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一捆绿得碧眼的青菜回到家里后,想到小女孩那渴求的眼神,田翠娥的心里难受得很不是滋味。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头脑里晃动着的全是那个可怜的小女孩的身影,她在费力地思索着怎样才能让那可怜的小姑娘很快就能去医院得到救治呢?她想到,那小女孩的父亲顽固得就像是一头不会运用脑子思考问题的笨牛,为了得到一笔在她看来纯属就是子乌虚有的钱财而愚味得竟然连自己女儿的死活也顾不上了,看来,要想说服他那颗已经让贪欲给挤占满了的榆木疙瘩脑袋要他送女儿前去医院治疗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而她下午时分对他所说的那一大通道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根本就动摇不了他那愚昧得可悲的信念。
想到当她走出小女孩的家门假意前去菜地摘菜时,小女孩那渴求的目光是那样的让人悲恸。她觉得要想彻底救助那小女孩,不但不能指望她的父亲,还得要抓紧时间,不然的话,到时候那愚汉真的剖开子他女儿的肚子,万一出血太多而又无法止住,这山高路远的,就是你想救她也救不活她了。
夜已深,月上中天,银光似水,缕缕清泠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屋里,把屋里简陋的一切显得隐隐约约而又朦朦胧胧的,但田翠娥眼望着那一弯镰刀似的下弦月,却怎么也感觉不到往日里那种风花雪月的诗意感。她心情沉重地想到,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挽救不了那个小女孩的生命,她应该去找乡上的领导向他们反映一下小女孩的事情,请他们出面救助一下小女孩,事情也许就会顺利得多了。
第二天,田翠娥抽空到了乡上,发现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因为她看到县计生局工作人员一年一度的下乡计划生育筛查工作恰好今天开展到了这里。她欣喜地想到,她们带有用来照节育环的简易b超机,她一定得去把那小女孩带来这里给好好检查一下。她想信在科学的事实面前,小女孩那愚昧的父亲就不会固执而迷信地认为他女儿的肚子里面真的会有什么金鸭子之类的天方夜谈了。她高兴地刚走了没几步,就又思索着折了回来,因为她突然想到,自己昨天同小女孩父亲的那一番谈话已经惹得他不高兴,对她很反感了,如果她再贸然前去,说不定他会把女儿给藏起来,不让他女儿见到她的。想到这儿,田翠娥就一路小跑着找到了乡上的妇联主任,把事情的经过向她一说,那位妇联主任也感到事关重大而不敢有所怠慢,就赶紧陪同着她一起来到了小女孩的家里。
两人来到小女孩的家里,待妇联主任把她们的来意向小女孩的父亲说明之后,起初,小女孩的父亲说什么也不同意带女儿前去检查。见说服不了他,后来,那妇联主任便语带胁迫着说道:“那好吧,既然你执意要做违法犯罪的事情,我们就去法院起诉你,顺便请你替那几个搞迷信活动的算命先生捎个信儿,告诉他们说我们乡政府的工作人员将连并他们一同上诉,也好让你们知道法律并不是一本无用的书。”
听到妇联主任说要到法院去起诉他,小女孩的父亲慌了,他放松了口气说道:“就是检查了又能怎么样?你们瞧,我家里穷得连件象样的家具都没有,又从哪里拿得出钱来给她医病?”
说完了,他又不甘心地低声从喉咙里嘟嚷着说道,“你们不会是看上了我女儿肚子里面的那对金鸭子吧?”
“什么金鸭子?”
听到小女孩父亲愚昧的话语,那妇联主任气得大声训斥他说道,“这人都病得面色枯黄了,你却还在做着一些不着边际的发财梦,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啊?”说着,那妇联主任粗鲁地拽着小女孩父亲的胳膊嚷道,“走,你也一同陪着去检查,看看你女儿的肚子里面到底是个什么物件在作怪?等有了结果,我们还得商量商量该怎么样给她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