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蓝守海趁着要回营去的时候,交代大总管要加派人手,保护隔天要出门进香的大女乃女乃她们。
大总管慎重的应诺,送走老爷后,便去调派人手,一路忙到午时,小厮提着食盒过来,他才对那些管事们道:“先用饭吧!”
众管事离开后,小厮将手里的食盒放到楠木花几上,见大总管仍在桌前振笔疾书,不由喊道:“大总管您先用饭吧!一会儿还有得忙。”
大总管颔首,起身走到花几旁坐下,接过小厮手里的筷子端起碗,就见一名护卫疾步进屋来。“怎么了?”
“查到了。”护卫难掩喜色,兴奋的道:“查到严三老爷那外室的下落了。”
“真的?在那儿?”
护卫附耳低声道:“在灵川城里绸缎庄,她在后院针线房里当差。”
“让人盯紧她,她身边应该还有人在,另外那几个呢?”
“回大总管,上回查到的那几个,已经确定不是黎氏的人,他们是假冒的。”
大总管却道:“还是查仔细来,不可错放。”
护卫应诺后离去,大总管重重的叹口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些麻烦事儿一气解决了?他朝侍候的小厮摆手,让他将吃食撤下去,被这么一闹,他如今一点胃口都没了。
※
第二天大女乃女乃与二女乃女乃一起出门进香,蓝慕远脚伤在家养着,慕越总算退了烧,只是一睡下就作恶梦,何妈妈只好与平儿、雀儿轮流陪着她睡。蓝慕声回营复命后。就没有回府来,因此正好休沐的蓝慕攸,就负责护送两位嫂嫂去进香。
马车里大女乃女乃安抚着二女乃女乃,二女乃女乃拿着手绢儿抹着泪。“大嫂你让我怎么不担心,相公他一点消息都没有……”
大女乃女乃劝了半天,觉得词穷,“二叔他有职司在身,在营里没回来,不是常有的事吗?”。
“可是他也没小厮送信回来。”想到丈夫没让人送消息回来,二女乃女乃焦心得很。
大女乃女乃颓然的靠着车壁。呆望着兀自啜泣的弟妹,她不懂啊!蓝慕声没回府,很正常的事不是吗?至于送信回府,她当二弟去那儿当差啊?那是军营,身为主将的公爹让小厮送信回府,顺便捎带儿子给儿媳的信,那还好,但昨日公爹方回营。只有府里有事送消息进去,甚少会有特地送消息回府的。
银心与二女乃女乃的大丫鬟玉兰坐在角落里,玉兰低声道:“二女乃女乃担心老爷回营后,会修理二爷。”
“二女乃女乃是关心则乱。”银心靠着玉兰轻轻回应。
“谁说不是,唉!难得大高嬷嬷高兴了,结果换二女乃女乃成天想不开。”
“你和玉华应付得来吧?”银心睃对方一眼。玉兰点头,“几个姐姐都嫁出去了,我们两个也只能硬着头皮顶着了。”
二女乃女乃身边的陪嫁丫鬟有的配给她铺子的管事,有的配了府里的小厮。玉兰和玉华随二女乃女乃进府时,不过是二等丫鬟。现在都成了贴身侍候的大丫鬟了,时间过得真快。银心不由暗叹。
大女乃女乃说得口干舌燥,银心赶忙从身边的银壸倒了杯凉茶过去,二女乃女乃抹着泪,幽幽的道:“二爷向来疼宠七妹妹,她受了伤,他心里肯定难过的,大哥这回也受了伤,公爹要是发火,他那傻子绝对就一肩扛下了。”
大女乃女乃听了好生无奈,一口气将杯里的凉茶喝干,又让银心再倒一杯过来。待到了济福庵,玉兰侍候着二女乃女乃疾步往大殿去,银心则扶着大女乃女乃在后头慢慢走。
“您别往心里头去,二女乃女乃也是担心二爷。”
“我都知道。”大女乃女乃苦笑。“那能不明白啊!”
银心也跟着苦笑,二女乃女乃从进门后,那一颗心就绕着丈夫身上转,使小性子撒泼,都是因为在意二爷,她身边不是没有丫鬟想要攀高枝,但都被她身边的高嬷嬷打压得很惨,不得不说高夫人疼女儿,高嬷嬷回去后,又把大高嬷嬷拨过来,就怕女儿的孩子性情,惹得女婿不快,与丈夫生了嫌隙,从而让人有机可趁。
二女乃女乃在家就让母亲娇养着,出嫁后又是个命好的,丈夫与她琴瑟和鸣,身边的花花草草又有嬷嬷们出手替她铲除,身为次媳的她,一进门就因太夫人压着夫人,所以根本没怎么立规矩。
进门未几就有了身孕,头胎虽是生了女儿,但全府上下都疼着,叫人怎么不羡慕二女乃女乃呢?
