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茜上着课,就接到奚琦电话,不得不蹲在桌子底下小声说:“喂?有什么事?我上课呢。”
“我在t市。”奚琦冻得直哆嗦,t市这风真奇葩,能吹到360°无死角。
“哦。”棠茜没反应。
“tmd,小祖宗,我在你们学校门口呢,您出来接我一趟!”
棠茜终于有反应了:“你在我们学校门口干嘛?”
“我们谈谈吧。”
“可是”棠茜跟夏亦打了个招呼,示意她如果老师叫她,就帮忙挡一下,然后偷偷溜出教室,“我不认识你啊”我没见过你,怎么知道哪个是你。
“你快点儿的吧,大门口,正中间,就站了我一个人,快,快点儿,冻死我了!”
“来了”
棠茜看见学校大门口戳着一袭黑风衣的男人就想说:“穿那么少,冷啊?该!”
奚琦看见冲他跑过来的棠茜就想说:“好么,帽子上一个球,衣服上俩球,靴子上四个球,姐,你是有多喜欢元宵啊。”
于是两个人在心里默默的感慨中见面了。╮(╯▽╰)╭
棠茜帮奚琦找了宾馆,两人进了屋子放下东西,奚琦月兑风衣,啧啧:“还是北方好啊,冬天还有暖气,我们宿舍可要冻死我了。”
棠茜说:“我们宿舍有暖气也冷。”
“为什么?”
“因为啊,这个暖气是从顶楼开始最热,然后”
“行行行,别跟我讲这个,跟走进科学似的,我是来找你说正事的。”
“哦,你饿不饿,你带你去吃饭,听说你爱吃包子,我带你尝尝我们这儿的包子。”
“真哒,是狗不理么?我听说你们t市的人自己都不吃狗不理,吃什么什么来着,我忘了”
“石头门坎的素包子也很好吃,比狗不理强多了。”
“真的?太好了,说的我还真有点儿饿了,哎,不是,棠茜,棠姐,我错了,您先听我说行吗?!”奚琦直跺脚,棠茜看着他就笑了,说行。
奚琦捋思路:“棠茜,我给你讲个故事,可能有点长,你耐心听,好不好?”
棠茜嘎嘣脆:“不好。”
“不行!”奚琦急了。
棠茜无奈叹口气:“既然只有一个选择,那好吧。”
奚琦连说连扒拉着手里的手机:“我们宿舍都知道你和慕誉吵架了,可是具体为什么他没有说,只是发现你们不再联系了。后来,他知道你有了男朋友,心情不好,晚上我跟他一起玩游戏的时候,他上了你的游戏号,结果有个男的说他是你男朋友,问慕誉是谁。之后的几天,慕誉情绪不好,在宿舍闹了一阵子,不知为什么,就搬去和林晓思住了。哎你别急呀,你以为慕誉还是纯情小少男啊。哎呀,你别瞪眼,这个不是重点,你等我把话说完。他和林晓思在一起的事你也应该知道,至少我告诉过你,其实林晓思这个姑娘也不错,说实话,长得比你漂亮多了。
“那什么,我跑题了,咱们继续,你中秋节给他发了短信,那时候,我们一个宿舍的人还有林晓思正在外面吃饭,他去了洗手间,你的短信没有输入名字,林晓思看见了你的短信,问我知不知道是谁,我也不记得你的号码,就说不知道。当然,我就是知道你的号码,也只能说不知道,是不是?所以她就擅自回复了一个‘你是?’你的短信回过来的时候,慕誉刚好回来,我坐在慕誉旁边,看见了你的回复,我记得你当时回复的是‘没事,就当我发错了。’对吧?慕誉看见短信,就问怎么回事,林晓思跟他一说,他就急了,说‘我让你随便碰我手机了么?’然后就出去了。他当时态度很不好,可能是酒喝多了的缘故,老大和老四劝林晓思别往心里去,我跑出去追慕誉回来。我看见他站在饭店门口,一遍一遍地打电话,就猜到可能是你。可是,最后你也没接电话,然后他就回来了。我不知道最后他和林晓思怎么和好的,但是没人再提过这件事。
“前些天我们哥四个去酒吧喝酒,晚上回去的时候,我们本来说要把慕誉拉回宿舍,他偏不回,我们说要送他回林晓思那里,他也不用。我看他当时还算清醒,就让他自己走了。我真不知道他会醉的躺地上给你打电话,我们不是不管他,你那天给我打电话过来,发了那么大的火,那一顿咆哮,连老大那么沉着冷静一人都让你吓到了。最后,慕誉不是也没事么,所以你就原谅我们仨酒后失职吧。”
奚琦搓搓手,那什么,棠茜,我的话说完了。
棠茜“恩”了一声没有下文。奚琦有点儿坐不住了:“你就不想发表什么意见么?”
