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爸爸说听说棠茜喜欢心理学,主动给了棠茜介绍了个女心理医师,并且嘱咐说,应该喊何阿姨。
棠茜和女心理医师加了qq好友,看遍了那个“何阿姨”的qq资料和少之甚少的空间内容——新注册的号,干干净净的空间,一颗星星的等级。棠茜勾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这是在向她示威呢?还是在向她示威呢?还是在向她示威呢?
何阿姨对棠茜的态度非常好,平时总是十分关心棠茜,一丝一毫不肯松懈。说来也巧,每次话题的开头都不一样,可每次话题的结束,都以棠爸爸为结束语。这么看来,何阿姨似乎特别关注棠茜的家庭,棠茜的妈妈,还有棠茜对棠爸爸的态度。
你妈妈漂亮么?——我妈天下一枝花,当年追她的能装一火车,可惜插在了我爸这坨牛粪上。
今天怎么不高兴了?跟妈妈吵架了?——我和我妈关系很好。
爸爸呢?——你是不是问的太多了?
棠茜郁闷躺在床上给陌小西打电话:“我让一女变态给缠上了,怎么办?”
陌小西黑线:“棠茜你真牛,什么人都能遇见。她变态你别理她就完了。你这几天一直都没出屋,你是不是已经把作业写完了?”
盛华的寒假作业,比五指山可大多了,能压死好几个孙悟空。
“你怎么知道的?”棠茜诧异,她的确已经开始收尾了。
“这是一个‘福尔摩斯西’的推理。”陌小西说,“昨天我看慕誉在咱们班的群里显摆他作业已经写完了。慕誉竟然能主动写作业?一定有枪手,枪手是谁还用想么。就算你今天不给我打电话,我也正要过去找你。棠茜你麻溜儿的,把答案都念给我,我也不写了!”
“陌陌”棠茜弱弱,“陌阿姨要是知道我挑唆你不好好学习,会联合我妈一起宰了我的”
“那你凭什么给慕誉念!”陌小西不乐意了,“棠茜你凭什么不给我抄?!你重色轻友!”
的确,慕誉的答案是从棠茜这里缴获的。棠茜无语,她可是辛辛苦苦念了一下午。“我没说不给你抄”
话还没说完,陌小西就挂了电话。棠茜以为陌小西闹了小姐脾气摔了电话,正要拨过去,陌小西咣咣咣砸棠茜的门:“开门开门!本人来了!”
“”交友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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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夜和往年一样,没什么新意,棠茜和妈妈,姥姥,姥爷看着万变不离其宗的新年晚会,吃吃喝喝守岁,然后该睡觉睡觉,该干嘛干嘛。明明年龄也不大,却也过了小孩子守岁的欣喜,年年如此,也没什么特别。
吃过年夜饭,棠茜显得有一点焦虑,她在等自己爸爸的电话。不过就像她的生日棠爸爸从来不会记得和祝福一样,在这个万家灯火的节日里,自然也不会有人打电话过来问她是否开心,是否安好。
他怎么可能打来电话呢?那一边,是他的妻,他的儿,他的父母,那才是一家人。而自己,显然是被遗弃的废旧品,无人问津。
想来,他也曾爱过她,抱着她,把她举过头顶转圈儿,说着她是他的宝。那时候,他在她心里是个巨人,无人能够企及的巨人。可谁料风起云涌,竟会有这么一天,她被从云端的梦境中摔下,那个抱起她的男人,又抱起了别人。
而她,纵有血液牵扯,也再不是他的谁。
她也尝试着拨出电话,却在久久的无人接听后笑着挂断。她给每个人机会,却从不给后悔机会。最后一次,她希望他能跟她说“女儿新年快乐。”最后一次,她想念。很多年后,岁月早就抚平了年少时的悲伤,可每思及此,还是不免觉得悲凉。那时,她被至亲抛弃,心寒刺骨,孤无所依。所以,纵使她有悲天悯人的胸怀,有些事,也永远不可能化干戈为玉帛,化戾气为祥和。
手中电话铃声响起。她惊讶看去,却看着熟悉的号码,陷入了巨大的沉默。
按下接通,那边传来世界上最温暖的声音,如冬日暖阳一般洒进心间,她几乎能感觉到心口寒冰融化的疼痛,眼泪奔涌而下。那声音懒洋洋的,散发着糖果的味道:“小秘呀,大过年的也不知道给你老板拜个年。这么长时间了,想不想你boss啊?”