相比之下,她的大女乃女乃就辛苦了,二女乃女乃担心二爷,可大爷受伤在家养着,大女乃女乃侍候起来也不轻松啊!现在的家务虽说是两位女乃女乃共同掌理,结果二女乃女乃分理的事情,她有许多自己拿不定主意,还是又问到大女乃女乃这儿来,累得大女乃女乃有时连饭都吃不下,叫人看了委实心疼。
以前七姑娘没入军营,还能帮着料理家务,现在她也难得在家,会待在府里长些时候,都是因为需要养伤。现在只盼六女乃女乃进门后,能帮衬着些了。
进到大殿上了香,又去求了平安符,添了香油钱,二女乃女乃拉着大女乃女乃留在庵里用了素斋,直到午后才肯回家。
二女乃女乃上了车后,便靠着黄地百寿的大迎枕睡着了,银心便劝大女乃女乃也睡一下。“不了,我正好想些事儿,你们若想歇就歇吧!”
玉兰瞧自己的主子已经睡得香甜,便靠着车壁闭目养神,因为二女乃女乃主仆在,银心不好再多说什么,学玉兰一般靠着车壁休息。
马车行到半路时,坐在车夫旁边的护卫忽敲了敲车厢,低声道:“大女乃女乃,前头的车似乎是福大爷家的。”
银心闻声立刻睁开眼睛,以眼神探问着,大女乃女乃朝她点点头,她便悄悄的掀开车帘往外瞧,护卫轻声指引她看向路边的青帏马车。
她没认出是不是蓝永福家的车,但她认得站车旁的车夫,那确是大总管派过去蓝永福家的车夫。
“如何?”
“是福大爷家的车子。”银心如今是管事媳妇,也会帮大女乃女乃在外头走动送礼的,瞧了下蓝永福车停的地方,便知道那是何地。“大女乃女乃,那儿似乎是华家的铺子。”
华家?
大女乃女乃想到华家,就想那两个人,虽然华大少已故去,但是他留给大女乃女乃的印象实在是太恶劣了,还有华大女乃女乃,紧皱着眉头,大女乃女乃让银心请护卫去附近查探清楚来。
“大嫂?”二女乃女乃已醒转,“福大爷不会又犯胡涂吧?”
“能防着,还是防着些。”她可没忘了,福大爷因赌惹了多少事,丈夫也被他连累过。
银心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大女乃女乃,既然出来了,您二位看,要不要顺道去福大爷家走一趟?”
“咦?”二女乃女乃微怔,大女乃女乃已点头。“我们两也难得出门,既然出来了,便去走一趟吧!”二女乃女乃想也好,现在回府,自己肯定又会只想丈夫,不如去探探大姨太太她们。
银心探头出去跟车夫和护卫们说一声,带头的护卫喊了一人先去蓝永福家说一声,马车便转往蓝永福家去。
※
“饭桶!统统都是饭桶!”京城八皇子府中,所有侍候的宫女、内侍全都僵立着不敢妄动,八皇子生气的在屋里转着,“丁盛那个老匹夫,给我出的什么么蛾子,害我又折了几个家伙。”
“殿下。”一旁坐着的美女娇柔似水,一双水眸深情款款的看着八皇子。“您是要做大事的人,跟那些不长眼的计较做甚?”
“哼!你懂什么?”八皇子冷冷的瞪了美女一眼。“我是要做大事,可也得手下这些人给我长脸,你看他们一个个做的都是什么事?拿着我的令牌去结交外族,这要是被逮到,就是勾结外族是叛国的大罪。”八皇子异常恼怒,他只恨当初怎么会一时迷了心窍,任人说动了,这下好了,那几个御卫拿着他的令牌被杀了,幸而十皇弟的人机灵溜掉了,不然他们还真不知道这一拨人又是因何而失去连络的。
“殿下,不是听丁大人说,得焰族至宝的人,就能得大周天下吗?”。
“但我没叫他们去帮焰族人杀我大周将士!”八皇子气得一张俊脸通红。
美女又好生劝慰一番,八皇子才消了气,拉着美女进房去厮混了一阵,才起身洗漱更衣进宫去。
那美女慵懒的披衣起身,当她对镜理红妆时,镜里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面生的小丫鬟,“你是……”
“主子要我来侍候你。”小丫鬟年纪大概十一、二岁,覆额的发丝几乎遮住她那张冰冷的小脸,一双应该是灵动的大眼却木然的看着美女。
美女在她的注目下,忽然觉得有点冷,手指微颤的将披在身上的褙子穿好,拉拢好领口,“主子有事要吩咐吗?”。
“主子让你把这个加在他每日的饮食里头。”小丫鬟从怀里掏出个小纸包来,美女见那纸包色变。
“主子真的这么吩咐的?”
小丫鬟面无表情的道:“你不信我?”
美女抖着手接过那纸包。“可殿下是他亲弟啊!”
“主子吩咐的,你照做就是。”小丫鬟看她一眼,似乎不解美女为何还有疑问,她歪着头想了下,补充道:“主子说,打他想着跟主子争高下,争太子之位,就已经没把主子当兄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