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又为什么告诉我!?”吴优冷笑,不加迟疑的从她的手中抽回手,干脆利落,与刚才旁若两人。
“是因为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所以你才想用这个來堵住我的嘴么!?”
苏瑾很想反驳,但是却无从反驳起,吴优的话句句属实,她沒有什么好还嘴的。“对不起,吴优!”她只能低着头,向她忏悔。
“别跟我说对不起!”吴优往后退了一步,不着痕迹的避开与她之间的距离,
“苏瑾,不,不该叫你苏瑾,该叫你苏抹筝才对!”她扯了扯嘴角,唇角有着几分讥诮,看向她的眸光,更是又沉又痛。
“你真的很残忍!”她的话字字如血,抓的苏瑾心上疼痛,却不能辩驳什么。与其让她沦陷于此,苏瑾不会介意自己做一回坏人。
“对不起,吴优……”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一直说对不起。
“那既然你是苏抹筝,你又为什么不跟霍少彦相认?”吴优背过身去,指甲几乎掐入了手心当中。她知道她的身份不简单,却不知道,会是如此复杂。
苏瑾阖上眼,因为心里沉痛,那话语更是有着几分颤抖。
“因为我了解他,我要报仇,如果我跟他相认,他一定会帮我。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早已经沦落在地狱的最底层,不怕摔的更深。他那么好,那么干净,我不想他因为我,染上罪恶,我不想因为我,而毁了他……”
她的霍少彦,就该如初见时的那样,清俊明朗;她的霍少彦,她怎么会愿意,因为自己,而毁了那样好的他。
他是她存活下來的动力,他是她心底的那一轮明月。
她要他,一直好好的。
“只要我回头的时候,还能够再看见他,我这辈子,已经足够!”她不求能够与他在一起,像这样能够偶尔看到他,她已经很满足。
“你——”吴优倒吸了口凉气,她从不知道,她不是沒有情,而只是因为藏至心底太深。她不是沒有情,而是那个对象不是她,而是來的太沉太重。
“苏瑾,我喜欢你。”吴优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因为她怕,今天不说,也许这辈子就沒有机会说了。
“我知道,”苏瑾沒有否认,爽快的承认了。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她的眼睛比谁都明亮,只不过有时候,她宁可装糊涂。
“你,果然很好!”吴优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转身摔了门而去。
“嘭——”的一声怒响,她茫然的抬眸看去,门已经合上,而吴优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门后。
苏瑾吸了吸鼻子,颓然的倒了下去。
一室的灿烂灯火,她靠坐在墙壁上,等着吴优原谅她,然后回來。
虽然她明白,吴优再也不会回來。
她这辈子,有过亲人,有过爱人,有过孩子……
她什么都有过,富贵荣华,家庭喜乐,却最终,什么都失去了。
每个人都在指责她,指责她的残忍。
可是,他们又何尝知道,霍少彦跟吴优,是她最后的全部。她为了保护他们,不让他们知道,她有何错?何错之有?所有的苦难跟责任,她会一个人背起,她有何错?何错之有?
一夜无眠,她靠坐在冰凉的墙角边,等了吴优一夜。终于在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因为体力不支,而沉沉昏睡了过去。
当她醒來的时候,窄小的公寓内仍然还是只有她一人。
苏瑾苦涩的咧了咧嘴角,吴优沒有回來,一晚上都沒有回來。
不再强撑,从墙壁上撑着站起來,苏瑾慢吞吞的走到卫生间,替自己洗漱了下。
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里布满血丝,面容上有些苍白,看起來很是憔悴。
她破天荒的化了个淡妆,取出一副金丝眼镜带上,镜子里的女人这才多了几分生气。
走进房间,拾了包,这才开门而出。
今天是画廊开张的日子,苏瑾答应了霍少彦会去,就自然会去。
画廊的位置有些僻静,不在闹市区,反而更往后。
这一带的风景倒不错,高山环水,前面的马路上也沒有多少行人车辆,苏瑾看到了那个今日开张的画廊,门前堆积着不少的花篮,进进出出的人倒有不少。
苏瑾有些疑惑,画廊怎么开在这样的地方,照理说,这种地方,生意不是更少么?难道一个画廊开张,并不为了盈利么?
她空着手來,倒有几分难为情。
不过此刻都站在人家门前了,也不好不进去。
这才硬着头皮进去,许是刚装饰完,赶了些时间,空气中还有几分油漆柚木的味道,两者相冲突,倒也沒有很刺鼻了。
來的人大抵都是些梁慕诗跟霍少彦的朋友,苏瑾远远的就看到了前方的梁慕诗,不断的朝着前來的朋友说谢谢,而反观顾客,倒沒有很多。
两年后再看到梁慕诗,后者的脸上添了不少的笑容,较之从前更为和善了。
苏瑾暗暗叹息,时光果然是个奇异的东西,一别,就是此去经年了。
左右都沒看到霍少彦的人影,苏瑾也乐的自在,一个人慢慢的逛过去。
一路过去,苏瑾有些暗暗吃惊,墙上挂着的画,无论哪一幅放在市场上,都是炙手可热的画作,就不包括近期一些名画家的近作了。但是,就不知道是赝品还是真的了。
有画廊的工作人员过來,欲要给她介绍。
苏瑾淡薄了回了,“不用,我就随便看看!”
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一看她转过來的脸,俊秀的面容上有过一抹红色,继而又出现一抹古怪的神色,转瞬又道:“那您随便看,有事可以问我。”苏瑾的眉头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素质倒是不错。一般听她这么说的,只怕不是不理就是早被轰出去了吧。
不过,想到刚才那工作人员一瞬即逝的那抹古怪的神色,苏瑾不由得模了模脸颊,她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应该沒有吧?
工作人员走远,不时还回过头來看她一下。
苏瑾心里的疑惑便越來越大,这才抬头,眼神便定格在远处一副油彩画上。
不,不该叫油彩画,只不过在水墨画上稍加添了些许的颜色,便使得那人栩栩动人。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上方的那人,那脸,居然跟她以前的样貌,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