明明之前几天他还打来电话闹着要抄答案,可是她从没有像这一刻那么想念过一个人。细细想来,那个人的面容,在她的脑海里都生动了起来,音容笑貌,丝丝清晰,轻敲心扉。
棠茜舒眉,展了唇角,手指紧紧勒紧了电话,像找到了立足于世的支撑一样,回答的极其认真:“想了,可想可想了。”
真的可想可想了,恨不得他马上回来,马上开学,马上可以见到。
你出现的实在太过恰到好处,在我脆弱的时候轻而易举地闯进来,然后占据最有利的地形,任我日后怎样倾其所有,都再无法撼动那时的根基,无法再把你一笔抹去。这样日趋深刻的记忆,若是以后迫不得已有那么一天必须分离,你让我如何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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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茜盼着开学盼到了发疯,直到见了慕誉才心静。所以,当她站在屋里,望着窗外的慕誉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心里只有一句话:“完了,棠茜你要完了。”
那少爷见到棠茜,咧着欢快的嘴,又蹦又跳:“哟,小妞儿,我回来了!”
棠茜也笑,说:“你终于回来了。”这话,出自真心,发自肺腑。她默默在心底感慨,你可终于回来了。
棠茜看着慕誉焕然一新的着装,掰着他手,研究腕上的表,rolex的标志显而易见。慕誉索摘下来扔给她:“舅舅送的,说是新年礼物。”
棠茜黑线,有钱人,真是不能懂的造物。
慕誉显然抓的重点和棠茜不太一样:“我舅舅,你见过的,请咱俩吃饭那个。”
“对你可真好。”棠茜随口说着,“不像我家亲戚,唯利是图。”
“哪有这么说自己家人的。”棠茜说的不上心,慕誉接的也随心所欲。棠茜听罢,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的故事,你未曾参与,怎么能懂?
第一次因为开学,觉得满心欢喜。棠茜对自己向往学校的心情叹了口气,果然,还是目的不纯。
下午刚走进班,棠茜就看见慕誉站在窗台上,俨然一副董存瑞炸碉堡的阵势,冲着底下喊:“你们都别拦我,我不活了,我要死给你们看!”
棠茜站在门口,满头黑线。刚开学就要跳楼?这是闹哪样
问其原因,才知道,慕誉和曹越彬打了赌,不过一个简单的石头剪刀布,硬要越赌越大,最后赌了个你死我活。而且很明显,慕少输了。棠茜看着窗台上站着的人抽嘴角,是有多幼稚啊。
慕誉站在窗台上要“跳楼”,曹越彬站在下面十分之欢欣鼓舞,把校服上衣绑在腰上跳草裙舞:“跳吧跳吧,没人拦着你。”结果由于张牙舞爪的太厉害,让慕誉一把扯住了袖子。
慕誉也是个没完没了的主儿,扯着曹越彬的袖子大叫:“你放开我,我要去死了,你不要拦着我!”
曹越彬边抢袖子边骂:“谁他妈拦着你了,快松手!”
棠茜的班级在一楼,棠茜看了看站在高处的慕誉,再看了看慕誉距离地面的距离,心想着,别说死了,残疾都费劲。
慕誉见没人挽留他,倒是越来越多的人催他赶快跳,不由觉得面子受到了威胁,咬牙切齿对着曹越彬咒骂:“¥%&#……*,你给我等着,17年后,爷又是一条好汉!”
