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知晓陪着二妮卖掉绣活后,又在路边二妮给每人都买了串冰糖葫芦,边吃边回到自家摊位前,还剩有几个人在起劲讨论。
岚娘和刘坚无奈做在一旁,等着这几人散去。
知晓跳坐到岚娘身边,递上一串吃掉两颗的红艳艳的糖葫芦,“娘,吃颗糖葫芦,又酸又甜,开胃的很。”
岚娘轻拍了女儿的头,张嘴咬下一颗,“嗯,是不错的。”
知晓又凑上前去,神神秘秘道:“你可猜不着,我刚才看到刘雨被他爹娘领着在那茶楼和媒婆谈事来着。”
岚娘咬着嘴里的果子,边道:“他自从考上秀才后,就立马成了村里的红人,听说村里还有几家想上前去攀亲,可都被他娘秦兰给拒了,这也难怪,现在这小子身价不一样,她娘眼光又高,看不上咱村里人也不奇怪,知道是哪家人家吗?”。
“这可难为我们了,刚才还差点的被抓个正着。”于是把刚才跟踪刘雨进茶楼,后又被发现的告诉了岚娘。
“你这调皮丫头,我还道是你们在路上遇到,原来偷偷跟过去被发现的。”举手要去教训她,知晓咭咭笑逃到刘坚那块去躲难。
前面,知晓和着刘坚坐在矮凳上,听着几个人神神叨叨吹嘘着,旁边卖菜的摊主还每人送上一碗热呼呼的茶,捧在手心听的津津有味。
“……那可真是神了,静月小姐的金簪晚上明明一直带在她头上,全场宾客都是见证,可任是一眨眼功夫上面那颗最大最值钱的东珠就不见了,可金簪还好好插在头上,你们说怪是不怪……”
“那是不是没镶稳,走动的时候掉了?这也有可能啊?”
“不可能,静月小姐招呼宾客时,都有两个侍女紧紧跟随在旁。接待好宾客回坐,大家还见着上面那颗足有鸽子蛋大小的东珠,那是知府老爷特地给她及笄礼上女儿添彩而专门定制的,她也一直坐在那没挪过窝。谁也没留神,转眼就不见了,当时可是好一阵找,就是没找着,可头上哪金簪还好好在插在她的头上,就只有东珠不见了。”
“听说那是前朝的古物中遗留下来的其中一颗,这还是知府夫人的娘家特地花了好大的重金得来,这么一颗珠子,送给静月小姐祝贺她及笄,知府老爷夫人又特地找了全城最好的金匠镶嵌上的。那手艺是绝好的,本想着那天带上后出彩,可谁曾想会发生这种事。”
“是的,最后那镶嵌的边缘被人也仔细瞧过,也不像被人动过手脚。还是和镶嵌上东珠时一模一样,每一个抓脚边缘都是整齐的,往里面成一圆环的抓嵌,可就是这东珠莫名凭空消失,毫无踪影,虽说咱们知府老爷断过不少奇案,可是这件事却也难倒了他。而且又是自己家女儿及笄礼上出的这事情,你们说有趣吗?”。
“丢了东珠的知府小姐可真倒霉,女孩家一辈子的唯一一次及笄礼就这么搞砸了,像我们平头百姓倒是没什么的,可人家可是官小姐,尤其是这类有门庭讲究的人。对这种事是尤其的看重的,尤其那天还请了那么多的宾客,当官的也不少,连着衙房里头的小头目都去了的,这下可好了。这知府老爷家女儿及笄礼上出了这么重要的一件奇事,你们说是不是就她就毁了?真可怜啊!”一个人为这知府小姐惋惜不已。
另一个翻了个白眼,耸肩反驳:“你傻啊,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这位知府小姐是谁,光她头上这‘静月’两字的封号,可都是她舅舅立功后,求了皇上给封下来的,现在她家上门求亲的队伍,自她及笄后排的可是老长老长,你没瞧见,谁会在意这点的小事,何况她的身份在那可是摆着。”
刚才一个又继续说他听来八卦:“听说这东珠前朝留下的古物,估计是有灵性的,不然怎么会凭空消失?”
