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宇之间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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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人好,是不是都要给你当大嫂?那你准备给方正那小子,安排多少个小老婆?”路宇庭调侃着,合上手头的资料,又重新面对着电脑,看也不看在他办公室里悠哉喝茶的方媛。

“哼!怎么?嫉妒啦?我也可以给你介绍几个啊!不过为了我接下来的愉快生活,柳眉还是算了,人家可是正正经经的好女孩,我可不想到时候你伤了人家的心,却得让我的生活如履薄冰。”

“这才认识多久,就这么了解人了?”

“哼!那是!这才认识多久,人家就善良体贴地愿意帮忙搬家,哪像你,认识二十几年,我有难了,你却袖手旁观!”

“人家不过是说说而已,你也当真,怪不得老被男人骗!再说,你这个善良体贴的合租人,还是我给你找的!你这过河就拆桥的本事比你哥学的还老道!”

得罪谁都别得罪眼前的小人,方媛认识路宇庭二十三年,对此是深有体会,反正从他这占不了便宜,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也不去计较他的话。“小路,你怎么认识柳眉的啊?你们两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认识的。”

“我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认识你这么一号人!”

“哼!”对于他的嫌弃,方媛早已习惯,可是看着眼前这个总冒出可以称得上恶毒话的人,她还是有点点不爽。“一个男人长得这么妖就算了,嘴巴还这么恶毒,我真好奇以后谁会愿意嫁给你!”

“不劳你担心,只要那人不是你,我就谢天谢地了!房子也找着了,那就快点从我家搬出去,我可不想到时候东窗事发,你爸和我爸拿刀逼着我娶你!”

想象着这个的可能性,方媛点点头,“安啦!我知道的!你以为我愿意嫁给你啊?想得美!”

“很高兴咱们达成共识!”

这人,真是有够讨厌!方媛看着那个完全无视自己的人,悻悻地起身。“我回去了,明天就搬家,现在回去收拾衣服!”

这话终于让路宇庭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顿了顿,“恩,良言一句,听好了,最近可一定躲好,再犯何也手上,我可管不了!”

一听到那名字,方媛的笑脸便挂不住,不管脸上多不在乎,她的心里却是满满的怅然。“我知道了,你放心!”说罢便开了门出去。

这日柳眉一下课,便匆匆往家赶。

大学毕业至今,搬过两次家,她深知搬家的痛苦和疲惫!既然以后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独自在外,总有需要人帮助的,所以她想早点回去帮帮忙。

果然一打开房门,客厅到处散着箱子,一番凌乱,而方媛正忙进忙出地整理着。

“你回来了,不好意思,我东西还没整理清楚。所以客厅乱七八糟的。”

“不用这么客气,你饭还没吃吧!你先休息休息,我煮点面,吃完了我再帮你一起整理可好?”她将手上的书本和包包放置在桌面上,建议着。

话一完就见方媛满脸的感激之情,“恩,你不说还好,一说我还真觉得好饿!现在几点了?”

“呵呵,十二点。吃面可以不?”

“恩,我很好养,有东西吃都好!麻烦你啦!”

“呵,我想,我们就别这么生疏客气了吧?”

两人相视一笑。

不过十五分钟,柳眉已煮好了两份秀色可餐的面,让方媛见了又是一心佩服,两人大快朵颐着,当吃到碗里卧着的鸡蛋,方媛眼圈不禁微红,吓得柳眉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不吃鸡蛋吗?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着。

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方媛忙展开笑颜。“没事,只是这鸡蛋让我想起我妈。小时候家穷,每每过生日,没有蛋糕没有礼物,可她总会弄一碗长寿面,也这么弄,将煎好的鸡蛋藏在面里,给我们大大的惊喜。”

柳眉听了也颇有感触,“恩,我家也是。所以现如今煮面条,我总喜欢在面里卧个鸡蛋。”

“恩恩,你说现在物质条件变好了,为什么很多东西却再也没有当初的那份感觉了。小的时候,我天天盼着能有一个专属我的蛋糕,而现在条件允许了,我却害怕过生日了。”看到柳眉眼中的不解。她又解释着:“呵,可能是因为,我再也吃不到我妈煮的长寿面了。”说着又大口咬着鸡蛋。

柳眉向来心思细腻,却不善于安慰人,见她这样说,心里也闷闷的,好一会才轻轻说着:“有些人有些事,不管时间如何变迁,总是会存在于我们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方媛怔了好一会,才明白她这是在安慰她,平日习惯了周遭亲近之人的调侃和打压,如今遇到这样一个体贴的柳眉,眼泪终是止不住地掉了下来,但她的嘴角却扬着笑,“柳眉,如果我能早些认识你,该有多好!”

该有多好!她是不是就不会因为贪图一时的好,而傻傻地爱上他?

只是,人生哪来的如果呢?

