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蓝,小蓝……”
是谁在叫我?
意识已经迷离的蓝忻隐隐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着她,仿佛从遥远的天边飘荡而来,她微微地抖动着眼皮,想要寻找着声音的来向。渐渐地,模糊的轮廓在她黑暗的视野中一点点地清晰起来,看到了,终于看到了。她看见一张少年俊逸的脸庞,如春水般温柔的笑着,深情脉脉地注视着她。
蓝忻呆呆地望着他,因为激动连声音都哽咽得生涩,仿佛用尽了力气才能艰难地叫出他的名字,“莫夕,莫夕,你终于回来了。”
他亦如三年前那般俊朗,洒月兑,纯白胜雪的长衫在清风之中飘逸地飞舞着,就好像天边一片轻柔的浮云,轻轻盈盈地落到了她的面前。他微微地笑着,嘴角勾勒出淡淡的浅窝,一只手温柔地抚模着蓝忻的发丝,心疼地凝视着她憔悴的容颜,“小蓝,我回来了,你的莫夕回来了。”
“莫夕”,眼泪无休无止地流淌着,蓝忻哭着扑进了他的怀里面,仿佛一个无助的孩子,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她的依靠,她只能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发泄着内心难以言状的愧疚,“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莫夕轻轻地按住了她的嘴唇,“虽然三年前你选择了为欧阳家牺牲,放弃了和我离开,但是,我对你的爱,从未改变。”莫夕亲吻着她的额头,眉毛,眼睛,只恨不得让她的一切都烙上自己的痕迹。
忽然,“哗”地一声,冰凉的感觉侵肌裂骨地袭来,莫夕的身影仿佛成了一张迅速被撕烂的羊皮卷,转瞬间,在蓝忻的眼前分崩离析,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夕”,蓝忻用尽力量伸舞着手臂,结果在虚空中什么也没有留下。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水雾般的朦胧眼帘中,她只看见了三个咬牙切齿的女人,恶毒而愠怒的眼神。
“怎么?还没有清醒吗?”。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凶悍女人抓过一桶冷水,朝着蓝忻的头顶,狠狠地泼了下去。
“啊”,蓝忻痛苦地蜷缩着抱成一团,只觉得全身就好像浸泡在寒冷刺骨的冰窟里面,无助,孤独,恐惧。
“这回该醒了吧,叫你洗马桶,你居然在这睡大觉,你还以为自己是皇后呢,呸!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道咱们浣洗院的规矩!”说着,那个连泼了蓝忻两桶冷水的女人一手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肩膀,得意地冷笑着。
“啊”,又是一声惨叫回荡在死寂的院墙里,蓝忻颤抖地捂着自己肩上的痛处,虚弱得再也没有了其他力气,苦苦哀求着,“我没有,没有睡……”
“大胆,竟然还敢顶嘴”,“啪”地一声,一个巴掌印深深的留在了蓝忻的脸上。
“算了吧,徐姑姑”,旁边两个人连忙拉住了她,“你瞧,她就剩半天命了,再打下去,恐怕皇上那边就不好交差了。”
叫徐姑姑的女人不甘心地松开手,厌烦地甩了蓝忻一眼,“这个丑样子怎么去给皇上守夜啊,你们俩快去给她洗干净了,总不能让她带着一身臭味跪在龙床旁边。”
“好嘞”,二人笑眯眯地应道,架起蓝忻拖进了院内的一处小木屋,进屋后,直接把她扔进了浴桶里面。桶里装的都是刚从井里汲来的冷水,泡在里面,就好像有无数的冰锥在向身体里刺一般折磨人,蓝忻痛苦地挣扎了一下,便再也没有动静了,她粗重地喘息着,无力地靠在桶沿上,止不住地发抖。
看到她那个可怜的样子,二人不禁捂嘴咯咯地笑着,“瑞姑姑,她就是欧阳博的女儿,可别让她就这么冻死了呀”,一个女人讥诮地瞄了蓝忻一眼,转身从火炉上提来一壶刚刚烧开的滚水。
“呵呵,忱姑姑,你的心可真善啊”,瑞姑姑兴奋地拍手叫道,迫不及待地要看好戏,催促着,“快啊,快啊。”
“来了”,忱姑姑小心地提着水壶,靠到浴桶边,蓝忻紧张地看着她,眼神中尽是乞求的目光,可是,忱姑姑只是视若不见地笑着,猛地一倒,“哗——”,冒着腾腾热气的滚水沿着蓝忻的肩头泼了下去。
“啊——”,蓝忻撕心裂肺般地喊叫着,肩上的皮肉迅速被烫出了一排燎泡,像一团烈燃灼烧着她每一寸肌肤,空气中竟然隐隐地弥漫着烤焦的味道,蓝忻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可是,她竟然连昏死过去都做不到,难忍的痛疼纠结着她的神经线,每次当她想要闭上眼睛时,锥心的疼又将她叫了回来。她痛苦地蹙紧了眉头,脸色煞白得令人害怕,她就这样半死不活地躺在浴桶里面,如同待宰的羔羊,任凭那两个人疯狂地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