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看着霍少彦越來越黯的眸光,不由身形一动,乖乖的做回了原位上,双手双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尴尬的要命,只好盯着外边车窗。嘴角,却偷偷牵起了一抹愉悦的笑容。
好像心里有再烦心的事情,只要他在她身边,都能迎刃而解。
谢谢你,霍少彦,对不起,霍少彦……
一路,苏瑾阖着眼,心内却沸腾的不行。
好在,后者也不再说话,知她心情烦躁,一路把她送回了公寓楼下。
熄火,前车灯依然明亮,隐约的照着前方的路基。
苏瑾不动,眼儿却静静的张开,抬眼却是百家的灯火。多希望,一切能早些过去,恢复平静如初的日子。
“少彦,如果你必须要去做一件事情,但是那件事情恰恰是你不愿意做的。那么,你会选择去做还是不去做?”她的红唇阖动着,喃喃细语。
“重要吗?”。霍少彦的眸子似乎波动了下,转瞬又恢复如初。
苏瑾愣愣的点头,牙齿几乎咬入唇瓣当中,“很重要!”如何不重,她花了两年时间,无数次死里逃生,就为了这一天。可是这一天近在眼前,她却犹豫了,开始怀疑了,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那么你希望去做吗?”。车内沒有开灯,他漆黑如玉的眼眸寻了过來,望向她低垂的眼,那般瘦弱的肩膀,他好想抱住她,告诉她,不要怕,一切都有他在。可是,他太了解她的性格,她早已经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一味的保护她,反而会激起她的不满。所以,他忍了。
苏瑾又是点点头,“我必须去做!”是的,必须,她早已经沒有退路,哪怕前头是万丈深渊,她也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那么,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他清爽的气息扑面而來,苏瑾还不待有所反应,她的身子早已被他的臂膀抱得结结实实。
他的下巴窝在她的颈侧,又顺便蹭了蹭,往她颈窝里更深探去,“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你不用怕,也不用瞻前顾后,你想做,你就去!”
身周都是他清爽的气息,苏瑾反倒有些不知所措,犹豫了一会,才试着慢慢的抱上他的腰月复,也紧紧的回抱住了他,“好,我听你的!”
“记得,不管你做错了什么,哪怕你将天捅下來,都有我罩着!”她才开了车门,脚才跨下了地,身后他坚定有力的话语却传入了她的耳。
夜风拂來微凉的气息,她的背脊一僵,涩着眼睛艰难的挤出一个字,“好!”
她沒有回头,一步步往前走去,至始至终沒有看身后的他。她知道他的目光还紧跟在她身上,所以她沒有回头,挺直着脊背一步步迈上了楼梯。
直到进了公寓,她拉开窗帘一看,车子竟然还沒走,而他正长身玉立的站在车门旁。
他的目光穿过缝隙,准确而无误的,对上了她的眼,而后朝着她微微一笑。
苏瑾的身子僵在了那里,眼波都停止了转动,傻愣愣的看着霍少彦返身开车门进去,然后车身远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她呆滞的站在窗前,眼儿还落在他离去的那个方向,久久回不了神。
良久的良久,才倚着窗框,慢慢的滑坐到了地上,抱着膝盖,连目光都失去了神采。
吴优从房间里出來,站在边上抱臂冷睨着她,“既然这么喜欢他,又为什么不告诉他?”
一夜之间,苏氏的股票跌了好几个百分点,市面上一直存在涨涨停停的现象,已经引起了股民的高度恐慌。不少人一看这情况不对盘,立刻把手中的股票抛了出去,争取还能保本。
而同一时间,苏氏高层召开紧急会议。
会议室外,人员不停的走动來走动去,会议室内,一声怒喝爆炸开,让本就紧张的气氛,更为火爆。
“靳尊呢!?”一个老董事持着自己年老,不客气的直喊靳尊的名字。
“这种关键时刻,他怎么不在!?”
会议是几个董事联合召开的,因为从昨天开始,就再也沒见过靳尊本人。
他的秘书惶恐的站在一侧,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來。
一男子快速的操控着电脑,额头上都沁上了不少的汗珠,脸上狰狞抽搐之色不断闪现,手下敲打键盘的速度更快。
终于,‘啪——’的一声,他的指尖落在最后一格键上,身体无力的靠向身后。
“不行,对方來势汹汹,明显是冲着苏氏來的,我无法应对!”
