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不能放纵自己。昨天跟她们三个一直熬到将近午夜,回家后草草洗洗倒头就睡。
早上醒来头痛欲裂。好久才强睁开眼睛,对准焦距看了看床头的马蹄表,八点二十!我大喊:“老爸,怎么不叫我起床?”侧耳倾听,外面鸦雀无声。我揉了揉乱蓬蓬的脑袋,静了静神。老爸每天八点钟准时出发,看来我是晕了。想想还要去面试,强迫自己起床洗漱。看到餐桌上的早点,心里暖暖的。我那不善表达的老爸,总是这样默默地关心着我。我一定要找到一份工作,多少能帮一帮他。
今天有两家公司都在cbd(一见到这几个字母就想起相声演员的包袱“车倍儿堵”),那里寸土寸金,停车费贵得吓人,又加之昨天喝了不少酒,要是被警察逮着再落一个酒驾,那就亏死了。算计了半天还是决定坐地铁去。
是不是全世界人名都跑到北京来了?是不是到了北京都来坐地铁啦?看着地铁里处处人挨人人挤人,真是愁死人!每列进站的地铁都可以看到被挤得贴在门上的乘客,而等候上车的乘客不管你是否愿意都会被人流推上去。我“被迫”上车,几乎只有一只脚着地,根本不用扶着也不会摔倒,身边除了热浪就是汗臭。我终于理解老爸总是爱说“丑妻近地家中宝”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了。
到了换乘站下车,想先去趟洗手间。顺着提示牌顺利找到。哟,还不错嘛,卫生条件很好,还有手纸(虽说质量不太好吧)。
轻松之后心情都好啦。出了门往外走,咦,这会儿人怎么这么少啦?是不是早高峰过去了?还是刚走一波儿?我胡思乱想的毛病又开始了。
“夏尔,过来。”我正要右转往站台走,忽然听到左侧传来一个非常好听的男声。我回头看看,没有人啊,是不是自己又幻听了?自从去年夏天妈妈走后,我总是听到有人和我说话,但却看不到人。刚要继续走,那个好听的男声又一次响起:“跟我来吧,夏尔。一直向你的左测走,你就会看到我。”
不由自主,我转身向声音的方向快步走去。前方隐隐约约好像有个高高瘦瘦的影子。我是个无神论者,大学二年级就入了党。但是我真的相信在某个位置或地方,可能真的有一个神奇的领域等着我们去发现。记得某人说过:知道的越多越觉得自己无知。
灯光渐渐离我远去,我前面是黑不见五指的隧道,只有那个高高瘦瘦的背影永远在我前方四五米的地方,与我等距前移。
“夏尔,快回来,”亲切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夏尔,快回来!”是妈妈!我下意识的四下寻找,周围除了漆黑一片外一无所有。“滴------”随着一声汽笛长鸣,一列地铁从我身旁飞驰而过。强烈的灯光照亮了隧道,我前方那个身影消失了。
恐惧包围了我。我提气垫脚,转身向回飞奔。终于见到了摩肩接踵的人群,终于见到了灯火辉煌的站台,我惊魂初定地看看四周,突然觉得好幸福!
冷静下来的我开始回忆刚才的事情,真是有点儿怪怪的。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要不就是妈妈走后我能通灵了?还是我现在不止幻听还开始幻视了?我的大脑飞快旋转,神游开始了!
“夏尔,你怎么在这儿?”被惊醒的我转头一看,原来是林大头。他背着一个大大的双肩包,满头大汗的冲着我满脸疑问。我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下来的扶梯口,人来人往我却愣愣的站在那儿,怪不得林大头一下就发现了我。
我缓过神儿来,见到自己从小玩儿到大的铁哥们,觉得万般亲切,一下子连他带包抱住,嘴里连喊:“真好,真好。”
“你不会是在这儿等着我,等了一上午吧?”大头挣月兑我的熊抱。
“臭美!”我又恢复了本色,“鬼才知道你怎么会来这儿。”
“我说嘛,你也不是神仙。”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我又没高诉你我要去交工。”
“做完了?”我问,“不是说要过两天嘛?”
“昨天熬了通宵,今天一早就送到公司了。”他无比骄傲地说:“神速吧?”
我做了个不屑的表情!
他靠近我,伏在我耳边说:“帐都结了,真的。”
我捶了他一下,“行啊大头,看来脑袋大是有好处,用着都比别人方便。”
“你干嘛去?”他问。
“应聘呗。”我无奈地回答。
“我陪你去吧,”他献媚地说:“反正我正要回家找你。”
“你不是一宿没睡吗?还是回去补个觉先。”
“没事儿,我这身体倍儿棒!”他捶着自己瘦骨嶙峋的胸脯。得,吹牛开始!