简单收拾完,两人一起开始忙碌。又是搬东西又是清扫又是分类整理,忙至下午四点才大致整顿好。顾不上做自己身上的卫生,便双双窝进床铺会周公。

这一觉,柳眉是睡到方媛来敲她的房门才醒的。

外面已是万家灯火齐辉映。她揉着眼,步出了房门。“怎么了?”

“柳眉,为了感谢你,晚上我请你吃大餐好不?”

“恩,家里还有储备的食材,晚会儿我来煮。你饿了吗?”。

“呵,饿倒还好,晚上别煮了,我请你吃饭,不然我过意不去。对了,不介意多小路一个吧?反正你们两也认识!”

想到那个喀索斯,柳眉忙摇头拒绝,“你们去吧!我懒得出门了。”

“柳眉,别这么不给面子嘛!你不去多没意思!我头一次请你吃饭呢!”

“没有,我们两个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来日方长,真要请客吃饭,以后多的是机会。”

“择日不如今日,你说对不对?去嘛去嘛!”

“我明天的课还没备呢!”

“人总要吃饭的,不会花你很多时间的。”

拗不过方媛,柳眉还主动告知了她,她和路宇庭的“孽缘”,想以此免去和他一起吃晚餐。

听罢后方媛哈哈大笑,就没差笑趴地上,“哈哈,小路从小到大都自恋,那家伙确实也有自恋的资本,所以被人宠坏了。不过,哈哈,总算也有人不买他的账了,怪不得我问他你们怎么认识的,他都不说,刚才我说请你也一起吃饭,他还凉凉地在那激我,和我打赌我绝对请不动你。”

柳眉对于他的事情一点也不好奇,听她这话,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为免麻烦更是不愿意参和,只是却怎么也止不了方媛的热情。半小时后,她还是乖乖地和方媛出门了。

才出社区门口,路宇庭的车已经招摇地停在一侧,说他招摇,是因为这么冷的天,他却开着一辆敞篷车。靠近了,柳眉扫了一眼车标和车牌,车标不是她所认识的,正纳闷这人怎么没随俗地弄个8888的车号,耳边却听方媛说着:“你又换车了?是不是换个女友你就要换辆车啊?真是够败家奢侈的!”

“还没过门就管起我的经济了?女人如车,性能不佳,就该换换。何况天底下有那么多好车!”他一脸平静,这话却让另外两人都有些不习惯。方媛虽早已习惯这种玩笑,从小到大,两家都盼着两人结亲,这类话题也被提起过n次,可现在当着柳眉的面,她却不想让她有所误会。误会什么?可能,她是怕柳眉会和自己保持距离。一下午的聊天,她知道柳眉是个很简单人,而自己和路宇庭的家庭却太过复杂。

难得的,方媛回嘴着:“这玩笑不好笑。还有,既然那么多好车,你怎么总偏爱敞篷车?那么多好女人,你怎么只喜欢胸大脑残的花瓶?得了,这话题到此为止,这位你知道的,我的好室友,柳眉。”

路宇庭也有些讶异方媛的举动,视线落在静默一旁的柳眉,又扬起邪笑,看得出来,方媛在意她,一开始就破坏他的形象,是怕她爱上他?只是……那双出奇称名字的眉和清亮嘲弄人的明眸,总让他想挑拨挑拨。“你好,柳小姐,又见面了!”

柳眉微撇开眼,随着方媛一起上了车,有礼却生疏地道了句:“你好!”

因刚洗完澡,又匆忙下来,柳眉连围巾都没带,车速虽不是很快,但这寒风却仍是让她不禁发抖,从上车到现在,除非点到她名字,她才开口回应,不然就一直沉默地听着。而方媛此刻正忙着接听电话,也没见她有任何寒意。柳眉顿了顿,还是选择不主动开口。她感觉似乎车速又加快了些,皱着眉,更缩起了脖子。没过一会儿,车顶却缓缓地升了起来,柳眉这才微微呼了口气。心里仍是咒骂着前方那位喀索斯的神经!这么冷的天,开着敞篷车招摇过市,是有多爱献,对他的印象是越发的糟糕。刚才听他那女人如车的比喻,都是忍了好久才压下想反驳的念头。心里却再次对自己说,以后看到这人,都得远远绕道。

车子停在一家酒店前,才刚停妥车,泊车小弟已经殷勤地上前问好。听得出他是这家的常客,柳眉怀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进大门前,扫了一眼众人的打扮,便安静地尾随其后。才刚坐下,服务员已经陆续将菜肴端了上来,满满一桌,热气腾腾,芳香扑鼻。柳眉心里再次喟叹有钱人的生活,脸上却不动声色。

“前面不知道柳小姐愿意赏脸,所以早点好了菜,柳小姐若是吃不惯,重点单吧!”

