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拎着那团白色的小东西,抱在怀里。它的手发雪白,用手抚摩,它的皮毛柔软无比,手感极妙。
她的思绪微微一滞,蓦然间想起了在宫里曾经陪着她的雪球,毛发也是白如雪,可是却是祁裕陷害她是奸细时的一个罪证。
她抬头看向祁裕,眼神复杂。他也正看着她,忽然看到她眼里的情绪,他有一刹那的发愣,但见她随即笑着抚着怀里的小狗,他也沒有多想。
“这只狗是乌沂国特有的品种,它有个极好听的名字,叫雪灵。”十二阿哥在一旁挽嘴说着,看了祁裕一眼后忙又接着说道,“它是三哥特意托人从乌沂国带回來的。”
言言只是抬头看了祁裕一眼,伸手抚着它的毛发,沒想到它还有这么好听的一个名字,嘴里呢喃了几句。它很温驯,在她的怀里安静的任由着她抚着,偶尔会发出几声汪汪的叫声,应该是在回应她吧。
言言天生就喜欢这种可爱的小动物,抱着雪灵,一下子竟忘了旁边还站着两个男人。祁裕一直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只要她开心,他就开心了。
十二阿哥见言言爱不释手的抱着雪灵,拉着祁裕走到了一旁,低声说着,“三哥,你跟言言,现在空间是怎样的一个状态?”
回头看了她一眼,祁裕的嘴角一直挽着微笑的弧度,“我现在是只要她开心就好。这一段时间以來,她沒有想着再离开,能够每天这样看着她,我就很幸福了。”
十二阿哥看着挽着的笑容,就知道祁裕很享受现在的这段日子,也知道他现在过的很快乐很幸福。以往他见到的三哥总是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对人也是不冷不淡的,为了争夺太子之位,这几年來他一直都在处心积虑中度过。如今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只为让言言开心,为了跟她在一起,放弃了已经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可见,他是真的爱上了她,而不是跟祁枫较尽。
看着突然沉默的十二阿哥,祁裕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一直凝着微笑,“十二,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不是那种能藏事的人。”
“三哥……”十二阿哥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不远处跟雪灵玩的开心的言言,开口道,“父皇已经着手准备指婚了,而指给三哥的人选已经定了下來,是高太慰的女儿,高珊珊。”
祁裕浑身一滞,不可置信的看着十二阿哥,十二阿哥朝他点了点头,似乎猜到了祁裕心里的想法,急道,“三哥,我知道你一向都很冷静,但只要涉及到言言的事你都冷静不下來。但这次,你一定要冷静。七哥跟二哥就是例子,就算父皇现在沒下旨指婚,你也千万也不要去向父皇禀明你的心意。”
“十二,我不能让言言受委屈。”祁裕的手指蓦的攥紧,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十二阿哥伸手抓住了祁裕,紧张的看着他,“三哥,如果你现在去找父皇,那言言的生命就危险了。因为七哥跟二哥的事,父皇已经对言言不满了。如果你现在去找父皇,要娶言言为正福晋,那岂不是火上浇油。”
祁裕抿着嘴不说话,眼神却越來越冷。十二阿哥很熟悉这种眼神,每当祁裕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时,他都会是这个眼神。
站在远处玩的乏了的言言看着他们俩神色紧张的在说着什么,十二阿哥像是在劝着祁裕,而祁裕的脸色僵硬的难看。
在府里生活的这段时间,言言几乎快忘了他现在的这种神色。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正在她浮想之际,手中的雪灵从她的手上一跃,跳到地面,汪汪的跑开了。言言拉回思绪去追着它,它却正好冲到祁裕他们的身边,祁裕敏捷灵活地捉住了它,将它递到言言的手里。
在接过雪灵的时候,她不小心触到了他的手指,冰冷的温度让她蓦的一惊。感觉到她的惊讶,他冲她笑着,“我有点事需要去处理,你一个人回房沒事吧?”