知晓和爹坐在矮凳上听这三人也凑嘴上去瞎扯一通:“会不会这东西跑回东海龙王头上去了。”
“哈哈哈,哎呀,这还真有人那么说,不过这我们老百姓可管不了。”这个人险些笑的气岔了,揉着独自蹲在地上直不起身。“第二天这就成为一件趣事,被当天宴请的宾客口口相传,现在全城都知道了,哈哈……”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
“而且当天知府老爷广派人手去查,查到现在任是一点线索没查出来,最后还悬赏500两纹银,给能破此案的人。500两纹银那是多少钱啊,真是我们这辈子恐怕都见不到,更别说赚了。”
唉,知晓不得不感叹,这年代信息是不发达,但人言可谓,一传十,十传百,现在连着她整日住在山上的人都知道知府老爷家这件丑事,而且这些人说到别人家的事那个眉飞色舞,大谈特论,脸上精彩纷呈,一个十分有兴趣的说,一个是竖起耳朵的听,这事过去都有近半年多了,他们还在这般热闹如火如荼的议论,这力量是可怕的。
知晓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都赶上侦探小说上的故事了,你想明明簪子戴在人的头上,人一步都没离,怎么光就是珠子不见了,簪子上镶嵌的齿痕都没有松动过的痕迹。
一定是人为的,就不知这人耍的什么魔术,迷惑在场的视线。
不过那500两的赏金,可真也是挺吸引人的,就不知最终查不查的出了。
现在全城的人都在谈论这个热门话题,却没有一个人能提供线索,为什么,因为根本就毫无一点的头绪嘛。
……
临近午时,一家人终于又赶着马车往回走。
知晓刚才央着岚娘给她又买了一坛酒酿,足有五斤重,此时知晓正抱着坛子,闻着从缝中散出来阵阵浓郁酒香,一脸陶醉,咧着嘴一脸幸福。
“小酒鬼,看你的馋样。”岚娘好气又好笑,她这女儿就独独爱上这甜酒酿的味道。三天不喝上一点,就像犯了酒瘾的人一样难受,浑身不舒服,家里光从城里这家老字号买回来的酒酿坛子就不下几十个。都堆放在那处她都不知如何处理,头疼的很,照这样下去,不知道还要堆放到何时。
岚娘看她喜欢,也向隔壁刘二瘸的婆子枣花讨教做法,可就是做不出这丫头想要的那股子味来,和着买来的就是差一大截,还被知晓好一通埋怨。
“娘,我就好这口,这也喝不醉。但我呀,最好每天都能喝上一碗,那才是人间最幸福的事呢,尤其是在冬天的时候,更是闻着它的味。再捧在手里暖暖的喝上一口,那才是神仙过的日子呢。”
偷偷掀开石蜡用油纸封存的坛口,忍不住现在就能喝上一口。
“知晓,你对自己志向可有些低。”二妮手上编着络子,另一头让好动的慕天拿在手上固定,边听这对母女的谈话,笑着说道。
“那叫今朝有酒今朝醉。你们可不懂。”立马的知晓生出一股子豪气,小手一掀油纸端起坛子,咕噜咕噜连喝好几口。天气已经转冷,坛子里的酒酿喝到嘴里冰冰凉凉,好不舒服。
“臭丫头好了,再喝路上就要上茅厕。难道你想在野地里解决?”岚娘白了眼,抢下她手上的坛子,盖上盖,板着脸训道,对此她一脸的无奈。
知晓被夺手上坛子。后一愣,气得拽开旁边的车帘子直喘,不就是爱喝,多喝了几口,置于吗?深吸一口气,嗯,外面的空气虽没这股子酒香味了,却也是清新异常。
远远的看见一人摇晃着身子走在前头,知晓乐了,显然这人才是一副真正喝醉酒的模样,知晓抹着下巴,好笑的看这一幕,可是瞬间当她看清来人时,收起了那副好笑的神情,眼眸冷了下来。
这人是谁,谁能让她不加掩饰的痛恨。
这么一个长的像大饼的脸,塌鼻子,粗眉小眼的人,她这回可是完全看清楚了,他还想着算计她家,甩下车帘,隔绝外头那张丑脸,对李大壮的这副尊荣她是无法给更高的评价。
她可没忘了他对自己家的这阵子所照成的流言。
马车没一会就到山下的家门口,知晓下车,推开院子门,让她爹先把马车牵进来,卸下车套,知晓牵着这匹乖顺的马儿到一旁水槽喝水,刘坚去关上院门,知晓就也不去栓住这匹马儿了,随它在庭院里漫步,不去理它。
听到前院动静的小黑,旺旺旺的狂叫不止,显然是听到熟悉的响动,也知道主人回来了。可等了半响却不理它,着急的在后院才这般不管不顾叫唤,直恼得一家听的它一阵阵乱哮头疼,慕天才跑过去把帮它解了绳索,立马的就见一阵欢呼,奔着四小短腿,一通撒野地往前院跑来,见到前院了人后,围着几人直兴奋的撒娇摇尾,才稍安静下来。