“和我有什么关系么?”
纳尼?!没有关系么?!
奚琦皱眉:“没想到你这么铁石心肠。”
“是我动不动就闹情绪,几个月都不理他?是我先跑出去搞对象爱的海枯石烂情比金坚?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你凭什么指责我?”棠茜语气也不激烈,慢慢吞吞地,没什么力气。
“是啊,你有什么错。”奚琦阴阳怪气,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有道理。
棠茜笑,抬起头,看他:“他说他安定不下来,可是我觉得他现在和林晓思过的很好。可见,他只是在我这里说他安定不下来。他手机里没有我的号码,他怕因为我而引起什么矛盾,所以干脆把我抹去。可见,我并不重要。他喝多了酒给我打电话,叫得却是林晓思的名字。可见,他当时想起的并不是我。你如今暗示我的意思是他心里有我,可是如果真的有,他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为什么看着我难过,为什么可以乐此不疲的和别人在一起?我之前也怀着残念去等他,可是我已经21岁了,从15岁到21岁,真的是一个不短的时间了,我总不能一直到25岁,30岁,还醒不过来。人不能一直自欺欺人,对不对?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还有,你能不能别总扒拉你那手机了,你多动症啊,我眼都晕了。”
奚琦囧:“你别看不就完了么。”
棠茜颦眉:“奚琦,我不明白你在折腾什么。”
“折腾手机啊。”
棠茜笑而不语,奚琦尴尬地抹了抹鼻子,继续说:“棠茜,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诚意。可是,我见过你的照片,和你现在瘦骨嶙峋的模样一点都不一样,我想你过的并不很好,你为什么不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棠茜说:“观察还真仔细,不过瘦下来没什么不好,事实证明,女人的魅力中,瘦才是王道。可是奚琦,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枉做嫁衣的人,所以你不必从中斡旋,好让慕誉在中间摇摆不定,不偏向倾心于任何一方,最终你坐收渔翁之利。我已经和他再无瓜葛了,你大可以去再找其它棋子去帮助你完成你深思熟虑的宏伟大计。不要再是我了,我不行了,我没有力气陪你们玩了。”
奚琦诧异:“棠茜,你既然从前看得这样清楚,为什么这次却看不出我真的没有目的。之前我的确如你所想,而且存了他一辈子都这样在各色人中摇摆不定的心思,可是他现在这样天天在吃喝玩乐中混了一天又一天,没有动力也没有梦想,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他说,棠茜,无论你信不信,我一直觉得慕誉在你身边的时候,有一种朝气,可是现在我看不到。这就是我想要帮他找回你的原因。
他说,我有着和你一样,甚至比你多了千万倍的心情。可是,我们唯一的不同是,你能带给他未来,我只能帮他找回他的未来。
棠茜摇头:“谢谢你奚琦,可是你不该来找我,你该找的人不是我。”
她说奚琦,你知道么,我看过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唯一有印象的,却是和书中内容并不沾边际的一句话,他说:“要想见者,千山可跋,万水可涉。”你知道我偷偷去过w市,所以我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即便我不能见他,也总该要踩一踩他踩过的土地,呼吸一下他呼吸过的空气。
这句话现在同样适用于今天你为了他,来找了我。
可是,这句话,我们都懂,他却不懂。
奚琦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老大的号码,奚琦暗自佩服老大和老四的办事效率。一个男人的咆哮从电话里传出来,不用免提,都能听得清楚。他说:“奚琦,**是在挑战我极限么!你要是敢去招惹她,老子就废了你!你立马给老子滚回来!”
“老子只是来旅个游,你紧张什么?”奚琦挂断了手机,不再理会接二连三的电话,对棠茜说:“明天就是圣诞节,你赔我在t市转转,我后天的飞机。”
“好,不过要是我,我后天就穿着防弹背心回去。”棠茜好心情地笑。
奚琦摇头:“我得借一身盔甲。”
“哈哈哈哈”
“棠茜,今天平安夜,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你又不是圣诞老人,跟你说管用么?”
“我不是圣诞老人,可是我认识他啊,没准儿可以走走后门。”
“真的么?”
“真的呢,你看你那不屑一顾的表情。”
“我想要个男人,喜欢我,疼我的,愿意娶我的那种。”
“”
“怎么了?你不说你认识圣诞老人,可以走后门么?”
