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香 闻说双溪春尚好(一)

作者 :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秋黎黎捧着手里那本微微泛黄的《冰心作品集》,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尘香章节。斯人独憔悴。憔悴的何止那两个抑郁不得志的青年。离开上海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但是那段时光却总像是在眼前晃,晃得人浮躁。前几日倒是过的自在,有寒越和大活宝管尘西在,如今俩人回了北京,耳根是清净了,却越发觉得太清静了,不适应。

李维笙几乎每天电话短信不断的,即使他忙的团团转,仍是不忘每天变相的请安问好。有人疼就是不一样啊,碰到李维笙这样的二十四孝男友更是难得。秋黎黎抿嘴笑了,脑子里又浮现出李维笙英俊的姿容。

离开上海那天李维笙本是要接一个团队的,后来却被他推掉了。秋黎黎还记得那天晚上李维笙掐着腰站在窗前打电话的样子,原本比较正常的口气渐渐变得不正常了,像个大领导似的,最后甩出一句“那你让他炒了我吧”,啪的就合上了电话。秋黎黎惊讶的住着他的背影,真是很少听见李维笙如此不耐烦的语气啊。恰巧李维笙此时回过头来,换了副嘴脸,挤眉弄眼的朝她笑着说,“妞,明儿大爷送你去……”秋黎黎翻了个白眼,这人!刚刚还口气生硬呢,一转过头来就变了样,变脸比翻书还快。可是心里是美滋滋的,比她第一次中5块钱的彩票时还要兴奋。

离别的场景依旧没什么新意,复制着大多数男男女女离别时分的不舍与凄清。李维笙在浩浩荡荡的人群大军中站住脚,伸手半抱半拥着秋黎黎,亲了亲她光洁饱满的额头,皱着眉问,“帽子呢?”

秋黎黎温顺地垂着眼皮说,“你不是要亲么,帽子碍事儿。”一句话说的相当淡定自然,李维笙竟是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有点甜又有点酸,这丫头从哪儿学的这些小心思?

她抬起头时,眸子里竟是蓄了一圈眼泪,她轻轻眨眼,眼泪就不争气地流淌了出来尘香章节。李维笙抬起手要给她擦眼泪,她微微侧过头说,“李维笙,这是充血,我可没哭,也没舍不得你。”可是声音到底是变了调子,她自己都能感觉出来喉咙处哽咽的厉害,说出的话带着微微的颤抖。眼泪再要掉下来时,她硬是仰着头给憋了回去。

“李维笙,我走后你可别哭鼻子……”

“……好,我尽量。”李维笙嘴角含着笑。

“……也别送我,我想,这次看着你离开……”

“……呃,还有什么旨意?”

“听话。”

秋黎黎推了推李维笙的胳膊,可他好像无知觉一般,紧紧地抓着秋黎黎的手臂,即使是隔着棉大衣,秋黎黎依然能察觉到他紧绷的手指。李维笙暗了眼眸,动了动嘴角,不甘,最后也只是说了句“遵旨”,转身走了。他走的极快,步子也比平时大,却不见丝毫凌乱。只一会儿工夫,身影就被浩浩荡荡的大军给吞没了。

秋黎黎傻傻地站在那儿,腿像是被灌了铅,一动不动的翘首望着,眼泪又流了出来。李维笙背影纤长,两条长腿迈开,再也没收回来过。

竟是真的没有回头。秋黎黎望着那黑压压的人海,心里一阵惆怅。这次,换我来看着你离开。竟是讲出了这样的话,煽情么?煽情。难过么?怎么能不难过。像是永久别离的样子,却也只分开短短的时间,两个多月,很快会过去吧。

后来,李维笙竟是有好几天没打电话给她。秋黎黎坐不住了,心里焦急,烦躁,白天与寒越管尘西四处游荡,晚上回了家躺在床上又是无所事实。既不敢打电话给他,也不敢奢求他主动打来电话,两个人就这样耗着,谁都不肯先说句软话。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爱情里谁先认真谁就输了。是啊,他们两个,恐怕秋黎黎早就在看到李维笙第一眼的时候就已溃不成军了吧。