岚娘和二妮开始准备午饭,知晓帮不上什么忙,只得靠在里间的床,给外间客居加厨房连一起的小屋腾地方,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了会书,思绪又起今天街上听来的那件奇案,想着那500两纹银的诱惑实在不小,使得她一个住在山上,跟本没一点边好粘的乡下小丫头,也想入非非,想着得到这笔的钱该如何的花。
偌大的一颗东珠怎么会莫名消失,会不会那天头上戴着的并非是什么东珠,宾客离的远,又怎么能细瞧。可是这知府小姐也过去招呼过亲朋,离的这么近,大家又都不是有见识的,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又是在那样一个场合,还不都直盯着她头上簪子上的东珠直瞧,又怎么会没发现异样。
会不会是两种物质结合,才使这特殊材质的东西起了某种反应消失?知晓仰着头,背靠被褥胡思乱想。
再者就是这夫人在所有宾客中演了一场戏,她是故意的,事后又大张旗鼓高额悬赏,这演的是什么,只怕只有事情的当事人才知道,知晓更倾向于这种可能。
知晓才不信,在灯火通明的宴会厅,真有如此高手能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只盗走镶嵌牢固的东珠。而且把那金簪还插回她的头上。自己胡乱猜测,有什么凭着吗?真是一笔糊涂账。甩甩头下床,打算去逗逗小黑玩。
吃完午饭,刘坚就到山下自家的那几亩田里收秋后的庄稼。这几天天气好,怕是要都如此忙碌。过了这阵,就该过冬,那时基本田里也没什么好种的东西,除了冬天的小麦撒种下去就没什么了,就可在家里好好休息上一阵,直到来年的春天,才又开使新的一年。
岚娘这时才得空,这脸上满是笑意的端着沉沉的钱袋,往桌上一倒。铜钱哗啦啦地清脆的撞击声直响几人的耳膜,惊起正在一旁铺纸研磨的知晓和低头做绣活的二妮两人。
“娘,你今天还没数过钱?”知晓问,细细一想还真没看到她数过,平日里她这娘可是最喜欢数上几遍的。怎么今天倒是把这么重要的事给放到最后来,她也能忍的了?知晓失笑出声。
知晓又在心里非议,不知她是怎么就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不过也不是自己娘忘了她也是,有了今早在城里的衙役来寻事的那出,再有巧遇刘雨相亲,最后再是带着有趣味性的细听起,又是猜测那个话题女主。还在回来的路上给她碰巧的遇上那个喝的酩酊大醉的李大壮,是没得那个闲空的。
“还说,本是在卖兔子的时候想数来着,可你没瞧见那围上来的那些个摊主,不是拍别人见了眼红,瞧着咱家赚这么多钱有意见吗。所以没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数。”岚娘搓了一下手,打算现在好好的安安静静的数,过过她的手瘾。
“那为什么不在车上数来着?”知晓也凑上前来,丢开墨锭,手痒的把钱抓在手里。另用一只手,十个一摞的堆在桌上,这样数起来方便点,还在问着她的疑惑。
“忘了,臭丫头,别废话这么多了,我看今天的钱袋可是沉的很。”岚娘催促道。
二妮抬头瞧见知晓被岚娘点了一下脑门后,头往后一仰,手里抓着一把子铜钱,把钱护在胸前,不让一个掉在地上,眼里还闪着光,直往桌上的一堆铜钱望着,独自好笑起来。也知趣的又从针线筐里找了几根细声出来,打算过会数好后一并串起来。
“别说这地瓜真是个好东西,产量这么高,一亩的产量可比的上咱们山下五亩的田地一年的收成还多,这可真不得了。”岚娘一边数钱,一边感叹,也学着知晓的那样,大小的钱分开,十个一垒,数好放在一边。
“是啊,遇到灾荒,咱们也不怕,饿不着咱们了。”知晓回应着。
岚娘回想起前几年的灾荒,回过头来再看女儿稚女敕的小脸,他们家的日子也就今年过的还算不错,前几年,那叫一个难过,都快揭不开锅,才使得这馋嘴种想着到处找吃的。岚娘现在为知晓改了那坏毛病,而懂事宽慰不少。
“呵呵,就你肚里小九九多,娘我不知道?”瞅了眼知晓,叹道,“你可能都不记得,咱前几年可没少受灾荒之苦,唉,这样也好,发不了多大的财,可以后最起码饿不着咱们了。”