“又找我接你老底儿呐?”我用鼻孔看着他。
“行行行,”他做求饶状,“我陪你去不是还能有个人聊天嘛。”
他看我往换乘方向走,他问,“你去哪呀?”
“车倍儿堵。”我头也不会,“要去快点儿。”
“得令!”他肆无忌惮的大喊一声,吸引了周围所有的目光。
有他在还是挺好的!我偷偷地想。
走出高耸入云的写字楼,我就开始骂街了:“什么破公司,说的挺好,还世界500强呢,徒有虚名。”
“怎么了?”大头紧追着我问。
“那个人事经理就跟个色魔一样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就问我会不会喝酒啊,能不能为公司做一些特殊的贡献啊。”我突然停下脚步,恶狠狠盯着林大头,“什么叫特殊的贡献?我堂堂北大毕业生,我特殊贡献他妈个头!”
林大头擦了擦被我喷了一脸的吐沫星子,无辜地说:“大姐,我可没让你做特殊贡献。”
“走,回家!”我飞奔到路边伸手拦出租车。林大头追上来说:“不是还有一家嘛?不去啦?”
“要去你去!”我拉开车门坐进车里,他赶快拉开前门也写上了车。“开车!”我对司机大声喊道。看着司机惊愕的表情林大头赶快道歉:“对不起师傅,她不是冲您。”司机师傅看着他说:“哥们,你女朋友可够凶的。”
我刚要解释,林大头满脸堆笑地说:“是啊,她就这样儿,我也没办法。”
看着他一脸的坏笑,我小声嘀咕:“男人没几个好东西!”
“去哪儿啊?”司机问林大头。
“去哪儿啊?”林大头问我。
“去东城相声俱乐部。”我吼道。
“大姐,今天周五,”林大头无辜地说:“周六人家才有演出!”
“都让你们给气糊涂啦。”我暴怒着:“去广德楼,王玥波有评书。”
林大头对着司机师傅苦笑着说:“师傅,你受累吧。”
司机师傅语重心长地说:“兄弟,不容易呀!”
林大头恬不知耻地说:“是啊是啊!”
我从后面给了他一拳:“是你个头!”
他揉着痛处说:“再打轻着点儿,我又不是沙袋儿。”
哼!懒得理你!
我把头扭向窗外,车顺着二环向南开。旁边高楼林立,路上车来人往,到底哪里是我的安身之所,谁又是我可托终身之人呢?忽然想起了妈妈,心里有些疼。那个最爱我的人去了,把这个世界留给我,留给我这个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女孩儿。这个世界好大,这里坏人好多。妈妈,你教给我可防身的武功,可是,现在不是冷兵器时代,你叫我如何去防呢?泪,不知不觉留下,流进嘴里咸咸的。
我狠狠的抹去泪水,我不能哭!从小妈妈就教育我,女子当自强。只有自尊自爱自强才能在这个社会立足。我从不到三岁开始习武,记事儿起就与疼痛为伴。妈妈流着泪给我压腿、开跨;妈妈陪着我晨起练功。我曾经一度仇恨、惧怕妈妈,因为她带给我的是痛苦。小时候住平房,无论春夏秋冬四点半钟准时被妈妈叫醒,喝一小杯温水,然后跑步到地坛公园,准备始活动,把筋骨活动开后踢腿,正踢、侧踢、内摆、外摆各一百下,几百下腿踢完后我已经大汗漓淋气喘吁吁。想偷懒,没门儿!妈妈在旁边陪着我,一趟趟踢。最大的收获是上一年级时全班就我数数数得最溜。同学羡慕,老师夸奖,他们哪儿知道我每天得数多少个一百呀。
“到了,大小姐,又想什么呢?”林大头打断了我的回忆,:“到啦!下车吧!”
看看时间还早,我们决定先去大栅栏逛逛。林大头抢过我的包背在肩上,我看他背着两个大大的双肩背包滑稽的样子不禁一笑。他说:“今天你气儿不顺,我一定言听计从,并且,所有费用全由我掏。”
“行啦!”我说:“留着你那俩钱还房贷吧。”我甩着手儿走在步行街上,后面跟着屁颠儿屁颠儿的林大头,心情大好。
正是:
自古将才多磨难,
龙泉离鞘耀眼寒。
他年若能成大器,
冲破青云啸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