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很惨淡,也许雀仔该反省下自己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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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雁声看向楼下吵嚷的人群,顿时了然的说道:“你不必害怕,夜九和夜十自会在暗中保护,走吧,该回去了。”
说着便带头走在前边,回过头来见孩子仍愣愣的站在原处,顿时挑起眉峰,重复道:“走啊。”
无忧急忙答应一声,一溜小跑跟了上去。下楼的悬梯很窄,此刻又是杏竹馆柳眠姑娘开唱的时辰,早已订好了雅间的客人都在小童的引领下迫不及待的向上挤着。
无忧人小个子也矮,逆着人流往下移动,十分艰难,可是她每走一段,总能闻见前方若有若无的药香,沐雁声缓缓的朝下走着,一旦耳边的铃声远了,总要停下来等等。这样一路挤过来,总算上了马车,耳边顿时清净了不少。
夜色正浓,月亮已爬上中空,洒下满地清辉,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马车一路辘轳行来,已是十分清静了。
无忧隔着纱帘朝外望去,隐隐可见不远处的星罗河恍若揽尽了漫天的星辰,璀璨如银河。
她虽在召陵生活了这么多年,但邵宅所在之地十分奇异,大约是用了什么阵法,并不能轻易来回,再者她也于这古代的庆典节日也不是十分有兴趣,所以并没有见过这样热闹的情景,只是在书上看过这圣莲节的来历。
“羽儿,见过星罗河的灯海麽?”
无忧转首看向沐雁声,摇了摇头,说道:“回少爷,羽儿没有见过。”
沐雁声微微沉吟,沉声对着车外说道:“去星罗河。”
马车只是一顿,便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夜间的风还是有些冷,沐雁声披了大氅在身上,随手递给无忧一件精致华美的雪白斗篷,便下了马车。无忧微微一愣,随即裹在身上,绒柔的风毛拂在脸侧,顿时觉得暖和了许多。
抬眼望去,无忧有一瞬间的恍惚,她缓缓的走上前去,穿过脚下郁郁葱葱的野蔷薇,踩在夜初的露水上,拂开眼前的一丛碧柳,终于来到了静谧无波的星罗河旁。
仿佛无数莹莹生辉的莲花敷水盛开,接天蔽日,夺去了漫天星辉,举目望去,皆是粉女敕雪白的莲灯,其间焰火微跳,柔柔的发出一团团朦胧的光辉,令人望之欲醉。
无忧顿时有些愣住了,一时竟有些语塞。
沐雁声静静的站在河岸上,烟水漫漫,月光如洗,将他清瘦的身影陇在其中,迷蒙的好似水波镜影。夜风习习,送来阵阵夜草甜香,清辉撒地,将两人的影子落在地上,深深的叠在一起。
水旁不知是何人放下的小舟,安静的停靠在岸边,沐雁声借着月光上了船头,回首对无忧微微一笑,说道:“上来吧。”
地上的影子陡然分开,月光照在两人之间,留下一片萧瑟的空白。无忧心中微微一凉,已小心的踏过露草,坐在了船尾。沐雁声轻轻一撑桨,小舟便缓缓滑入了碧波莲海之中。
数不清的莲灯宛若游草浮萍,在小舟两侧不断的重合,又再分开,无忧陡然起了兴致,将手伸入微凉的河水中,拂过几盏莲灯,长长的睫毛轻微颤动,静静的微笑起来。
沐雁声轻声一笑,随手捞起一盏雪白莲灯,眼角微挑,向来淡漠的脸上带着少有的少年意气:“不如打开来看看。”
无忧神色一愣,忽觉今晚的沐雁声似乎有些不同,令她越发看不清楚,她定定的看着河面的莲灯,想到方才在杏竹馆那一抹白影,有些试探的问道:“少爷今晚少爷遇着了什么开心事麽?”
