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与二皇子聊了几句旁的事后,二皇子便起身离去,淑妃独自一人坐在美人榻上发呆,贴身女官将二皇子送出宫后,便转回到淑妃身边。
“娘娘。”
淑妃听到动静,抬头问:“他走了?”贴身女官款步上前,福了礼后,淑妃指了张杌子让她坐。
“诶。”贴身女官颌首。
淑妃又问:“可跟你问什么了?”
“没有。”贴身女官从怀里取出一瓶药罐来。“娘娘,这药……”
“你收着,万一他开口要了,你拖延一二再给。”
“是。”贴身女官又将药罐小心收妥,耳边淑妃若所有思喃喃道:“我倒是没想到,原以为他对那女人上心,算是个有情有意的了,谁知,还是说忘就忘了。”
女官没应这话,心道二皇子向来喜好美色,那美人儿相貌上佳,腰肢柔软又全心信靠,别说二皇子,就是旁的男人见了,骨头也酥了一半儿,那美人儿手段好,全心信靠仰望着二皇子,那回她替淑妃娘娘去豫王府递话,曾有幸见到那美人儿一面,那女人简直就把二皇子当成了她的天,崇拜得很,当时她便明白,为何豫王妃输了!
二皇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但围绕他身边的女人皆有所求,而那美人儿就是唯一例外的,她看似无所求,却反让二皇子双手奉上一切,为她求封侧妃名号,不惜与淑妃娘娘反目。
可是,豫王妃却在二皇子封王当日,掌掴了那美人儿,之后还命人在大夫给的汤药里下了毒,让那美人儿容貌半毁,绝色不再。
淑妃当时便命人备好药,等着二皇子来索要。没想到二皇子只字未提。
难道真是色衰爱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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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桩虽明知自己一动不如一静,心里头却是不安得紧,思来想去良久,与妻子商议一番后,决定还是找个人说说。
隔日他便命妻子去了华家求见华大女乃女乃,华大女乃女乃仍在清修,不见外客,但因来人是京城来的,华家人深恐是媳妇娘家人派来的,不好完全挡着不让人见。命管事媳妇去了大女乃女乃院里,喊了陪房出来见客。
陪房见了来人,眸光微闪。客套的与领人进来的管事媳妇道了谢,塞了碎银打发走人后,她才对来人道:“表姐怎么来了?”
“还不是我那当家的,他心里头不安,主子又没消息来。就让我来见姐姐,也好商量个应对之策。”
陪房垂下眼,暗扫了院子一圈后,拉着来人的手避到鹿顶,“让他按兵不动就是,既然没有查到他头上,就表示他很安全,若是他贸然行动,那可就保不准会不会引人注意。”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可我家那个浑人心有不安。咱们这次损兵折将损失不小,主子要知晓,只怕会拿他问罪。所以他让我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他将功折罪的。”
陪房消息并不灵通,她乍闻此言,颇有些吃惊。“表姐夫不是立了大功,除去四皇子和十二皇子了吗?”。
来人尴尬的笑了下,“哪啊!他们没把人除了,反被人拿了命去,说起来就丢脸,就连那几个被收买的也都给拿下了,虽然我那当家的当机立断,把唯一见过他的那人给引到山沟去摔死了,但难保那些捕快们不会追查到我当家的头上。”
虽然那人的死被认定是意外,但要是有人起疑呢?听说这次不是知府衙门负责而已,上头还另外派了人来查这桩案子,要是让人发现,死于意外的那人也牵扯其中怎么办?死人不会说话,但自家与那人可是有着往来的,根本禁不起详查。
陪房心里暗道,早干么去了,知道闯下大祸,补不了洞,才来找她?当她神仙不成?
“妹子,你发发善心帮忙想辙吧!我们家好不容易才在宁夏城里扎下根基,这要是有个万一的,这……几年的心血全泡汤了啊!”
来人殷殷泣求,陪房冷眼瞧了半晌,才指点她一条路。
“要想在主子跟前赎罪,只有一个法子,想办法立大功。”
“这,怎么立大功啊?”
“你想啊!让你男人去拿下蓝守海的命,他拿得下吗?”。
来人摇摇头,她男人是个文人,这辈子就没拿过比笔杆子还重的东西,叫他去取蓝守海的命?叫他重新投胎比较快。
“硬来不行,来软的。还有啊!只拿他一颗人头,肯定是不够的。”陪房仔细的吩咐着,来人越听脸色越白,听到最后早已面如白纸四肢瘫软,若非那陪房撑着她,只怕早已跌坐在地上了。
“这,这能成吗?”。
“呵!表姐若想保住自个儿、保住你如今的安定日子,就一定要出手帮忙,否则表姐夫一个大男人,如何与那些关在内宅的美人们互通讯息?”
来人手脚发颤瞠大了眼睛,颇不敢置信,表妹竟要她也参与其中?
