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也算是这么了了吧?
那天,虽气愤难当,最后还是领着那个让她瞧了就生气的男人去了湖滨大厦,末了她再次重复了次:“我没喜欢上你!我们别再见了哈!”
许是她的心愿,老天终于听进去了,这半个多月来,她终于没再碰见过他一次。
日子平平淡淡地过着。期间她抽了个空,在陈晶的陪同下,买了辆电动车。自己有代步工具还是相当不错的,课外,她还能到处逛逛。一个人的日子,要说惬意也惬意,就是偶尔觉得孤单了些。
柳眉算是一个很懂得打发时间的人了,可是当上完课回到家,打开门的那一瞬,还是觉得寂寞袭上心门。
不知是不是真像陈晶说的那样,她太过挑剔。这期间,也还是有人联系过她,来看过房子。只是至今,她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室友。玄关处放着三十来张合租信息单,她还未抽时间去粘贴。这是同事给的建议,说拿这些去各个广告栏或电线杆去贴,可比网络上更有效的多,她也就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打印了些。
简单料理完晚餐,又查看了次自己的存折,户头里的余钱并不多,毕业虽近三年,还是没什么存款。原本的一点点积蓄,在买了电动车及给念大学的妹妹汇了生活费后,也所剩无几。如果再不找个合租人,怕是这个月一发工资,她真的就得从中抽一大半上交给房东了。
以往三人同住,热热闹闹不说,房租水电费也是三人平均分,这样每个月下来,她还是能省下三分之一的工资的。而今,却只剩下她一人,孤孤单单的,还得供养对她而言过大的空间。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着:“真该找个室友了!”
叹着气,起身收拾去外面贴合租广告。
毕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明明没什么的,她却畏首畏尾地像做贼。
她努力佯装大大方方悠悠哉哉地逛着,看着适合贴广告的地方,就四处观望,然后迅速偷偷模模地贴上一张,这样绕了一圈,手头上竟还有一大半未贴出去。
今夜的月色甚是迷人,亮晃晃的照着,透过那些或稀疏或稠密的树,点点洒落大地,柳眉见着这样的景,心里竟想起高中时学过的朱自清的一篇散文《荷塘月色》,心下想着,嘴里便月兑口吟诵起:“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是啊,热闹是他们的,而我,什么也没有。这不就是她此刻心情最佳的写照吗?
“你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什么?”身旁突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柳眉朝声源处望去,就又见着了最近偶尔能在她脑海中冒出的人影。
“你……”
手上的东西被来人取过,“合租?”
“你……”柳眉依然在那“你你你”地念着。
来人明显不满意她的称呼。“我记得我向你做过介绍,我姓路,路宇庭。”
柳眉才不想理会他是姓什么,只是纳闷为什么又碰见了他。
柳眉侧着头打量着眼前突兀出现的人,还是不大理解这人怎么突然主动拉近彼此的距离了。他不是对女的避如蛇蝎吗?
视线又落回他的外貌,不得不承认他长得极好,如果不是从小到大见惯了家里两个堂哥的美貌,她也许也会小小花痴下吧?这样的人……还是保持距离的好啊!
陌生人,陌生人!“恩,先生。”她一顿,注意着措词,“我想我们还没那么熟悉,我找我的合租人,你忙你的。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办,请把东西还给我,恕不奉陪了。”
“你记性这么差?我才说了我的名字,你就忘记了?”路宇庭挑着眉,嘴角已漾开了丝笑意。鲜少有人在认识他后,还会记不住他的。这女人的态度,他真是喜欢。
柳眉退开几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戒备地望着他。“你想干什么?”她那副戒备的神情无意中取悦了他,只见他的嘴扬的更开。
“我没想干什么。路过这看到你,就过来和你打声招呼罢了。”
他和她并不熟悉,她记得他的脸,却未记住他的名字,而她要是没记错,至今为止,他该是还不知道她的名字的,无非也就是之前的几次碰面,几次不算愉快的交谈,她用得着他专门过来打招呼?
