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错 第十章 高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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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不知到底发生何事,乘云努力回想在玉龙台的点点滴滴。石弦被投入狱中,莫非是因为自己?樱娘娘说大哥哥司徒廷飞深得父皇欢心,可是犀牛短刀却归自己。这又如何说得通?

这一切,有蹊跷。她想弄个水落石出,无奈此时弱不禁风。

午膳时分,樱贵人特意叫厨房做了碗蒜香苋菜,配以新小米粥,想让乘云养养胃。红苋菜泡汤饭,红艳艳的一碗,可惜乘云并无食欲。

晌午过后,司徒廷飞和清瞳一道来探视乘云,来得正是时候。

“大哥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婢女雪丝来报大皇子驾到的时候,乘云忙迎了出去。

“什么怎么回事?你昨天可把人吓死啦!可是我看你倒还是好好的嘛。”清瞳在一旁抿着嘴微微笑。

“姐姐还是生龙活虎的,这下才叫人放心。”乘云应和地敷衍着清瞳,她哪里顾得上什么寒暄客套。

在她的追问下,司徒廷飞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

原来,当日他孤身策马前行,留下乘云在后头追赶,可直到最后都不见她人影,倒是一帮子弟都追了上来,正纳闷时石弦与他不期而遇,可是马前却驮着奄奄一息的乘云。石弦说服他停止追赶麋鹿,先行空手归见皇上。从而使得众子弟有机会一展身手。在那众人之中有个名叫高涯的,武艺过众猎得了麋鹿。后来石弦带着受伤的乘云,同高涯一道,回到皇上等所在的观望台。石弦却道是乘云为了猎获麋鹿险些罹难。当时高涯并无反驳。既已比出高下,接下来的环节也无所谓了。加上乘云意外受伤,皇上便急急结束当日的检礼,带着乘云即刻回宫。乘云如此便成了勇士。

乘云看看桌上那一把犀角短刀,这才恍然大悟。

“可那个人……石……你的陪侍,是怎么说服你的?他不知道那是你的大日子吗,竟叫你空手回归。”

“正是多亏了石弦点醒,我才顺利过关。他告诉我,那铁血宝马上虽坐的是你,但实则父皇自己。父皇正是要考验我的赤胆丹心,以及我有无容人的胸襟。争强固然重要,然而比起野心,能否忍让皇妹,是否有顾全大局的智谋心思和王者气概,更能考察我的本质。我只有舍弃自己的私心,方能显得沉着大气。”

司徒廷飞倒是能倒背石弦的话似的。他本也将信将疑,但皇上赞许的反应果然符合石弦预期。司徒廷飞不得不佩服自己陪侍的远见卓识。

“本来万事皆顺,除了你的事。哪知今早早朝,那高涯之父高持忠将军奏上一本,说是昨日石弦撒下弥天大谎,犯了欺君之罪。”

“什么欺君之罪?”

“照他说法,那匹麋鹿乃他儿子高涯所猎,居功的并不是你,可是石弦却把功劳揽在你身上。”

乘云竟为这个小气鬼略感不平。事实上她对当时他不断靠近以致自己摔下马来一直耿耿于怀。但她觉得,或者,他另有隐情?否则平白无故来害自己做什么?当时他们才是二次见面。

“就算如此,父皇怎么就将他投入天牢了?责罚未免太重?”

的确,单凭高涯一面之词就将石弦治罪,未免草率。但从晨间收到举报到将人拿下,短短几个时辰之内怎么能够明察秋毫并且印证事实?如此不是草菅人命?

“也不知石弦现在如何。”司徒廷飞看似忧心忡忡。城门失火尚且殃及池鱼,作为陪侍的石弦犯了事,他一个主子恐怕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比起石弦的安危,他究竟是更挂意自己。

不过,当他想起在皇上面前极言石弦不是,掇成此事的幕后之人正是自己的母后时,他终于稍感放心。母后必然是不会做有损自己利益之事。但今早她对于石弦又是为何那么激烈,司徒廷飞一时也不得而知。母后行事,向来讳莫如深又棋高一着。

司徒廷飞和清瞳走后,乘云兀自想了一会子,奈何脑中思绪混杂,犹如乱絮。

是高涯,那个人她记得,他父亲可是皇上的大将军,从前他偶尔也随着他父亲进宫过,一副尖头鼠目的模样,叫人看了生厌。偏生那麋鹿竟是他猎的,那桌上那把犀角短刀……来不及物归原主。可是想到终究是那人之物,乘云也舍不得。

她走过去,把犀角短刀从檀木架上取下,打开自己的大漆木雕花盒,把短刀放了进去。

“罢了,此物生了这几多事,料他也不敢再来讨。”

正欲盖上盖呢,蓦地瞥见躺在犀角刀旁的那方白玉。

初见石弦的记忆浮现起来,不过是两三日,竟恍恍惚惚犹如隔了许久。

不行。她终究克制不住,是好奇心,同情心,且不去管他了。她不能放着石弦在天牢不管。要知道,从天牢出来的人,十有八九都是行将就木的人了。一只脚都踏进了棺材,叫我怎么还他宝贝?况且我还未寻修补匠呢!

乘云这样打算着,借口午时没有用膳,让雪丝差人再去暖一碗红苋菜汤饭来。就这样渐渐引开众人,先后溜出了栖伶阁和樱园。

这边乘云在模索着路头,那边昭德宫里皇后怒火正盛。

“他是如何得知的!本宫精明一世,他小小牛犊果真不怕虎么!”

“皇后娘娘息怒,不过一个陪侍,不足为患。更何况此时已被投入天牢,只待皇上发落。”

“说得轻巧。先前那个野丫头来坏我大事,老天不开眼没让她摔死,这就算了。他倒先露锋芒,识破我们的计谋。可见此人非可小觑。必得早早灭了。”“哼,”和皇后对话的人从鼻孔出气,冷笑了一声,

“石弦是该被解决掉。他日大皇子登基,免不了他要沾光飞黄腾达。但他不是我们的人,万万不能容他羽翼丰满。更何况如今,哼,不过如今奈何他也成不了气候了。”言者一脸愤懑,似与皇后大有同仇敌忾之势。

“哼,小子聪明倒是聪明。可姜还是老的辣,他还是不知本宫所布下的网触之所及。可笑,几锭白银就想封高涯的口。却没料到,高涯乃是我们的人。”皇后口吻轻蔑,言罢得意轻笑。

“皇后,微臣须得告退了,这后、宫、之内虽为皇后独大,但被人看见了只怕惹了不必要的事端。”

皇后这才回头看看高将军,意味深长地对他说道,

“持忠,大事未成,我不敢懈怠。望你一定要全力保我母子周全。他日事成,必不忘恩!”

高将军听罢,不假思索,

“我一定,全力助你。”说完便告退了,在小太监护送下急急离开昭德宫。

另一边,石弦因为高涯“叛变”而莫名身处大牢。起初他不知为何事情会败露,他明明与猎得麋鹿的那位高官子弟做好了交易,一旦受贿,便不得在圣颜前再重提此事分毫。但转念一想,便知其中有诈。想来那个子弟并不愚笨,虽看着像势利之人,但原来心中颇有算计!

他是栽了。中计了,他向来英明,偶然以貌取人却吃了一堑。忽而想起,今早皇上并未拿定惩治的主意,是皇后在一旁唆使。莫非……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但他不明所以。

正在冥思苦想当中,天牢的大门打开了。外头一片人声混杂,守卫的侍卫跑了出去探情况。

不久,有人进来了。来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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