陪房掩嘴轻笑。“表姐,总不能所有的活儿都由妹妹替你们做了,却只有你们享福的理吧?”
“哪能啊!”来人陪着笑,脸上的笑意像是浮在脸上的一层面具,很不真实。
又说了几句话,陪房便将人送走了,回房时,陪房嘴角噙着冷冷的笑,想抢功劳就把她撇一旁去,出了事,就要她去替他们圆,什么辛苦劳累的事,都要她去卖命,她们夫妻两却坐享其成,哼!想得美!
进了屋子,陪房走到桌边倒水喝,一个年约二十一、二的丫鬟从窗边的大炕爬起来。“嫂嫂这么早回来?”
“不是叫你好好歇着?别起来。”陪房着恼的上前将那丫鬟压回炕上,让她躺好后,将被子紧紧的掖好,“以后当心些,她不疼惜你,嫂嫂和你哥可舍不得你。”
丫鬟潮红着脸,闻言睁开湿漉漉的眼,“我知道了。以后会量力而为的。”
“不是咱们不忠,实在是大女乃女乃埋汰人,你瞧瞧她把你就这么误了。”
丫鬟闭上眼,一滴清泪顺着腮帮子往下滑,陪房连忙抽了帕子帮小姑擦了。
“我听春杏说表姐来找嫂嫂?”
“嗯。”见嫂嫂漫应一声,丫鬟焦心的道:“嫂嫂你可别理会她家了,咱们会落到今儿这境地,还不都是她害的。”
陪房嘴角微勾:“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她们家欠我们的。迟早都要她们一家子加倍还我们。”
丫鬟颌首。“我就怕嫂嫂见她可怜,一时心软。”
“我省得的,不会对她们心软。”陪房轻声道:“她和她男人好算计。把我算计进来当陪房,给主子当探子就算了,还把你哥和你也弄进来,这还不算,让我们把你侄子留在京里。说什么主子会安排他读书上进,却瞒着我们,你侄子早就病死了的事。粗重的苦活儿丢给你哥去办,他们夫妻却坐享其成。”
丫鬟想到那个白白胖胖的小侄儿,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们何时才会遭报应啊?”
“快了。”陪房将自己方才与表姐说的计,全说给小姑听,丫鬟听完之后皱着眉头问:“这能成吗?”。
“怎么不成?他们夫妻每次都想捡便宜,这条计策却得花水磨功夫。要先想法子进到人家内院。跟最得宠的姨娘来往,她向来最瞧不起那些通房、姨娘的,这计却要她对自己平日最瞧不起的人巴结讨好。如此才能唆动她们对自家男人下药。”这计策成不成还两说,重要的是,要花时间,要伏低做小,光想着这些,陪房忍不住笑开怀。
“不会失败吗?”。
“傻丫头,就算她失败了,我们有损失什么吗?”。
没有。
“表姐夫若立了功,不止保住自己的小命,还有可能往上爬,一旦他们动了,咱们也就能跟着活动,不用再被困在华家内宅里。”
梦想总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这一点丫鬟已有深刻体验,陪房自己亦然,但在小姑面前,她这做嫂子的也只能这般安慰一二。
得了法子回家的表姐,愁眉苦脸的跟丈夫把话说了,暗桩想了下觉得可行,便催着妻子想办法去结交。
“你疯啦!那种人家的妾室有可能让我们攀结得上?”说什么都不愿折腰结交姨娘们的表姐朝丈夫怒吼。
暗桩这会儿犯难了,不悦的问:“不然呢?难道放弃这个好法子?”
“我说你啊!这脑子就不会变动一下吗?咱们别贪多,只消有一个成功,就是大功一件了。”暗桩想想也是,他不过是个军中的一名书吏,不是个舞刀弄剑的料,不然早随军上阵杀敌建功去,何需这般费尽心力,拐弯抹角的想法子建功?
“那,挑谁家下手?”
“蓝将军家咱是甭想了,听说蓝夫人临去京城养病前,还抬举了个姨娘侍候蓝将军,可也不见那姨娘多受宠,就像没这个人似的,待客应酬都是几个儿媳妇出面。”
“若是从蓝家的女乃女乃们下手呢?”暗桩问。
他妻子想了下后便摇摇头。“你的品级不高,我若上门去,随便打发个管事媳妇应付我便是,要想见到大女乃女乃几个,只怕是不可能的事。”
“那么蓝家那个野丫头呢?”
“蓝七姑娘?”那妇人沉吟片刻,“我听人说,她倒是挺热心的,如果是她……可是用她给她爹下药?这成吗?”。
暗桩笑了。“说你老实,你还真老实,难道还老实告诉她,这是毒药让她去给她爹下药不成?自然是哄着她,说这药是祖传的良方,对常年马上争战的人最具疗效云云,反正是怎么方便怎么哄,只消她信了,把药拿回去给她爹服了……”
夫妻两个说到这儿,不禁对望一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