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要等到莫名其妙地嫁给了这个男人,被他吃干抹净了才知道后悔吗?
可是,心却在什么时候被他的影子占满了。
那个高大英挺,气势昂然的身影。
讨厌的,可恶的,淡淡的笑着,邪邪的笑着……
宁瞳儿狠命甩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像是要将脑袋里慕容烈的影像都赶出去。
“我要赶紧出去,出去……”
她自言自语着,更像是提醒自己一样。
可是,心里怎么不断地翻腾着,不能平静呢?
然而,就在这时,书房外传來了皮鞋鞋底踩着羊绒地毯的声音,有人朝这边过來了。
宁瞳儿吓了一大跳,她想要出去,但是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她看了书房窗户的窗帘一眼,也來不及了,再说她总不能从窗户跳下去吧?
她急得咬紧了下唇,一双澄净的眼眸不断地扫视着书房,忽然,她往书房中间的阔达书桌跑去,“哧溜”一声,整个人就钻了进去。
书房的门推开了,脚步声进來了。
刚刚好。
宁瞳儿抱着膝盖,蹲在书桌下边的羊绒手工地毯上,紧紧地揪着自己的白色裙摆,整个人都紧张得快要身体僵硬了。
然而那脚步声依然沒有停下來,竟然一直朝着书桌这边走过來。
宁瞳儿心里暗暗叫苦不迭,不住地在心里叫着:千万别坐在这里啊,千万别过來!
但是老天好像沒有听到她的祈祷,那一双昂贵的鳄鱼皮黑色皮鞋伴随着一双笔直的大长腿伸了进來。
妈呀!是慕容烈!
宁瞳儿差点叫了一声,她赶紧伸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本來她一早可以出去的,但是现在被慕容烈揪住了可就惨啦!
幸好慕容烈这豪宅无比的大,光是书房就有近一百平米,而这欧式的书桌也是超级无敌的大,能容得下宁瞳儿缩在书桌底下还不至于被他的腿碰到。
但是饶是如此,宁瞳儿也是做贼心虚似的,将本就纤细的身子紧紧的缩成了一团,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生怕慕容烈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好在沒过多久,书房里又进了一个人。
“少爷……”
那个人用纯正的伦敦口音英语道,声音里仿佛充满了激动之情。
“我不是你的少爷,”慕容烈坐在书桌背后,冷冷的声音沒有一丝温度和感情,“我说过我跟你们爱德森家族沒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宁瞳儿听他用同样纯正的伦敦口音英语跟那人说话,顿时躲在书桌下的她惊讶无比。
少爷?
爱德森家族?
哦买糕的!
难道慕容烈竟然不是中国人,是英国人?
“少爷,”那人的声音里充满了落寞和哀戚,“我知道你痛恨爱德森家族,但是爱德森家族需要您來继承……”
哦买糕的!买糕的!
宁瞳儿澄净的眼眸蓦地睁大了——所以说,她是无意中听到了什么惊天秘闻,什么豪门秘史吗?!
她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慕容烈如果知道她听到这些,会不会杀了她灭口?!
她的小手下意识地模了模小脖子,顿时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好险,差点月兑口发出了声音啊。
紧张地望了一眼那双笔直的令人嫉妒的大长腿,那双大长腿的主人现在好像全身都散发着怒气,更加完全不在意去继承什么爱德森家族呢!
“我对你们爱德森家族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一丝兴趣,”慕容烈冷冷地道,“我是为了你口中的我母亲的遗物才见你的,你最好真的有你所说的东西,否则我看你也不会那么容易走出这里,因为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欺骗!”
躲在书桌下的宁瞳儿听到他最后的这一句话,不知道怎么的,蓦然心头一阵狂跳。
最讨厌别人的欺骗……
她不就是在欺骗他吗?
她只是为了缓兵之计,才骗他说娶她才可以碰她,但并沒有真的想嫁给他。
她根本就沒有想嫁给他啊!
她只是想拖延时间,然后想办法逃走。
这算是欺骗吗?
如果慕容烈知道她是在骗他,他会怎么样?
宁瞳儿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那人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出來,只听得慕容烈一阵沉默,然而宁瞳儿蹲在桌子底下,分明感觉到了他情绪的激动,因为他仿佛呼吸都有些乱了。
宁瞳儿猜想那人一定是拿出了慕容烈母亲的遗物,慕容烈真是很爱他的母亲啊!
宁瞳儿发现自己又仿佛见到了慕容烈多面中的其中一面:他孝顺他的母亲,就算她不在人世,他还是一直怀念她。
这样的人,会是坏人吗?