她的疑惑直接呈现在面上,他只觉得有趣,刚才再见到她时,还未经大脑,脚步就朝她迈了来。“你找合租人,恩,要求倒不少。按你这等挑法,能挑到满意的合租人?合租无非就是为了分担房租,只要彼此互相尊重,不干扰对方生活即可,何必谈这么多的要求?”
他已经不是第一个对她这般说教的人了。
柳眉注意到他瞧她的广告单的正乐呵,还一条一条地念着,念完了还下着结论:“凭你这样,能找的着才怪!”
她也不恼,只当他是无聊地来消遣她。话说这人也蛮怪的,一张好看的皮相却配着这么……这么不搭的笑颜,上次被她凶,却仍是笑着看她,带他去了湖滨大厦,一路也是调侃她不停。
“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小姐,别说你还这么小心眼地记挂着之前的事情。”他贼贼地笑着,表情有说不出的……婬?婬!
明明最无理的是他,这么说反显得她多小心眼似的。柳眉瞧着他的表情,终究还是忍不住地搓了搓手臂。“天气已经够冷的了,麻烦你别再做让人起寒毛的事情了,我真吃不消。不想看见我,我们立马就分开吧!”
“谁不想看见你了,我有说吗?何况我刚才什么也没做啊,你起什么寒毛?”又扫了眼她的穿着,围巾、手套,一样也没少,包得和粽子似的,还喊冷?
柳眉一敛,被他看得有丝别扭。“你……冒昧问一句,你……到底有何贵干?还有,你一直都这样笑啊?”一说完,柳眉就后悔了,自己这是交浅言深。连忙转过了头。
路宇庭唇边的笑有丝僵,可很快就恢复常态,“怎么?发现自己爱上我了?”
柳眉听了忙做出恶心的样子,又挥了挥手,“算了,咱们也不算熟,没必要谈这个话题。您忙您的,我干我的事情,拜拜!”说着就上前欲取走他手上的广告单,只是对方却没松开的意思,仍是笑着看她。
“名字?柳小姐?”他翻看着广告单上的联系人和电话。
这人!脑子真的是有问题吧?她不动,睨着眼看他。
“我告诉了你名字,为公平起见,你也该告诉我你的吧!”
“我没想知道你的名字,是你自己要说的,何况我又没记住!恩,再说我为什么非得告诉你?”
他饶有趣味地看着她,面孔趋前,就见她畏惧地松手后退。“路宇庭,道路的路,宇宙的宇,家庭的庭。”
路宇庭?在她看来该是路障吧!她拉开彼此的距离,对这人真没多少好印象,“把东西还我!”
“柳某某?”他戏谑着。
果然是路障!她有些恼,瞪着他。
路宇庭却仍是含着浅笑望着她。“你放心,我问你名字,不是因为我对你感兴趣。我对你……”他将她打量了一番,“还是没兴趣!”
这人的家教真是好的让她咋舌,柳眉火起,眼前的人纯粹就是来找她茬。这个路障着实碍眼,谁让他对她感兴趣!搞得像他有多稀罕似的。“春天还没到,怎么你已经在那发……做春……秋大梦了?我曾一直疑惑世上真有如喀索斯的人,如今看来得感谢你让我开了眼界了。”
她是想说发春吧?碍于职业素养,换说成春秋大梦?路宇庭暗笑,发现和她耍嘴皮子竟也这么令人开怀,于是嘴上更不客气了:“冬天早已经来了,春天哪还会远?柳小姐是欺我书念的少吗?喀索斯是谁?拿他和我相提并论是不是也得先问过我的意见?”看到她眼中越来越浓的鄙意,他笑得更加得意,“何况,若真要发春,何必一定得是春天?”
柳眉听了这话,冷冷地回应。“看来的确是我错了,我怎么会以为你和喀索斯一样?”言语中是更加的不屑。这人自恋也就算了,自负得惹人厌。
“他是你喜欢的人?喀索斯?是个老外?看你这样子,人家肯定瞧不上你吧?”
