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影安静地蜷缩着身子靠在落地窗旁,满室的寂廖与灰暗洒在光洁如面的柔软大床上,黄昏的阴光映照在半边房间,带来一丝细小明亮的色彩。
纤细的肩头微微耸动,小小的脑袋埋在双腿间,只露出一头黑发披散在肩后,她忽然抬起头,一张素颜略显苍白,一双毫无焦距的清亮大眼失神的看着窗外远处的夕阳,久久无波。
夏陌邪站起身,久未移动过的双腿已经变得麻木,传来阵阵刺痛,她视若无睹的撑着麻痹的双腿向上仰躺倒在了床上。
夏陌邪闭上双眼,那个修长的身影又浮上脑海,若隐若现的想念潜伏在心底,几乎要爆发出来。
她用力咬着唇,直到沁出了血丝,仍未松开那锋利的贝齿。翩然扯唇,感觉不到痛楚,却尝到嘴里那令人厌恶的血腥味,伸出丁香舌轻舌忝,想起他曾对她做过类似的动作,眼眸微沉,心口被划了一道浅浅的伤痕,止不住的悲伤蔓延开来,深沉的欲念逐渐泛滥成灾。
夏陌邪探出丁香舌轻舌忝着唇上暗红的血液,尝到独特的血腥味,这种厌恶的感觉,让她想起那一日,也是红色,还有血腥味。
坐起身,试图把脑中令她痛苦的画面驱散,可那一幕幕反而越加清晰起来,嗜血的回忆如潮涌般在她脑中倒带。
鲜红色的血迹沿着嘴角流至尖瘦的下巴,渐渐熟悉的心痛占领心扉,淹没那一息尚存的理智。一贯清明的双眸染上雾气,点点泪光闪烁在昏暗的光亮下,伴随炙热的深红滑落脸庞,风干后残留下来的,只余两道斑斑泪痕,独自诉说着落寞和凄凉。
纤指抚上脸颊,夏陌邪震惊不已,她居然……哭了?!不,不会的,她怎么会哭?她不可能哭的,绝对不会!她绝对不会哭的!
可是,这湿润咸腻的东西又是什么?为什么她会哭?只不过是要提前离开他而已,为什么会流泪?
她本就不该与他有太多牵扯,像她们这种人是不能有任何奢望的,若硬要强求,最终只会落得玉石俱焚。
就像……沫……
夏陌邪含泪望着前方,似在寻找记忆中那抹白色俪影。
沫,这难道就是你曾说过的‘爱情’吗?直到临死前仍让你心心念念维系的爱情?它会让人难过,痛苦,悲伤,也会让人兴奋,快乐,幸福,这就是……爱情?!
夏陌邪走至窗前,遥望漫无边际渐散的那抹淡红,湛蓝的天空失去生命中赖以生存的颜色,染上鲜艳的通红,像极了那日沫离开时的情景,刺痛她迷蒙的双目。
当生存变成规则,活着,也只是行尸走肉,生命已然失去任何意义。
明眸印上淡淡的迷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把任务当作游戏,把杀人当作工作?
记不清楚了,似乎自有记忆以来,便是学着如何在别人的追赶打骂中努力生存下来,就算欺骗,就算偷窃,就算抢劫,就算伤人,偷蒙拐骗无一落下,直到遇见那个人,那个改变了她们一生的男人!
想到他,夏陌邪眸光一凝,迅速抹掉泪,换下全身衣物,套上一身黑色紧身衣裤,拿起唯一一个便携式背包挎上肩,环视这间住了将近三个月的居所,每个角落都充满着家的味道,这是她和他亲手一点一滴构筑起来的小屋,温馨而温暖。
她走出玄关,万般不舍的看了最后一眼,关上大门。
而卧皇集团总裁办公室的桌上,摆放着一封打印好的辞职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