宁瞳儿觉得自己真是越來越不了解他了!
慕容烈拿着那样东西,沉默了很久很久,静得宁瞳儿都快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就在她以为慕容烈是不是已经陷入到往事不能自拔的时候,她听到了慕容烈的声音,淡淡地,仿佛已经勉强压抑住了激动地情绪,重新恢复成了平时那个慕容烈。
“好了,你可以走了。”
啧啧啧,宁瞳儿蹲在书桌底下的羊绒地毯上,摇头不止。
还真是无情啊,人家大老远的从英国过來,给你带來了你母亲的遗物,你拿到手了就这么赶人家走啊?!
也不知道慕容烈和这个爱德森家族究竟是有多大的过节呢?
但是,宁瞳儿猜想他们之间一定是有着很深的联系,但是又有着解不开的结,才会让慕容烈这样的对待这个人。
果然,那人并沒有走,反而说:“少爷,您就算憎恨爱德森家族,但是伯爵大人他,他很想念您,他希望您能继承他的伯爵席位和爱德森家族……”
慕容烈冷冷道:“不需要!”
这三个字斩钉截铁地斩断了那人的话。
那人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少爷,你始终不肯原谅伯爵大人,但是,这些年,他其实很想念您啊……”
慕容烈仿佛被激发了强自压抑下的勃然怒气,他将一支笔重重地扔在了书桌桌面上,大声说:“不劳他费心!还要谢谢他沒有把我弄死才是!”
宁瞳儿蓦然一惊。
“少爷……”
“哦,对了,还要谢谢他沒有杀死林叔叔,让他从地牢里出來,带着我离开了英国,回到了中国,否则,你现在也不可能这样站在这里跟我说话,看不到我这个人了。”
宁瞳儿又是大吃一惊。
这,这,这……
她好像真的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事!
诡异的爱德森古堡,陌生而遥远的爱德森伯爵,神秘而不在的慕容烈的母亲……
宁瞳儿既觉得自己是在很丢脸的窥人隐私,虽然她真的不是有意偷听的,但是另一方面,她又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和好奇心,好想听下去,知道这些事情的原委。
“不,少爷,”那人急急辩解道,一口纯正的伦敦口音英语充满了焦急,“不是这样的,伯爵大人他真的一直都很想念您,只是……”
“只是怕我沒死吧?”慕容烈冷笑道。
“不,不是,”那人低下头,“只是,他怕看到您,他怕一看到您,就想起您的母亲……”
慕容烈顿时蓦然变色!
他紧咬着牙,怒视着那人——爱德森古堡的总管。
总管又继续道:“所以,他当年才会让林先生将你带回中国,他是害怕看到您想起您的母亲……”
“你给我住口!”慕容烈勃然大怒,单手就生生地拗断了手上的一只银质的摆设。
他蓦然站起來,顿时吓了蹲在书桌下,正因为听到这些话听得目瞪口呆,张圆了小嘴儿的宁瞳儿一大跳!
“你沒有资格提我的母亲,你,还有爱德森家族,包括你口中的爱德森伯爵,统统沒有资格提她!”
他深恶痛绝地怒吼道:“是爱德森家族害死了她,居然还敢跟我说这些。”
他的手指捏着,捏得咯咯地作响,像是随时都能够扭断人的脖子似的。
蹲在书桌下的宁瞳儿像是感觉到了那种恐怖的气氛,她抬手下意识地模了模自己的小脖子,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如果一旦被他发现自己是在骗他,他会这样扭断她的脖子吗?
宁瞳儿仿佛看到自己像一只小鸡仔一样,被扭断了脖子,倒在血泊里——那画面简直太吓人啊!
宁瞳儿又打了个冷颤,再一想到此时那外面的爱德森家族派來的使者就是面对面承受慕容烈如此恐怖的怒气,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她离慕容烈这么远,都能感觉得到他的怒气,身临其境地发抖,那跟他面对面的承受他的怒视和愤怒,还不被烈火烧成了炭啊?!
简直太恐怖了!
“少爷还是不肯原谅伯爵大人,我出发之前伯爵大人就已经对我说过了,”但是总管不愧是久经风雨的,在敬爱的少爷面前,他帮更加敬爱的伯爵大人说着好话,“但是我还是想告诉少爷……伯爵大人真的是很爱您的母亲……”
“咔嚓”一声,只听得一直挂在墙上的木质摆设竟然生生地被慕容烈给捏得碎裂了,支撑的架子也倒了下來,发出了可怕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