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了莫声 抉择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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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快,转眼已是除夕夜。

夏子期为灯笼插上电源,灯笼红彤彤的,照得她雪白的面庞也红衬起来,倒是真给这冷清的除夕添色不少。万家灯火,还有谁家和她的一样,孤寂地亮着?

夏子期简单地炒了几个小菜,其中的醉虾还因为酒下多了被夏子期置在一旁。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夏子期实在没有胃口,往年都有外婆陪着过除夕,如今外婆去世了,而她的“家”,呵……自嘲一笑,笑尽了所有凄婉、所有无奈。

想也没用,事情不可能顺着她希望的发展,意料之外的才叫人生,想象好的是黄粱一梦。

夏子期拿起筷子,对着菜肴依旧无从下手,她做的满是元期喜欢吃的,她向来吃得随意,有什么吃什么,所以烧菜时倒想不起自己究竟喜欢吃什么,难道她还没摆月兑夏家做回她自己吗?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夏子期似是抓住救命稻草急速地拿起手机。是谁解救她于孤单的万丈深渊之中呢?会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吗?

是个陌生话机号。

“哈皮newyear!”对方故意隐藏了真实的声音,大概是捏着鼻子说的。

夏子期歪着脑袋,耳边跳过一个又一个声音,可就是无法将谁和这个声音相联系,但她能肯定这是个男声。

对方似乎想保留一定的神秘感,匆匆挂断了电话,越是这样,夏子期越想揭开披露在蒙娜丽莎上的面纱,于是夏子期回拨了这个号码,但无果,对方正在通话中。夏子期喝了几口饮料,继续打,依旧无果。

这人忒奇怪了,大除夕的时间都浪费在打电话上,还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了?夏子期本性随和,见实在不通也就断了继续拨打的念头了,不管怎么说,这是她收到的第一份新年祝福,她都应该心存感激。但即便知道了对方是谁又怎样,即便一个祝福就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又怎样,说离开时还不是一个“我们成不了好朋友,拜拜”就了事了?照着良心说,她夏子期的确渴望来自别人的关爱,她也不想一辈子孤零零一个人,可是她更害怕深交后出现的各种嫌隙,说她窝囊也好、不懂人情冷暖也罢,她就是害怕,打小就害怕,哦不,纠正一下,是打从来到城市就害怕。高楼大厦不及草窝茅房来得安全,山珍海味不及粗茶淡饭来得健康,她经历的一切都让她深刻认清了所处的世界,她宁愿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说这世间没真情,也不愿掏心掏肺后被伤得遍体鳞伤。是,她就是畏缩不前的胆小鬼!可不然她还能怎么办?把全身的伤疤掀开给愿意可怜她的人看,借此从他们身上汲取温暖吗?她做不到,要么坚强地活着,要么软弱地死去,这才是夏子期。

夏子期鼓捣着碗里的菜,目空一切,又有一个电话打断了她的思考。

“夏子期,来我家,立刻、马上!”说完就挂了,这一个个的,都想怎样?当她夏子期是哑巴吗?

夏子期有气没处发,一股脑儿把饮料全喝光了。“这个李清仁,还是那么桀骜没礼貌!叫我去我就去,岂不是太没面子?!哼,我就不去!”

这会儿,夏子期开始乖乖吃饭,不料她的手艺还不错,越吃胃口越好。

李清仁倒是等得花儿也谢了,这边爸妈催促他再打电话给夏子期,那边夏子期偏不肯接电话,听着手机里优美的女声都听到想吐,李清仁一阵抓狂,拿起手机和钥匙就跑出门去,他爸妈怎么都拦不住。

夏子期,等我见到你你就死定了!没见过这么不给面子的!