“我回头跟圣诞老人说说去”
“有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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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琦大包小包带了一大堆吃的,外加各种麻花。棠茜送他走的时候跟他说:“其实真不用带这么多,你要是想吃,再来就是了。如果没时间,我给你邮去就是了。”
奚琦笑得眼睛都快没了:“小祖宗你快饶了我吧,你给我邮过去,让慕誉知道了,他还不哪吒闹海,美猴王大闹天宫,扒我皮抽我筋啊。我要是再来看你,就等你们结婚请客的时候吧。”
棠茜神色黯淡了许多,不置可否。
奚琦拍孩子脑袋说:“你怎么是个悲观主义者,李宁都说了everythingispossible!”
棠茜吸鼻子,笑了,弯了眼睛,抱了抱他说:“奚琦,谢谢你。”
奚琦开玩笑:“你说就咱俩现在这个造型,我要是照了一张照片给慕誉看,他会先切我左胳膊还是右胳膊呢?”
“我不知道。”
奚琦大笑:“还真是能笨死,是你主动非礼我,关我什么事,他当然是跑来切你的!”说完摆摆手,转身挺潇洒的走了。
棠茜一直站在那里,直到看不见他才离开。
真是个敌友难辨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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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琦回到宿舍发现慕誉竟然搬回来了,震惊之余得知原来他走这几天错过了如此好戏。趁慕誉不在,老四蹲桌子,拍着大腿戏说演义了一把。
自从慕誉因为手机的事和林晓思发过火后,林晓思再没动过他手机。可是周一慕誉来上课的时候,却把手机落在了林晓思家,所以那天打电话去骂正在t市的奚琦,也是用的老大的电话。林晓思那天没课,正好留在家,好奇心害死猫,终于还是翻了慕誉的手机。
没什么不该有的短信,没什么不该有的电话,就是翻到了相册,就不淡定了。相册里有一张在z城的双人合照的照片,有一张写着各种药,还有蜂蜜使用情况的的字条的照片,还有一张熟睡的脸。
林晓思的心理防线被击溃了。
等慕誉回来,林晓思拿着手机开始质问慕誉,慕誉也不回答。
后来大概是质问累了,林晓思换了策略,泪眼婆娑地抱着慕誉说:“她是不是棠茜?是不是那个满qq空间都写着你的女人?她已经是个过去式了,你既然当初没有选择她,何必再留恋了呢。慕誉,之前的一切我既往不咎,我们重新来过吧。她不需要你了,她这么久以来想过你么?我去过她空间看过,她身边已经有别人了。那些你能给她的,别人也能给。她不需要你了,可是我需要。慕誉,我们能不能忘了过去,好好在一起呢?”
林晓思说的情真意切,慕誉神思恍惚。林晓思觉得时机正好,拿起慕誉手机就准备删除相册,慕誉一下如梦初醒,劈手夺过来不再说话。林晓思惊讶地看着他,已经哭到不能行了。
林晓思一直哭,连哭连说为什么。
慕誉靠在一边墙上,淡淡:“为什么要看呢,明明我们还能好好的。”
林晓思捂着脸哭:“慕誉,我给了你机会,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为什么不给我们机会?”
慕誉说:“对不起。”
林晓思说:“算了慕誉,算了。我明明知道,还自欺欺人了那么久。其实那个没有名字的短信,我一早就猜到是她,才会那么回复。我以为,我以为我激怒了她,你们就不会再联系了,你就可以把她彻底忘了。可是我错了,我以前一直以为,她只是我们路上的一块绊脚石,可是现在我才明白,她根本就是一堵墙,是你跨不过去的墙。”
她说阿誉,我爱你啊。可是,你走吧,你不要回来了。
她说,慕誉,我放了你,你会不会记住我?
就这样,慕誉就搬回宿舍住了。
奚琦拍桌子:“老四你讲的太精彩了,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你去听墙角了?”
老大笑:“一部分是慕誉讲的,一部分是他自己演义的。”
奚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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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时机甚好,奚琦在慕誉回到宿舍冲他发飙之前,就把手机砸到慕誉脸上,说:“慕誉,你怎么感谢我?”
慕誉莫名其妙,看奚琦的手机,一段录音,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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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安定不下来,可是我觉得他现在和林晓思过的很好。可见,他只是在我这里说他安定不下来。他手机里没有我的号码,他怕因为我而引起什么纷争,所以干脆把我抹去”
》》》》》。
录音很长,两个人的对话,最后结束在咔嚓一声里。
老四心里叫嚣:“还是现场版的比演艺版的惊心动魄,魅力强大啊。”
慕誉听完沉默良久,眼神看向奚琦的时候,变幻莫测。
奚琦直视他的视线,内心却并不坦然。那段对话,终究还是有些暧昧不明的语言,他不想让他听到。
最后的最后,慕誉拍了拍奚琦的肩膀:“兄弟,谢谢。”
欣慰?酸涩?奚琦笑了:“没什么,我们是兄弟。”
我们是兄弟,也只能是兄弟。
作为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