沐雁声只是打量着手中的雪白莲灯,并不答话,隔了许久低声说道:“难道你不想看看放这莲灯的人儿心里想着什么?……人心总是不免好奇…”他的声音很轻,转瞬已碎在这舒舒的夜风中。
无忧略略一惊心,想到府里的那些传闻,不动声色的说道:“少爷,羽儿的家乡有一个故事。”沐雁声眉梢微挑,探索的看向无忧,并没有阻止她说下去。
无忧趴在船舷上,一双藕臂支着脑袋,望着那些漂移不定的莲灯,好听的声音似是来自遥远的天边:“潘多拉和他的主人都是上古的神,潘多拉的主人赐给他一只神秘的盒子,要求他不可以打开,可是他还是经不住好奇心的诱惑,偷偷的打开了盒子,然而盒子里装的是许多很不幸的事物,有战争,疾病,仇恨…原本宁静的人间开始动荡,慌乱中,潘多拉连忙盖住盒子,可盒子里只剩下希望没有飞出去,自此人间开始遭受种种苦难,希望被锁在盒底,永不可拥有…”
沐雁声眸光幽深,定定的锁着无忧,带着一丝凌厉的探究。
孩子似是不觉,托起下巴,两团细密的卷睫微微颤动,在眼下映出一小片淡淡阴影,语带怅然的说道:“少爷,家乡的老人们总是说秘密并不是什么好东西,知道了其实并不好。”她转过头来看向沐雁声,轻轻皱起眉头,仿佛是小女孩撒娇的神态,拖着长长的尾音,说道:“少爷,我们还是不要看了吧。”
沐雁声心中一动,微微凑近了几分,眸光深邃,似是隐藏着许多东西,忽又轻声一笑:“这个故事并不好。”还不等无忧回话,已拆开莲灯底座,取出签子。
只见这竹签上一溜清秀小字,仅记着两句话:“夜见冷月孤寒,当问嫦娥悔否。”
沐雁声眸光微闪,又将签子放回灯内,无声的投入水中。抬头瞧见无忧颇为好奇的看着那盏莲灯隐入万千灯海之中,不由低声说道:“春闺怨语,并没有什么新鲜的…”
流水疏漫,有极轻的声音响在耳侧,顿时将少年低沉的嗓音淹没在这沉沉夜色之中。
他放开船桨,默默的倚在船头,并不说话。澄净夜空像是深色的缎子,几颗稀疏的星子围绕在露头的弦月旁,着实不是赏月的好景儿。
沐雁声仰身躺在着微微晃动的小舟之上,双手叠在脑后,眯着眼睛,看向那一轮细细弯弯的月亮。
淡淡的清辉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像是一柄淬闪寒光的弯刀,渐渐的,那刀身上染了血,殷浓的血液遮挡了大半的光华,刺目的红芒像是炽热的火烙,将他的眼睛灼的生疼。
他如同身置粘稠的血海之中,那是他父亲的血,母亲的血,整个家族的血,他虽未曾亲眼所见,可是,这融在骨血中的血脉,却日日助长着这刺骨的恨意,这毕生无可逃月兑的病痛,亦让他陷入不可拔身的泥沼,所有的一切,早已是注定了的……
宽大轻软的衣袖随风飘入水中,渐渐殷湿了大半。无忧惊呼一声,一时竟忘了自己坐在船尾,下意识的倾身去捞那一截湿在水中的衣袖。本就狭窄的小舟顿时失了平衡,荡起层层水波,左右摇晃起来。
沐雁声神色一变,霎时间抱住险些落水的无忧,纹丝不动的坐在小舟中央。小舟渐渐平稳,却陡然从岸上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兀。
只见十几匹通体乌黑的战马疾驰而过,溅起点点青泥,直奔东南方而去。无忧眯起眼睛远远望去,那里,夜色下的煜盛宫仿佛一头狰狞的野兽,静静的沉睡着。
沐雁声默默的看着那一队骑兵渐行渐远,沉声说道:“该走了。”
只听砰的一声,小舟轻触水岸,这么一会,竟已回到了岸边。沐雁声轻声上岸,忽又转首回望。
只见河面水汽渐浓,大约因为更深露重,莲灯已有大半熄灭,无声的飘荡在漆黑的河水中,隐隐显出几分清冷…
其实悔与不悔,早已是死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