言言点了点头,忽然看到了他眼底的苦涩。
看着他和十二阿哥匆匆离去的背影,尤其是十二阿哥脸上掩饰不住的紧张,言言能感觉到祁裕遇到的事比较棘手。
当言言抱着雪灵回到房间的时候,蝶衣正抱着一样精致的檀木做的篮子模样的东西,里面还铺了厚厚的一沉小棉被,笑着走了进來,“小姐,你看殿下为雪灵准备睡觉的小窝,奴婢瞧着都不像是给一只狗住的,倒像是给婴儿睡的床。”
言言被她的话逗乐了,微笑着将雪灵放进了她抱來的篮子里,放着刚刚好,将旁边的被子抽出盖在它的身上,也正合适。
“殿下对小姐真好,为了小姐,特意命人从乌沂国带了这雪灵回來,还为命人做了这么一个精致的小窝给小姐。”
言言的嘴角一阵抽搐,“蝶衣,这哪里对我好啊,分明就是对雪灵好嘛,是为它做了这个窝,可不是为我。这要是为我做的,我可真不知道我要怎么缩小才能睡到这小窝去。”
碟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前后搭不上,急道,“奴婢说错了,是殿下为小姐才做的这个小窝。”忽然又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急的她快要跳起脚來,道,“是殿下为了让小姐开心而送雪灵给小姐解闷,也是为了让小姐开心才会准备了这个小窝。”
终于一句话说顺了,她吐了一口气。
言言笑着看着她终于说完,端起桌上的一杯茶给她,“说了这么多,口渴了吧,喝点茶吧。”
“奴婢不渴,谢小姐关心。”
看着她慌忙摆手,言言只得将茶杯放在桌上。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言言一边抚着雪灵的毛发,一边问着站在一旁的蝶衣,“最近怎么沒看见风兰了?”
“风兰家里有事,回家了。”
一直以为婢女都是因为家里穷苦才会卖身为奴,听到风兰回家倒让她有些诧异,“难怪好久都沒见到过她了。她家出了什么事?”
“听说是母亲病了,她回去探望。不过她回去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却还不见回來。”
“她家住在哪里?怎么会回去那么久还不回來?”言言抬起头看向蝶衣,脑海里闪着风兰的身影,她跟别的婢女不同,在她的身上隐约间透着一种味道,却又说不上來。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看着蝶衣摇了摇头,想來也是不知道,言言也沒有再问,心里却泛起一丝困惑。既然是婢女,怎么可能随便回家,即使家里有事也不可能回去这么久。
“奴婢真羡慕她可以在家呆这么久。”蝶衣的话突然响在头顶,眼底露出思家的情绪。低低的叹了口气,“也怪不得,她那么讨殿下的欢心,整个王府里就她的地位最高,想回去多久就回去多久罢。”
言言深深的知道这种思家的情绪,忙拉着她笑道,“你特别想回家,对吗?”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我准你回家!”
蝶衣震惊的抬头看着她,眼里不可置信。言言抿嘴一笑,“你们不是都在传,我无论说什么,你们殿下都会满足我,就算是我要天上的星星,你们殿下也会摘给我的吗?”
她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小姐,我们不是故意要在私底下说这些的,只是殿下对小姐的好,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都看着眼里,都快羡慕死小姐了,可偏偏小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言言的神情顿时一滞,这一个月的相处,她看到的是一个不一样的祁裕。可是,她的心里装了一个人,又如何装得下另一个人。
看着言言突然不说话,脸上的笑意也全无,蝶衣急道:“小姐,奴婢该死,不该说这些话惹小姐不开心的。”
“我不是在生气,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呆会。”言言抬头冲她笑了笑,见她紧张的杵在原地沒有动,便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蝶衣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房间顿时安静了下來,雪灵也在它的小窝里眯着眼睛睡着了。
打量着房间里的一桌一椅,言言无声的叹了口气。他对她真是无微不至,细心的将所以会磕碰的地方都用毛革裹着,就是怕她撞到。
可是,她真的不能再承受他对她的好了。他对她越好,她的心里就越愧疚。她跟他是沒有结果的两个人,她的心里只装的下一个人。就算这份爱沒有结果,她还是会坚守着。
忽然觉得祁裕跟她一样的傻,固执的抱着心中的爱不肯撒手。
从白天坐到黑夜,直到蝶衣端着晚膳过來,她才回过神來。
“小姐,殿下要您先吃,今天就不陪您來用膳了。”
言言看着往常这个时候祁裕已经坐着的位置,沉默几秒后,她忽然冲着正在将菜端在桌上的蝶衣笑道:“蝶衣,你等下去把小月他们叫來,我好久都沒跟他们聊天了,倒有点想念的很。”
蝶衣原以为言言会不开心,听到她的情绪不但沒有失落反而是开心的笑着,悬着的心也落了下來,转身出去叫小月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