李清仁飞速地踩着脚踏板,车轮被拉动地超常发挥,气喘吁吁地对这个毛躁的主人发无奈。这个点每家每户都在吃年夜饭,大街空旷一片,李清仁畅通无阻,连遇着红灯也没停下。

来到夏子期住的小区,李清仁无头苍蝇般乱飞,他只知道夏子期住这个小区,却不知具体几幢几室。小区里到处是热闹的景象,炮竹声也不断,李清仁一个激灵,跑去向门卫借喇叭。

“夏子期!夏子期!!”李清仁不顾形象地对着喇叭大喊,声音硬是盖过了炮竹声。

旁人议论不停,还有责骂李清仁的:“你这小伙子,不好好在家吃饭,在这里闹腾什么呢?你是哪家的小孩啊?把你父母叫来评评理,这是菜市场吗?大吼大叫的!”

李清仁把这些一概过滤,耐心地一幢一幢叫着。

夏子期再耳背也听见了,住在三楼的位置采集声音可方便着呢!但她就是不想回应,整整李清仁那小子,一解补课时李清仁欺负她的气。其实夏子期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但这会儿她就是很想修理那小子。

“那小伙子口中的夏子期不就是前不久入住的那个小男孩儿嘛!”在旁的中年妇女大声说。

“不对不对,是个女孩!一声不吭、很像男生的那个!”年纪相近的一位男子反驳道。

“住在——在7幢的,对吧?是个男孩儿!”妇女争论着,又大声朝李清仁道:“小伙子、小伙子!”李清仁意识到他有可能找到夏子期了,听着妇女叫他立即跑近她,问:“是!是!你叫我是吗?你是不是知道夏子期住几幢几室?”

“他呀,住在7幢301室!不过小伙子,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要找他呀?”女人啊,不管上没上年纪,就是喜欢八她们好奇的八卦,好像她们就是为八卦而生似的。

“是,有急事!谢谢您了!”李清仁难得有礼貌地鞠了个躬,抓好把手就往7幢跑。可那妇女和男子还为夏子期是男是女争执不停。

这回,夏子期,你跑不了了!那天在藏书阁茶馆你匆匆跑走了,留我一个人傻瓜似的,这一回总算是给我逮住了吧?!李清仁心里高兴地跟什么似的,每个步子也轻快地要翩翩起舞。

李清仁两步并作一步地跨着楼梯,大概中了彩票就是这样吧!正准备敲门,李清仁发现大门虚掩着,好奇心促使他悄悄打开大门,他要抓个现丑,还不知道夏子期这时什么模样呢!哈哈哈!可就在李清仁暗自窃喜时,眼前的场景像是要吸尽他所有的力气,他想,他是不是来错了?他变成多余的那个了……但李清仁也不走,愣愣地看着正在亲吻的程斯和夏子期。

时间倒回到妇女叫住李清仁那会儿,程斯开着车稳稳地经过,直走向7幢。可笑的是,两个男生都看见了对方,只是都未在意。

李清仁猜测放在茶几上的整束银铃铛花就是这个和夏子期亲吻的男生送的吧?他虽不知这花的花语,却也知道这是夏子期最爱的花。李清仁没有打退堂鼓,笑话!他一顶天立地的男生会退缩?于是他大方打开了门,醋味十足道:“原来你不接电话就是在这儿打啵啊!好,真好!”最后一个好字简直是牙缝中挤出来的,李清仁自己也没想到,他竟会为了夏子期醋劲儿这么大。

听见第三者的声音,夏子期并未推开程斯,反而很冷静地说:“你怎么会来?”

程斯果于自信,他料定这个比他们小的男生喜欢子期,也料定子期不喜欢他。所以他才能安稳地坐在沙发上,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李清仁踏进大门,一手插袋,一手整装。“难道我不能来吗?还是说你怕我来这里打扰了你们?”

夏子期觉得李清仁无理取闹,上前几步,叹气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如果是叔叔阿姨叫我过去吃饭,就代我向他们道歉,我已经吃过了。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早点回去吧,他们一定等着你吃饭呢,就算有事,我们也下次再说,ok?”

摆明着是驱客,李清仁还是死乞白赖地不肯走,一坐在程斯身边,那表情像是在说:今个儿爷不走了,您老爱咋咋的!

夏子期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她总不能挥着扫把赶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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