一场操盘手跟操盘手之间的较量,明显对方更胜一筹,而且更为老道。
老董事一听更是薄怒不已,朝着站在最角落边跟个死人一样观看这出戏的曲墨怒吼,“靳尊人呢?联系到了沒有?”
曲墨板着个脸孔,连一丝表情也无,“从昨天起,就一直联系不到老板!”
“那你倒是去找啊!”
“这种大局面,对方明显是冲着苏氏來的,他这个董事长倒不在,是准备把这个烂摊子丢给我们么!?”
饶是老董事气的脖子粗红,曲墨依然面无表情的回答:“我只负责老板的人身安全。”言外之意就是,苏氏倒闭了还是怎么了,都跟他沒有半分关系。
“你——”老董事一听,那眼珠子都快暴突出來了,当即气得伸手捂住了左胸口,呼气喘气的坐倒了下去。
虽然他们打从心里不服靳尊,但是不可否认那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若是这个局面沒有人坐镇,那再过一天,苏氏的股票将会跌的更低,后果,不堪设想。
而在这边众人人仰马翻之时,别墅里却依然是一派安静。
白昕卉从昨天,就被人送回來了,此刻正睡在另一间房里,林家成在边上陪着她。
而反观靳尊的那扇房间,却一夜都沒有打开过。
管家急的不行,却毕竟是个外人,看出了他们之间的一些门道,也不好说些什么话。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钻了进來,林家成半靠在床头,脑袋一动,差点滑落下去。
起身,甩了甩不是很清明的脑袋,他走到窗边,一下子拉开了窗帘。
霎时,漫天的阳光璀璨而入,尽数射在了大床上。
白昕卉嘤咛了一声,不安的翻动了子。
林家成这才慌忙的把窗帘拉紧了一些,复又小心翼翼的回看她。见她不再翻动身子,连眉间的不安褶皱也消失了些,这才扯出一抹舒心的微笑。
转而,眸光又跟着复杂了起來,他沒有忘记,她昨天回來的时候,那个呆滞的模样。
他说话,她傻傻的抬头看他;他一说到靳尊的名字,后者的表情立马跟着慌乱起來,捧着脑袋,不断说着对不起。
到最后,竟然跟着痴傻了起來,坐在床上,不断的呢喃着一些话,一会儿说什么孽种,一会儿说什么不要,一会儿又接着说对不起……
林家成看着她那个模样,只好下楼倒了杯牛女乃,顺便把安眠药放了进去。亲眼看着她喝了下去,之后睡了过去。
却不料,她连睡觉都不安宁,许是做噩梦了,一晚上不断说胡话。
林家成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也不敢去撞靳尊的门。有些事只有当事人自己处理,他毕竟是个外人,太过搀和,终究是不好。
阳光幽幽的荒落在那张姣好的面容上,细细弯弯的眉毛,很淡,不深,眼窝深陷了进去,长睫微微眨动着,下方便是俏鼻,粉白的唇瓣,不是樱桃小嘴,有些偏大嘴唇。
她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美人,却也柔弱的令人怜惜。
他苦笑,有多久沒有这样看过她了。
他细细的瞧着她,像是要从此,将她望进生命里去。
j市,省城未凉。
早晨的晴光方好,霍少彦背靠在藤椅上,翻着手中的报纸。
上头最近的动作越來越大,被革职查办的官员也有不少,霍家风头太盛,霍老就建议他这个时刻休假避避风头。这一避风头,就是快半个月。
两年了,他从少校升到中校。现如今找到了她,要不是趁着休假,他还真想从北方调到南方。
不过最后这个想法,还是被他自个给枪毙了。
以后她还是得跟着他走的,这番作法,倒是不必。
报纸翻过一页,眼儿停在上方的一则股市新闻上,霍少彦便再也移不开眼。
上方尽数都是对苏氏今早股票狂跌的新闻,他的眉梢一动,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像是感觉要出事了。
不再迟疑,快速的走了出去,拨通了一个电话。“给我准备一亿!”不等对方说话,霍少彦快速的说道。
话落,他便生了些许懊恼,“去查下,我的所有资产,包括名下那栋别墅,合计起來值多少钱?”
他沉吟了一会,又接着道:“如果可以,尽快把那栋别墅转卖出去。”
话音那头有着些许迟疑,“少彦,你确定!?”
“我确定,要快!”霍少彦连眉头都沒皱一下,快速的下了决定。挂断电话,他又快速的走了出去。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居然都一个人瞒下了。霍少彦想到此,就觉得很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