柳眉对此人已经是完全没什么好感,奈何方媛的面子总要顾。听他这财大气粗的说话方式,面上也不便表示不满,于是摇了摇头,“不必重点了,我看这些菜肴都很精致,想来晚上定能饱餐一顿。再说,别的我帮不了方媛,替她省点钱总是没错。”这话说的虽有些小家子气,却将主客分得清楚,言下她是沾方媛的光,吃她的,和他无一丝关系。也不必他这客来喧宾夺主。

一旁的方媛听了忍不住又哈哈大笑了起来。有些得意地看着路宇庭,看他脸上仍是衔着笑容,再看了一眼柳眉,突然觉得这两人的说话方式,倒真是可爱可笑的很。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还是不错的。直到方媛又接了个电话,匆匆说有急事要离开。柳眉本也想借机随她离去,只是感受得出方媛有些着急,忙着安慰她便错失这个机会,等她反应过来,包厢里也就只剩下她和那位喀索斯。

饭已吃得差不多,面对着他,柳眉相信自己定没多少好胃口,便起身意欲离开。

“柳小姐,别忙。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态度和善的令柳眉都有些诧异,怕他又说些惊人之语,柳眉忙回道:“不知当讲不当讲,那还是别讲的好。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路宇庭这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不客气地驳回,眼前的小妮子倒是真不懂得客气。他也不绕圈,“你这么讨厌我?”

“再见!”

“方媛跑了,饭钱还没付,好歹……这顿算我请你吃的!”他开口,有些得意地看着她。

柳眉有些气结,这人……活了二十六年,柳眉头一次特想自己是个有钱人,也能用钱砸人一次!晚上两人在半小时内洗澡穿戴出门,匆忙间她只顾得上顺手取了钥匙,还是记得要带钱包,但当时方媛却推着她出门,说是她请客无需带钱。好吧!别说她现在身上一分钱没带,就算带了,她也不知道钱包里的钱够不够付这顿饭钱。而眼前的男人真是令人一再大开眼界。她气得只顾着深呼吸平复怒气,冷着脸重新坐下问:“你想说什么?”

“就是,坐下聊聊天也好啊!以后我的未婚妻就拜托你照顾了。”

“既然知道是未婚妻,那么这话是不是该对自己说?”

“我有照顾她啊,你看,晚上我还请她吃大餐呢!”

……

柳眉无语,冷笑着,“我会好好照顾方媛的!”回头她一定会好好劝劝方媛,嫁谁不好嫁这么个难以沟通的神经病!

“恩,那就好!毕竟吃人嘴短哈!”

nnd!愣是家教多好,素质多高,这一刻,柳眉都恨不得将吃进肚子的东西全部吐出来还给他!在心里恶狠狠地再次咒骂了他一次,柳眉这才缓缓说着:“谢谢你的招待!”

“嘿,不客气,不客气!听方媛说柳小姐是位老师,老师好啊,知识渊博,是不是有句话叫‘有来无往非礼也’。我书念得不多,不知道这话用在这恰当不?”

他一定是故意的!这人到底什么意思?之前搞得他和她多熟似的,缠着问她名字。今天客气生疏地以主人之姿说话。而这会,却又和她算起账?还有来无往非礼也!口口声声说书念的少,那嘴巴怎么这么毒?她有些头疼地看着他,已经搞不清他的意欲为何。“路先生有话直说。”

“无话无话,只是今天刚好学了这么一句,现学现卖下!柳老师别见笑。还是多多拜托下,柳老师关照下我们家方媛。”

信他的话才有鬼!“这是自然!我一定好好关照她!”她特意加强了“好好”两字,心里再次强调非得和方媛说说,这俗话说的多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眼前的人怎么看都不会是“良人”!

“柳小姐,你要走了是吧?我送你回去吧,要不回头方媛要找我麻烦!”话虽这么说,但他人却依然倚靠着坐着。

再承他的情,她就是脑子有坑!“不用了,不必再麻烦你了。时间还早,我慢悠悠逛回去差不多。”

“唉!柳小姐就是见外啊!我家方媛以后肯定总得麻烦你的,你这样我怎么还好意思开口让你帮忙呢?算了,我想咱们还是算清楚这晚餐的钱,然后两清的好!”

……

“那就麻烦了!”

“恩,坐呀!你吃完了?可是我还没吃完呢?”

柳眉再次重新入座,低下头,两个小拳头握得紧紧的。所以错过对面人眼中那藏也藏不住的笑。

等他吃完饭已是十五分钟后的事情了,柳眉一路低眉顺耳,做到有问必简练回答,终于再又十分钟后,顺利见到了自己的社区标志,她匆匆下车,简单地道了句“谢谢”便飞奔而去。

等进入电梯,终于忿忿地开口:“果然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样的神经病,就该见一次把他关一次!”这样的话语,在柳眉的字典里已经算得上是恶毒的了!也可看得出,这一晚,路宇庭对她的精神折磨。

而始作俑者此刻正坐在驾驶座上笑得前仰后合,那张俊逸的脸因笑容而显得更加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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