那天和寒越谈心时,寒越问了一句他们怎么样了,秋黎黎只淡淡的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寒越拍拍她的头,岔开了话题。秋黎黎心里却是泛酸了,揪着手指头,一根一根的摆弄。以前她有咬手指的小毛病,被李维笙纠正过来后倒养成了另一个,就像现在这样,垂着眸,一脸温顺恬静的样子,耐心的揪着手指,一根一根的,心里指不定想着什么。

实在憋不住这份想念时,秋黎黎抓起电话就播了过去,那边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李维笙接了起来,秋黎黎猛地愣住了,手机紧紧贴着耳朵,电流带来李维笙微微的呼吸声,两个人都静默着,这场思念,久违了。

秋黎黎鼻子一酸,哽咽着甩出“打错了”三个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也不挂电话,愣愣的站着。

李维笙开口了,他说,阿狸,我输了。我想你了,很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秋黎黎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隔着电话摇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不想,不想,我一点都不想你,我想白痴都不会想你……”

待到心情平复下来时,秋黎黎醒悟一般的发现李维笙的嗓子竟是哑了,带了点磁性,胡搅蛮缠连带威胁的问过之后才知道,他竟是感冒了。秋黎黎的心纠结在一起,一阵内疚。挂电话之前,秋黎黎啵的就亲了她的白色手机,那头传来李维笙喑哑的笑声……

一晃好多天过去了,李维笙的嗓子还哑着,这会儿他正在海南带着旅游团。也不知道身体能不能受得了,他总这样,把感冒发烧当成挠痒痒一般,撑着,不打针不吃药。可为什么这么多天了还不见好?

秋黎黎合上书,迎着透过窗子钻进来的和煦阳光深深吸口气,缓缓吐了出来,这样做了几次之后,觉得胸腔之中的烦闷轻缓了不少。

他又像想起什么事情一般,急急地从书桌前站起来,磕到了膝盖,呲牙咧嘴的揉了几下就跑向书柜。秋黎黎胡乱翻着,嘴里还自言自语道:“哪去了……昨天明明还在呢……”

秋妈妈进来后就看到秋黎黎这幅德行:一只脚的拖鞋甩在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他不喜欢姜汤……桔梗汤?哪儿来的桔梗……冰糖梨水,银耳、枸杞……”秋黎黎转过身来时下了一跳,手上的书差点滑落到地板上,秋妈妈笑着搂过她,“怎么了,黎黎?”

秋黎黎红了脸,不敢看她,小声说:“他嗓子坏了,还没好……”

直到秋黎黎捧着空空的碗,舌忝了舌忝沾着糖水的嘴唇时,脸上还遗留一抹可疑的红晕,秋黎黎用手背贴贴脸,微热……脸皮薄的孩子呀,心里素质得多让她这个做妈妈的担忧!

秋妈妈还没详细问她们的恋爱故事,这丫头就扭捏上了,支支吾吾地说,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就缄言。秋妈妈笑着看她此刻的样子,眨了眨眼。

秋黎黎曾经汇报过恋爱的事儿,不多也不详尽。尽管她旁敲侧击的试探,也试探不出什么来,直到前两天审了寒越,她才放心了。寒越说,李维笙很可靠。只这一句话,秋妈妈就踏实了,她完全无条件的相信寒越的眼光,既然是他们都中意的,丈母娘这关当然大开山门了。她曾以为宝贝女儿会同寒越走到一起,她自是对寒越很满意的,也为两个孩子规划过未来的生活,毕竟,两个孩子从小见面的时间不多,但相处的很融洽,黎黎每到放假就张罗着往北京跑,也算是跨省的青梅竹马了吧。黎黎以前并不直呼寒越其名的,总是甜甜的叫哥哥,长大了却是叫回了名字。这孩子还说过,只有情哥哥才叫哥哥呢!这都是谁交给她的理论啊!胡闹……

晚上秋黎黎躺在床上打电话,声音压得低低地,不时传出一阵轻笑。秋父站在她房间门口,贴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被秋妈妈揪着耳朵拉回了卧室,搞得秋父一头雾水的,挠着头发问怎么回事。

彼时,李维笙耳朵里塞着耳机,半趴在酒店房间阳台的栏杆上,满面春风地讲着电话,手里捧着那碗冰糖梨水,热气飘啊飘的升腾而起,朦胧了他的视线,晕染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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