二妮边做着手上针线,边搭话:“那几年我娘嫁的那男人还在世,日子倒还过的去,李大壮和他婆子饿的直叫唤,也不敢明目仗胆明目张胆,克扣我们的饭食,再克扣也就没了,呵呵。”二妮笑了。
知晓听了转头去看她,见她低着头在那做绣活,也看不出她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可是知晓却觉得好像突然冷飕飕地,也许是门没关的紧,冷风吹了进来的缘故,知晓想,耸了耸肩,继续她最爱的数钱运动。
二妮不紧不慢的一针一线,手起针落的绣着手上的帕子,慢慢的想着,如果那时真把他们两个饿着了,她娘肯定跟他们急,会把那些带来的嫁妆要回来,那样离了那个家其实倒也是不错的。
叹了口气,可那时她娘也苦,也没办法了,谁让她已嫁了过来,只要他们别太过分,当时娘是不可能再带着他们离开这个家了的,总想着给我们找个依靠的,他们是看清了这点的,才会在那时没做的太过分,才让他们如今得了空的,有了如今她和弟弟现在的境况。
她的娘眼光总是差了那么一截,她走后,他们俩还不照样被赶了出来,岂不好笑,何苦当初软和下来,如了别人的意。
二妮回忆着,为她这个娘觉的可怜,这一世她娘可真没过多少好日子,先是嫁了她亲爹,被赶出家门,后带着她和弟弟改嫁,就更不会好到哪去了。可是她还是心疼她和弟弟,想寻一条出路,以后有个依靠。
可是结果总是如她的意,这些年,日子过的这般的辛苦,她宁愿她带着自己和弟弟就他们三人,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
不然哪有李大壮在她死后,还动了要把她和弟弟卖了的想法。这世上钱就是那么的重要,就是能逼得有些人能狠的下心,是能做到这个地步的。
她早就都看在眼里了,她明白有些人狠下心,这些在他们眼里根本都不算什么,只要对自己有利,什么都可以做的,在这乱世她只想着找一个角落安安静静的带着弟弟长大就好。
可是现在李大壮又开使作了,想逼着他们离开这,或是再让他做好人,先把自己和弟弟领到山下,然后再找理由卖了?
他想得倒是美,谁都别想来打扰她和弟弟现在的宁静,攥紧手里的帕子,缓过气后,又慢慢松开……
耳朵里却还听着知晓又在和岚娘说:“咱们明年可要多种些才好,今年晚些时候,可要多留一些种苗,娘你可别好卖,一下子全卖光,不然明年我们家可要糟糕,不可能还让爹去山下,种那费力也种不出多少的地。”
岚娘看着知晓扎着单髻的小脑袋,在那边数钱边摇晃,“晓得,哪用的着你来提醒,我原来是还不知道,那地瓜种苗用手掰下来还是可以成活的,这可都得好好谢谢那头山猪,才让发现可惜晚了,也没敢多试,等明年咱就全都用这种方法种。”
“那你和爹可要好好算算,是留多少才合适啊。”知晓道。
知晓边数着钱,边也没在意岚娘的回话,只顾着自己嘴里嘀嘀咕咕,只听她还在说,“万一种的多了也不太好,太明显了,被山下村里人谁看出来可就麻烦了。”
岚娘抿唇愁思一下,心道这也是个事,过了一会便道:
“这山是倒是还没主,离上次去城里县衙问过后,也隔了快半年,要不让你爹明天再去问问?如果没主,就买下把这山地买下来,我想加上今年的地瓜收成,还有过些时日,把那后面的几百只兔子和山猪卖掉,也差不多是也够了。”
岚娘蹙眉算着帐道。
二妮听后,抬头看岚娘。
知晓瞪大双眼惊讶地道:“娘,你是真的打算买这山地?可这得费多少钱。”当初刘坚和岚娘提起买地,她也算过这帐,可是不太靠谱啊。
岚娘听了这话,再看女儿那十足认真的表情,低下头掩口笑了,“又不是把这整片山买下来,就只买咱现在住的这山头的一部分,这一片地估计也就一千多亩,买山地可比买山下田地便宜,一亩上好的水田可以买上十亩山地,如果买这1000多亩的山地,最多也四五百两的银子估计也是够使了。”
知晓算了一下,那到也是,这娘为了发财,可是大手笔了。
知晓这一年没少在她住的这座山上乱逛,远的没敢多去,但附近周围早逛了个遍。知晓知道,这片山头虽有1000多亩山地。
是由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