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丹青低头拿指尖擦着杯沿。看着自己刮掠过玻璃茶杯的指尖,清清楚楚。这双手,曾经沾过鲜血。她蓦然双手攒紧,指尖掐进掌心,低垂的眼中蓦然迸发出的一抹凶光,他欠她的血债,为什么换成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理该她向他讨的债。要么死,要么生。死就一起死,生,则独生其一!
“我只是担心你应付不来。江鼎文的私人秘书,并不是个容易的职务。”顾柏生望不见她,接过刘嫂递来的餐盘,放到杜丹青面前。
杜丹青抓着银叉的手在微微发抖,低头,沉静的吃着饺子。有些念头只是一瞬间,落地生根后却倔强的可怕。就像当初她爱上江鼎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之后想要忘却却成了生死的事。咬下两枚饺子。她拿手边的水杯喝了清水,泠泠眸光似隐藏些许黑暗。
“我能办到!一定能办到!”
杜丹青蓦然站起来,起身对刘嫂道:“替我和爸妈说一声,我和柏生回去了。”
随即她抓过手袋,连手也未洗,转身就往外走,毅然决然的姿态。顾柏生望着那似与以往有些许不同的背影,不知怎的,心中生出股不安。
匆忙回到y市,天已尽黑。
顾柏生将她送到楼上,几天未有人住,公寓里似腾起一股孤冷的味道。杜丹青拉开窗帘,城市灯火照了进来。
“天晚了,我就不留你了,明天公司再见吧。”
打开房门,她倚在门上对顾柏生微笑。
柏生笑了笑,起身当真往外走。
“等等。”
在他转身之际,她拉住他,牵着他的领带踮起脚尖亲吻了一记,顾柏生低眸深深望着她,似要将她锁进心底。杜丹青嘴角含着笑,隐有一丝子夜般的孤清,望着他眼里的自己,她认真道:“柏生,谢谢你,曾经那么爱我。”
倘若有如果,她多想在清朗的风中,等待一个叫顾柏生的男子向她走近,好好爱她。一个俊逸洒月兑的男子,能让她不受伤害没有噩梦的男子,然而,他们终究相逢过晚,相爱无缘。
一日无眠,杜丹青早早起了床,拉开常年阖闭的窗帘,刺眼的阳光瞬时便侵蚀所及空间。
再一次相见,她只想平静对待,再无交集。但他逼她,逼她去面对曾经几乎将她灭顶的噩梦,在她一次次想要避开,想要当个陌生看客不去理会的时候,是他不让。是他坚持。于是,这一次再见,江鼎文,该赎的罪,一次还清。
抛去老式陈旧的发圈,她拈起一只桃木发簪,高高束起长发,插入如云黑鬓之间。
顾柏生早早在楼下等她,杜丹青上车,将手袋搁在身边,对顾柏生笑了笑。
自信骄傲,不过一个晚上。她像月兑胎换骨了一般。顾柏生有些看呆,这样的她确实越加美丽,却有些陌生。
她对他微笑,挑起秀眉:“不开车吗?”。
顾柏生别开眼去,从她那崭亮的,似乎万物都要被她所吸引的眸间抽离出来,踩下油门,将车子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