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将门风华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事多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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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越摇头,“我没后悔。”

被打死的是个孝子。

父子相依为命,因家贫,儿子活到三十几未娶妻,老父去年患了病,当儿子的为了老父去借了利钱,利滚利,短短二十来日,就已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老人家的病虽好转,但儿子却因而送命。

想到风强雪骤下跪在村子路口的伤心老人,他那被打得遍体鳞伤,躺在门板上,已无气息的儿子,慕越抿紧唇,握紧了拳头,“我不后悔,他们不该打死人。”

关荷也抿着嘴,忍着泪。“虽然你那表姐很可怜,可那不是我们害的,是她娘害的,谁让她娘的陪房打死人,再怎么说,她都比老丈强,至少她不愁吃穿,生活无虞,老丈的儿子被打死了,他下半辈的倚靠都没了。”

相比起来,严芳珂好命多了,要去庵堂暂住,严家还派了丫鬟、仆妇侍候着,老丈的病才养好,儿子没了,连房子都是租的,他的日子怎么过?

慕越和关荷这事做得隐密,劝老丈出面告官,是请里正帮忙的,之后关荷就受伤了,慕越一个人出不了营,她又不想让旁人知道这件事,于是就这么搁着,现在官司打完了,也不知老丈如何了。

又过了几日,慕越和关荷休沐,两个人离营返家途中,就弯到老丈住的村子去探望他。

谁知,老丈住的屋子已经住了另一户人家,关于老丈的下落,他们一问三不知。

慕越拉着关荷去找里正,五旬的里正捋着胡子,颇为感慨的道:“年前。老丈知道知府大人开始审案,一高兴,与我喝了两杯,当晚睡下后,就没再醒来。”

慕越和关荷情绪低落的回了城,关荷难过的说不出话,在大街上与慕越分手,策马往家里去,慕越踽踽独行不想回家。

肚子咕噜一声,慕越四下张望了下。找了家小饭馆吃饭。

她看来年纪不大,但穿着军服又骑着马,高壮似塔的店老板瞧着那匹马还是上等货,倒也不怕她吃白食,热情的招呼她里头坐,慕越将马栓在门前,随店老板进店,饭馆不大。高高的柜台就在门口,店里只有三张桌,客人除她,只有一个圆胖的汉子,一人独霸整张桌,桌上摆了满满的吃食。店老板安排她坐在角落的桌子,慕越点了碗面,店老板朝里头大声点了菜,屋里是个大嗓门的婆娘应了他一声。

店老板拉了张椅子。坐在慕越身边,热心的问着:“小将军瞧着是个生面孔。是刚来咱们宁夏的?”

慕越抬起头,黑亮的大眼睛慢慢的打量了店中的摆设。“你们这店看来是新开的?”

“是啊!是啊!才刚开张,哈哈哈,小将军您眼力真好。”

店老板是个爽朗的汉子,慕越这一问,他便开了话匣子,“开店不容易啊!嗐,我那婆娘年轻的时候在大酒楼里当过厨娘…….”

说话间,店老板的老婆端着托盘出来,托盘上就摆着碗热腾腾的面,她看似三十几岁,模样长得好,身段也好,眉梢有颗红痣,举手投足风情无限,她款款行来,先朝那圆胖汉子打了招呼,那汉子看了她手中托盘一眼,没好气的呛道:“婆娘,老子叫的挂炉烤鸭呢?”

“刘大爷,那您得多候些时间,我们家小二已经去给你张罗了。”巧笑倩兮娇艳诱人,慕越看得目不转睛,这种女子是她从未见识过的。

那刘大爷漫应一声,埋头啃着葱烧鸡腿,慕越看他的吃相斯文,便有些好奇。老板娘端着面过来,一双杏眼微扬,与慕越打招呼。

老板娘放下碗,慕越闻着香,再一瞧粗磁大碗里,金黄色鸡汤油翠绿的葱花,细细的面条劲道十足,接过筷子便吃起来,越吃越香,末了还把碗捧起来将汤喝完。

放下碗,店老板和老板娘正冲着她笑。“如何?小将军,我们家的面好吃吧?”

“小将军怕是饿坏了吧?怎么样,可还要再来一碗?”

慕越有些赧然的放下碗,“让两位笑话了。”

“小将军说那儿话啊!”

