寻人,忽听得几步开外的那座假山后面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石公子不知所以地走近了,转到假山另一面,只见两个公公,一老一小,正不知在密谈什么。石公子突然发现自己太突兀,但已被两个公公发现了。

小太监倒是被唬了一唬,急急咒骂来人,

“没声没息地吓人哪!”

老太监终究稳重一些,扯了小太监让他住嘴。使了个眼色便把小太监打发走。

小太监走了之后,老太监仔细打量了石公子一番,

“这位公子可是被主上召唤来的?”

“哦,在下……是的,正是。”石公子顺水推舟。

“那你随咱家来吧,”

说着太监就把他引到一处宫殿里。原来,方才不过是个小花园,转过几道羊肠,便是另一番天地了。只见这宫殿堂皇气派,又不乏肃穆。架梁之橼,似是檀香木造就。刻着九龙飞天,栩栩如生。履之所及平地,乃是大理石铺就,铮亮大气。

石公子正疑惑究竟这里是哪个皇子的宫殿时,忽而注意到有股幽幽暗香。放眼瞧去,角落里的琥珀台基上放着一个佛手莲花香炉。虽熏香,却有香无烟。石公子闭目细闻。

忽的他明白了什么,恰巧这时,太监有了动静。

石公子犹梦中惊醒似的睁开了眼。

转过身去,原来有来人。

石公子俯身拜见,

“参见皇上!”皇上奇怪地看着石公子。

“这位公子说是应召而来,可不知为何从后花园里来,奴才便把他引过来。”

皇上挥挥手打发了太监,在堂上銮座上坐了下来。

“你怎知我就是皇上?”

“梁木腾龙,此已非皇子不可得。何况芝兰之室,龙涎溢香,此又是至尊人物方可享用。龙涎香可堪与黄金相比,当今只有圣上和曾经受过香料馈赠的大皇子才会把此香用得稀松平常。方才微臣见来者并非大皇子,便知圣上身份。微臣从后花园入,并未瞧见前殿匾额,但想来这必是皇上的景林寝宫了。”

“哦?”皇上对眼前男子不禁起了兴趣,暗自赞叹。

“你自称微臣,那么你是何人?”

“在下是大皇子的陪侍石弦。”

皇上听罢不由得感到惊喜,感触连连,

“你就是常锐的儿子?”

“是。”

皇上见石弦不卑不亢,一身胆识,虽风貌儒雅,但也颇有名将之风。

这是他第一次见石弦,然而奇怪的是,他总觉得石弦隐约有几分面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石弦眉眼之间的神韵,似乎像极了某个人,陌生而熟悉。

但,又或许,只因故人由?

他不禁怀念起他昔日的爱将石常锐。自从他登基之后,励精图治宵衣旰食,因此边境修好,家国常泰。无仗可打,石常锐懊恼于一身无用武之地,三两年之内就提前“告老”还乡了。当时皇上力挽,终是无果。

说起来,皇上也十多年没见石常锐了。在大皇子十岁的时候,考虑陪侍人选,他才想起石常锐也有个儿子,正合适。不想,今日此人就在眼前。

皇上在景林宫内和石弦相谈甚欢,天色将黑才差人遣送他出宫。

日子过得匆匆,很快玉龙受检那一日便来到了。宫中大部队阵仗宏伟,浩浩荡荡前往玉龙台。

到了玉龙台,已是辰时。这一日艳阳高照,赫赫炎炎。

皇上命一众大臣和下人先行安顿,浮瓜沉李预备着降暑消火。并下令吩咐大皇子巳时开始出场。与以往相同,先是传统的狩猎环节,接下来才是皇上设置的题目。

然而这次皇上欲求新意,大皇子就位已久,却迟迟不见他发号施令。

皇上早一会儿说巳时便会来场边观赏,这会子却不见人影。王公群臣都扭着脑袋张望,搜寻皇上身影。皇后知道皇上的计划,故而大家惊惊乍乍之时,她倒是很淡定。

不过,她似乎别有一番算盘。

“丁公公。”皇后向皇上的近侍丁公公使了个眼色,丁公公即刻意会,略略点头,回了个眼神示意皇后放心,那眼神仿佛在说,

“一切都已办好。”

这一幕恰巧被石弦看见。皇后和丁公公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正当这时,一匹悍马从百米开外疾驰而来,马上之人着黄金铠甲,气势汹汹。一时大家乱了阵脚,司徒廷飞立于马上不知所谓何事。

大家正惊呼,司徒廷飞却恼了,

“这不是喧宾夺主吗!”

正想大喝那马上之人,不料那人却已近身,而后又猛地勒住了马。

这正是皇上的铁血宝马和黄金铠甲啊!席下有当年和皇上一起打天下的老将,今日受邀观大皇子受检之礼,此时看了这黄金铠甲不禁感触万分。

“来者正是皇上啊!”老将们喧哗起来。

皇后胸有成竹地看着大家的反应,和丁公公会心一笑。

怎知待马上之人摘下头盔,回过头来时,直把大家看的惊住!

众人正目瞪口呆,这时,皇上从席后帐篷内徐徐走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皇上爽朗的笑声引得众人回头。

皇后和丁公公皆愕然!

那马上之人也笑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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