轰!脑子里一根名为理智的神经瞬间断了。一个女孩子,被一个完全谈不上熟悉的人如此评论,任谁都生气!柳眉深呼吸着,到底没忍住地回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哈!这句我懂,你是在夸我长的英俊!恩,真不大好意思,这些全是因为基因太好!”说着又打量了她一番,隐含的意思是不像她,基因不好,所以只能长成这样!
柳眉已经无语至极,想夺回他手上的信息广告单,奈何他眼明手快,一把藏到了身后。这人是无耻小人。柳眉已经深切感受到,能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理解成夸他长得英俊的路障,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就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又遇到衰神。她伸出手,看着他,等着他主动把东西还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还是路宇庭先打破了沉寂。“唉,你真是个无趣的女人啊!可多着女人巴不得我探听她们的消息。啧啧,连个名字都不透露,这样没诚意,我怎么知道你这上面的信息是不是假的,如果我朋友被骗了,我这中介人可得负责任。何况,我这中介人可还没向你收取费用。”
他这说的又是哪一出?谁要他当中介?柳眉已经懒得去理会他的胡说八道了,只希望能把东西要回,然后离开这。“你到底想怎么样?”
“恩,我没想怎么样啊,我只是在评估你这广告的真伪!说实在的,现在的东西以假乱真的可怕,这薄薄的一张纸能说明什么?”
看着被他握住的广告单,柳眉叹了口气,算了,反正就一个名字,随便吧!能早点回去才是真理,“柳眉!”
“柳眉?柳眉什么?啊,你的名字啊!我书念得不多,能告诉我怎么写不?”
“问这么详细干什么?反正就两字。”她的耐心即将告罄。
他望向她的眼,随即望向她的眉毛,“还真是贴切!柳眉。”随即又低声反复念着。“行,我记住了。”
柳眉当场很不给面子地翻了下白眼,耳根却有些红,被这个神经病反复念起她的名字,自己竟有些不好意思,为这样的表现,她更是没好气地开口:“东西,可以还我了吧?”
路宇庭笑着取出一张,将剩下的广告单递了过去。
柳眉也不再想去理会他拿走的广告单,连声再见也没说就扬长而去。
路宇庭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这才哈哈笑开。好一会取了手机,按了号码:“我给你找着一个住的地方,相信你绝对满意。地方我还没看……主要是室友很有趣……恩,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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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眉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却没想到第二天下午,一个自称路宇庭介绍的漂亮女人找上了门。
“你好,柳小姐?我叫方媛。小路,不,路宇庭说你在找一个合租人,我来看看房子。”
精致的五官,大波浪长发,纤细的身材,曲线婀娜,黑亮的高筒靴,这……这是一个打扮时尚的漂亮女人。
“你好,我是柳眉。”
“总算没找错了。不好意思,我能看看房间吗?”。说罢也不等柳眉反应便自顾查看起。
“方小姐,你……”
不等她说完,她又笑着打断她的话:“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方媛就好。”
来人的自来熟,让柳眉有些不适应,不过她还是不再言语地尾随其后,任其看房。
巡视一圈后,来人下了评语:“条件简陋了点,不过环境不错,到处都很干净。”
一般普通人生活所需的家具通通都有,哪里简陋了?这些家具里房东提供了一些基本配备的如空调、热水器、洗衣机和煤气灶,而其他的如面包机、饮水机、咖啡机、吸尘器等可都是这两年来,她们三人共同努力添置的。要不是好友都嫁了人,便宜了她,凭她的能力又哪能拥有这些?何况因为她喜欢光着脚,还自己掏钱铺了地毯,简陋?这样的出租房到她嘴里却算简陋?房东太太每次见了她,还总要说起她们现在的年轻人懂得享受生活。言下之意是一直在念叨她们的奢侈铺张。她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很多人租的房子,房主还只提供最简单的床铺和桌子而已。她的一个前同事,出租的房子就是如此。
想来那就只能说对方之前生活的环境太好。
她只想着找一个志趣相投,或者说找一个能很好相处的女性合租人,只是看眼前她全身上下的扮相行头,柳眉暗想,她们的生活圈子,应该是不同的吧?想起那个长相俊美,自恋得不行的男人,他和她……算了。管他呢,她只想找个适合的合租人分担房租,分解寂寞!“方小姐,这一带有蛮多房子出租的,你不妨多看看再决定。前个路口那儿有单身公寓出租……”
“我愿意租这的房子,你布置的很好,很温馨,我很喜欢呢!只是,你是不是不愿意租给我?”