豪言壮志还没有说完,一只手高高扬起,伸到他面前。慕誉低头,看见棠茜正仰着头对他笑:“下来吧老板,我不舍得你死,你还是别跳了。”
慕誉就坡下驴,一手拉住棠茜,在曹越彬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乖乖下来了。美滋滋地冲着曹越彬说:“不是老子不想跳,是老子家的小秘心疼我,没办法啊。”
曹越彬过来拉棠茜:“班长,你管他干嘛,摔死了正好为国家减少人口做贡献。”
棠茜笑眯眯:“我维护世界和平。”
曹越彬愤愤离去。
上课铃打了,陌小西悄悄问棠茜:“那么矮的距离,他又摔不死,你管他干嘛?没看见陆筱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么,为这种小事,你还要无缘无故树敌。”
棠茜看看自己前面坐着那个男孩儿,用更小更小的声音回答:“我刚才看见窗帘上有两只臭大姐,我怕他一直霍腾,把那两只虫子闹出来!”棠茜怕虫子,众人皆知。
“”陌小西彻底无语了。
历史老师有事没有来,进屋来上课的是一个代课的老师。这老师讲课有一种催眠效果,声音没有起伏,内容没有吸引力,底下坐着的各位写作业的写作业,拉家常的拉家常,没什么配合的,比如棠茜前面的慕大少,睡的鼻涕泡都要出来了。
结果上课没几分钟,曹越彬的笑声充斥了整个班级。棠茜回头,曹越彬坐在最后一排,这么大笑声她坐第二排都听见了,这要造反啊?
曹越彬还是个顶不识趣儿的,忽略了代课老师的一次次警告,老师苦于脾气好,一直没有发威。不发威有两种可能,第一,老师懒得管,第二,下课到班主任那告黑状。如果是第二种,曹越彬小同学也许会死的很惨。棠茜身为班长,这时候不说句话不合适了。
“曹越彬!你给我闭嘴!”
棠茜一声河东狮吼,全班寂静了,吓傻了乐到嘴歪眼斜的曹越彬,吓醒了呼呼大睡的慕誉。
河东狮吼的作用是明显的,曹越彬被当众点了名,虽然忿忿不平,却不再那么嚣张了。可副作用就是,把慕少醒了。
慕誉打着哈气回过头:“棠茜。”
“”o__o”…
“棠茜” ̄へ ̄
“”
这厢,棠茜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粉笔头就砍了过来,正中棠茜后脑勺。显然,是从后面扔过来的。
棠茜一回头,曹越彬气焰嚣张:“班长,你这是徇私舞弊!慕誉说话你怎么不管?偏管我?!”
棠茜心话,慕誉这声音多小啊,您那么军歌嘹亮的,我再不管,就快嚎上黄土高坡了,那合适吗?还没来得及说话,粉笔头一个接着一个砍过来,打得棠茜直叫唤。
慕誉撩了撩凤眼儿,拍拍棠茜说:“别怕,有哥呢,我帮你报仇雪恨。”
果然没多一会儿,叫唤的就成曹越彬了。慕誉本来就坐在第一排,趁老师不注意,直接从讲桌上拿下一盒粉笔来。曹越彬惊了(⊙o⊙):“不带这么玩儿的!你后备弹药充足!老子不玩儿了!”
慕誉狞笑:“砍我家姑娘的时候,可没见你说不玩儿了。你连少爷我的人都敢欺负,今儿少爷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远距离三分,百发百中!”
曹越彬本来想说,班长什么时候成你家姑娘了。还没来得及开口,暴雨梨花针就来了。曹越彬被打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砰”的一声,竟然在班里打起伞来当盾牌。
老师大概实在看不过去了:“后面那个打伞的同学,你站起来,下课跟我去办公室。”
曹越彬(⊙o⊙)!!!
棠茜笑得很是欢畅:“恶人有恶报。”随手翻起陌小西的笔记本。
本子的第一页上,有一行字,写着“幸福,就是相信有人爱你。”棠茜开着玩笑抱怨:“完了,那我一定幸福不了了。”高中正是早恋盛行的年纪,她无聊着想说,一定没有人爱她,所以她幸福不了了。
慕誉问:“什么啊?”拽过本子也看到了那句话,随口说:“怎么会呢,有我啊。”
这一句话不仅说愣了棠茜,连坐在一边的陌小西都显得不太淡定了。棠茜笑容依旧柔和,手却不经意地握紧。慕誉看了她有那么几秒,忽然说:“我是个爱好世界和平,没有种族歧视的好宝宝,我爱世界上每个人。”
棠茜噗嗤就乐了:“我记得有人说,他谁都不爱,只爱自己,怎么这么快又爱了这么多人?”
慕誉寻思着,爷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不记得了,不过还是有另一套歪理邪说:“那怎么了,我这叫博爱,大爱,懂不懂?没文化,真可怕。”
棠茜懒得理他,敷衍着说懂懂懂,低头准备算题,却怎么也看不进题去。
那明明是一句玩笑话,不该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