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洗洗手就打开了电脑。上网搜招聘启事、在《非你莫属》报了名、买《人才市场报》找招聘信息,真shit,怎么好多单位都不要女生啊?!圈圈点点,确定了几家,准备明天去应聘。肚子有点儿饿了,把音响声音调大,去厨房给自己弄点儿吃的喂喂肚子。电话好像响了,肯定是老爸。我跑着关了音响接电话。
“出去玩儿了吗?”。老爸的声音很温柔。
“出去了一会儿,”我抠着指甲,有气无力地回答。
“冰箱里有饺子,自己煮点儿。”他说。
“我想吃方便面。”我有些不耐烦。
“没营养,”他加快语速,“有防腐剂。”
“饺子里还有瘦肉精呢。”我回敬道。
“听话,”老爸说:“晚上我请你吃火锅。”
“行。”我心里暗笑,我都快二十一了,还哄着我玩儿。你哄我我也哄你呗。
老爸这才挂断电话,我准备去厨房接着给自己整食儿,电话又响了。我不耐烦的接听:“谁呀?”
“夏尔,我是张弛,你吃饭了吗?”。听筒里传出张弛兴奋的声音。
“哈哈,真是渴了有人送可乐!”我心里偷偷地乐,“还没呢,正准备做呢。”
“别做了,”张弛机关枪一般的说:“我约了陈逸轩、刘菲她们12点在金百万,你快过来吧。”不等我说话,那边已经挂掉了。
“真够二的。”我边挂电话边想。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快十一点半了,到金百万走着去需要15分钟,我不慌不忙地关掉电脑,背上我那个巨大的双肩背。
慢悠悠的走到金百万,这个时候是饭点儿,店里人满为患,乱糟糟的。搜寻一下我们常坐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刚想给张弛拨电话,有人在我背后蒙住了我的眼睛。闻了闻她护手霜的味道就知道是陈逸轩,只有她无论春夏秋冬都抹护手霜。
“放开吧大沉子。”我一语道破。她无趣的放开手,“真没劲,你就不会假装猜错吗?”。她转到我前面,撅着小嘴儿使劲儿用那两只水汪汪、黑亮亮、毛茸茸的大眼睛瞪着我,“又叫我大沉子,我都减肥了。”
看着风姿绰约的她,我真不敢想她就是原来那个胖胖的小丫头。脸蛋儿也变小了,眼睛也变大了,皮肤也变白了。我都有点儿羡慕嫉妒恨了。
“干嘛?”看我目不转睛地打量她,她有些不自然了,拉着我说:“走啦,张弛定了一个包房,我带你去。”
进了包房,张弛和刘菲已经到了。看到我们两个,张弛笑着说:“你俩快坐,我叫服务员点菜。”
我和刘菲打了个招呼,挨着她坐下,卸下我的大包问道:“今天怎么啦,这么高兴?”张弛诡笑着说:“有好事,点完菜告诉你们。”
点了几个常吃的菜,张弛又点了每人一份鱼翅捞饭。我们都惊愕的看着她。她却笑盈盈的对服务员说:“来两瓶干红,一瓶雪碧再来点冰块。”
服务员去下单,我们马上凑到张弛身边,恶狠狠地盯着她:“快招供,是不是中彩票啦?”
陈逸轩说:“发财了你不早说,我们就多点几个大菜啦!”
“别卖关子了,”我从包里拿出书漫不经心地说。
“大才女,先别看书啦!”刘菲细声细气地说,:“每次你都这样儿,多没意思啊!”
陈逸轩一把抢过我的书,藏在背后,催着张弛说:“快说吧,说完我们好好喝一顿,替你高兴高兴。”
张弛坐正身体,清了清嗓子,大声说:“姐妹们,我找到工作啦!”
“切!”陈逸轩把前倾的上半身靠回到椅子上,“我以为什么好事儿,不就找到一工作吗,还至于高兴成这样。”
细心的刘菲问:“什么公司呀?”
张弛瞥了一眼陈逸轩:“还是菲儿有水准。”转头对刘菲说:“你猜不到我被哪儿录用了,xx银行!而且是总行!”
我和其他两位一样吃惊,同时瞪大眼睛盯着张弛。她骄傲地歪着头,对着我们嘻嘻地笑着。
张弛上的金融学院,学的就是金融。可是,xx银行门槛有多高大家都知道,她一个本科毕业生能被录用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快说说你是怎么混进去的!”陈逸轩摇晃着张弛。
刘菲也着急的催道:“是呀,快给我们说说吧!”