整体审视一圈后,方媛坐在沙发上,抿唇笑望着她,那双眼坦荡明亮,水灵的似能勾人,令同为女人的柳眉一愣。
后知后觉地缓神,她已经不好再继续前面别的住所的介绍。对方既然这么坦诚,柳眉也实话实说:“我并不是房东,也没想要当个二手房东赚点钱。这房子是我和我的两个朋友合租的,我们住了快两年,有些家具都是我们自己添置的,现在这儿只剩下我一个住,但还有两个空房间,所以我这才想找个人分担房租。这个地段的像这样的套房房租一般是两千一个月。”
“钱没问题,我人比较懒,不想为了租个房到处奔波,我东西比较多,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承担三分之二的房租,但你剩下的两间房使用权能都归我不?恩,还是最关键的,你愿意租给我吗?”
柳眉承认自己心动了,三分之二,那么她就可以像之前那样轻松,不必为妹妹的生活费操心。只是,她看着眼前漂亮可人的方媛,还是有些犹豫。“我的要求……”
“哈,你是说你那几个点吗?放心,我都符合的,我不抽烟不喝酒,现在也没男朋友,性格活泼开朗热情,就是人懒,最近刚失业,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干扰你的。”
听起来的确都符合她的要求,柳眉绽开的笑容,“方小姐,我可能还……有几个条件。”
“你说。”
“我喜静,平常不爱人打扰,家里偶有客人当然没问题,可是不想有异性朋友留宿。”她想起了那个路障。
“恩,这点我能做到。”
“我是个小学教师,空余时间比较多,也喜欢自己烹饪。”
“我不会煮饭,所以厨房任你使用,我不会有意见的。”
“这里卫生间只有一间。”
“恩,这个……算了,我们两人都是女孩子,只要你别嫌弃我太懒,我想我们还是能相处愉快的。我现在想早点搬进来,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呢?”
“随时可以。恩,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事情如此圆满,柳眉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两人讨论到现在,似乎都是她在配合她,她的性子向来不爱占人便宜,为以后相处愉快,还是一开始说清楚的好。
方媛将自己的头发挽起,从随身包里取了钱包,“别的要求,恩,我暂时也没想到呢!我要求也不高的,若有别的什么,放心,我一定第一时间和你沟通。对了,这是五千,你看看有没少。”
“你没必要给我这么多,三分之二……”
“嘿嘿,柳眉,我刚才说过了,我才辞职。现在手头还有些剩钱,不尽早交了房租,怕下个月没处取,何况一般不都是押二付一什么的吗?”。
“那也不必这么多。你要不要留下备用?”
“呵呵,哪有人嫌钱多的。你可真可爱!你就当是帮我保管吧!我花钱向来凭心情,你就行行好,算帮我的忙吧!”方媛微扯着她的衣服,有些撒娇着。这一刻,柳眉却看到了自家妹子的身影。花钱凭心情?看来她的家境应该是不错的吧!她微微一笑,不再多言这方面的事情,给了她一副钥匙,简单说了下房东和邻居的一些情况,便回自己的房间看书去了。
这个下午,方媛并没有搬进来,傍晚时分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是明天早上搬家,柳眉本还想帮帮忙,但明早半天她都有课,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方媛听了又是一阵大笑,“柳眉,你人太好了!当我大嫂得了!”当意识到这玩笑有些不合时宜,忙找了个借口哈哈几句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