夫妻两个一搭一唱,说起自家还有那些拿手菜,慕越听得津津有味,老板娘送来杯热茶,才坐下,外头匆匆跑进个大约十五岁的男孩,手里提着油纸包。

“老板娘,老板娘,东西买回来了。”

老板娘起身从他手里接过来,拿去厨房加工去了,不一会儿,刘大爷要的挂炉烤鸭上桌了。慕越会了帐,出了小饭馆,店老板还送出门来。

此后,慕越还拉了关荷、阿留她们一起来,甚至蓝慕远他们也跟着来过。

三月三时,蓝府办了春宴,严家几位表姐妹都来了,已出嫁的程湘湘梳着妇人髻,随严芳瑜她们一起出席,严芳珂从庵里被接回来,但是一身石青色春装,仅仅绣了几株浅紫兰花点缀,发髻上只有一支碧汪汪的玉簪,神情木然,倒与程湘湘有些神似。

程湘湘自被程老夫人拘在跟前修佛后,便甚少露面,出嫁时慕越不克前往,只托大女乃女乃代为送礼添妆,此次见面,竟是多年后的第一面。

她穿着银红纱罗比甲,粉红交襟襦衫裙,飞仙髻上簪着金累丝展翅凤头流苏钗,耳上赤金流苏耳塞曳曳生彩,程湘湘也不像严芳瑜那样,时时挂着娇美的笑,看来婚后生活过得并不顺遂。

严芳瑜因丈夫在蓝慕远身边当差,与蓝府走的近,跟慕越的交情,比婚前更加密切。见慕越看程湘湘,便拉着她咬耳朵。

“她脾气不好,偏巧我们那姐夫,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出手打了她?”

“那倒没有,不过那姐夫婚前就有几个貌美的通房,湘湘一进门,就狠狠的修理了那几个通房,谁晓得,有一个已经有孕在身,熬不过去,就……姐夫很生气。”

程湘湘夫家虽不是什么名门,但家境富裕,与程家不相上下,又与程老太太有亲,原是打算在新妇进门前,就打发掉那些通房,可是拗不过宝贝儿子,就留了下来。能使手段哄得行将成亲的少爷留下自己的,那肯定不是省油的。

新妇进门,肯定是要生事的,程湘湘原就是爆炭性子,无事都还要生事的,怎禁得起有人故意挑拨。“程家姨母没说什么?”

“怎么没有!上门关切了好几次,上个月还拉着我娘陪着去。”

严大太太近来当家越来越有模有样,二太太如今不问外事,关在自己院子里诵经茹素,严老夫人虽病情稍缓,但重新当家已不可能,严大老爷仍是人事不知。

“……大夫说祖父现在就是拖日子了。”说到祖父,严芳瑜不由难过起来。

慕越叹了口气,“可给大姨太太递消息了?”慕越不太想听严大老爷的事,那会让她想起那个可怜的老丈。

“递消息去了,说是要回来,只不知何时会到。”

大蓝严氏与严氏一样,成亲后,就未在婆母跟前立过规矩,蓝永福的母亲身子不甚硬朗,此番回京,丈夫没了差事,连她的嫁奁都赔光,夫妻两个带着小女儿灰头土脸的返京,儿子是老人的心头肉,再怎么落魄也不会数落他,所有的火气全冲着大蓝严氏而来,连带着蓝慕绢也被连累,得知父亲被二媳妇气得人事不知,正愁不知离开这规矩大如天的京城,恰好就来了这么个好机会,大蓝严氏怎么能死命抓住。

蓝永福是不想再回宁夏城,但儿孙都在宁夏住着,四个女儿有三个嫁在那儿,京里虽有母亲当靠山,但是他形同落难一般回京来,兄弟们还好,嫂子、弟妹们偶尔几句闲言闲语,就叫人难受极了。

最重要的一件事是,那个华大少死了!

这对蓝永福来说实是个大好的消息,当时蓝守海要送他走,主因也是这死小子算计自己,要从自己这儿谋害蓝守海,偏偏自己不察,就这么陷进去,等到发现时,老婆已将他那些个如花似玉的小妾抵了债,嫁奁也折进去,故而他被放出赌场,被蓝守海找去,他才会二话不说的应下,事了就举家迁回京城。

只不过,京城早已不是他记忆里那样,人,也不似他记忆里那般亲。

娘亲老了,家里由长嫂掌家,一应开销皆由公中支付,但家里本就不甚宽裕,徒然多出三个人来,当家的嫂子有微词,老太太也不好说什么。

知道儿子、媳妇要回宁夏去,老太太掏出压箱的私房,知道他们在京里不好过。

于是乎,大蓝严氏一家三口要回来了。

此事蓝守海比慕越她们早知情,因为蓝永福写了信来给他,请他帮忙置产,蓝守海把大总管喊来,命他去寻个清静的一进三间的小院。

“老爷,这不会太小吗?”。

“会吗?他如今没有差事,住这样的宅子就够了。”

大总管想想也是,弄个大宅子给他们夫妻做什么?那还得多请人侍候,不过福大爷这个人很麻烦,有差事的时候,都还会沉迷赌场,那整天闲赋度日,岂不更容易惹事?当下便提议道:“老爷,福大爷这次回来,可要帮他找个差事?”

“再说吧!”蓝守海淡道,他现在烦恼的不是这位堂兄又要回宁夏来,而是久无动静的黎氏冒头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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