“本来我没敢想能去那儿,”张弛喜不自禁地说:“毕业之前李薄晓不是带我去见了他的父母嘛,他们知道我是学金融的,说帮忙问问看行不行。我没报希望,所以就没跟任何人说。没想到他们还真有本事,今天上午银行通知我去面试了,面试之后没多久他爸就来电话告诉我们问题不大,等通知就行了。”
“他爸是干什么的?”陈逸轩着急地问:“他爸不是叫李刚吧?”
刘菲抿着嘴没敢笑出声,我这一口水差点儿没喷了。张弛推了她一把说道:“你怎么净胡说呀,小心我拧你嘴。”
菜陆续上着,偶尔打断张弛她们的谈话。我心里有一些小小的酸楚,说不清为什么。现在的大本毕业生多若牛毛,想找个好工作太难了。我认识一朋友北林毕业的,分到一个家具厂不转关系,不转户口实习半年,实习期工资1200块,听着都寒心!
看着我发呆,张弛推推我说:“大才女,你怎么啦?”
“嫉妒了吧?”陈逸轩这个大嘴婆又开始乱讲话。我没有理她,对着张弛说:“驰子,真的为你高兴!无论怎样,你好我就高兴!”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对,对,”陈逸轩也端起酒杯,对刘菲说:“菲儿,我们也敬驰子一杯。”
刘菲也兴奋地说:“对,你好我们就好!”
隐约看到张弛眼中的泪光,我的鼻子也有些发酸。我们四个一起上幼儿园,一起上小学,初中时我和刘菲一个中学,陈逸轩和张弛一个中学,高中时我去了北大高中,刘菲和张弛去了八一,陈逸轩自己去了十九中。三年后我近水楼台进了北大,张弛考上了金融学院,刘菲去了英国,陈逸轩上了北外。儿时的相约我们都没有忘记,便捷的通讯工具让我们保持了紧密的联系。刘菲已经拿了绿卡,她富有的爸爸不会让她太辛苦;陈逸轩的哥哥开了一家外贸公司,陈逸轩没毕业就帮着他哥做生意;现在张弛也找到了满意的工作,我真的很高兴!
“夏尔,”刘菲轻轻地在我耳边说:“你是不是还没有找到工作呀?我可以跟我爸说说让你到他公司做事。”
我知道刘菲是个善良的好女孩儿,这么多年的相识让我们无话不谈,可是,我真的要什么似乎连我自己都不去清楚。尤其那件事之后,我更加不知所以。
我拉着刘菲的手趴在她耳边说:“菲儿,你爸那我可去不了,你也知道我眼里不揉沙子。”菲儿红了脸,我意识到我说错话了,连忙举杯:“祝你们都找到好工作,祝你们都顺心如意!干杯!”
一杯接一杯,四位美女俱已微醺。张弛结了账陈逸轩又嚷嚷着要去唱歌。我最讨厌那种环境了,可又不好太扫他们的兴,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刘菲的车早已停在门口,司机见我们出来赶快下车开门。外面正是骄阳似火,车里却一点儿都不热。想必司机知道我们要出来早早把空调打开了吧。
我坐在宽敞的车厢里,脑子里忽然跳出一首诗:陶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当然,我不是说刘菲,我也不知道问什么总有一些东西在一定的时间或场合自动跳出来。是不是我看的书太多了?
苏州桥旁边新开了一家ktv,叫同一首歌。环境还不错,价格也合理。我们开了个中包,要了一个果盘儿,又叫了一打啤酒。我有点儿烦了,对她们说:“我不喝了,回去我还要写东西呢。”
“你不扫兴会死啊!”陈逸轩指着我说。
“我不扫兴还真会死。”我回敬她。
刘菲最爱唱歌,而且唱得特好听。她曾经非常想当一名歌者,可是被他爸扼杀在摇篮里了。现在一进包房,马上跑到点歌机前迫不及待地寻找她喜欢的歌曲。陈逸轩已经拿起话筒,大声嚎道:“有请著名歌星刘菲小姐为我们演唱《传奇》,大家欢迎。”
音乐响起,我的头又开始晕了。我知道,这里不属于我,这个世界也不属于我,可是,我要到哪儿去呢?哪里才属于我呢。菲儿的歌声真的很美,在她动听的歌声里,我又开始神游!
“夏尔!”陈逸轩一声大喊,打断了我的思绪,“给你点个贵妃醉酒吧。”
“谢谢,”我也大喊:“我要唱《洪洋洞》”
刘菲飞快的查找,没想到还真有!随着胡琴儿响起,我亮开嗓子,又变成了王佩瑜第二。
正是:只道仲夏最好眠,
蜂蝶采蕊在花间。
青春易逝催人老,
美女最怕迟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