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肃宁侧脸看他,冷不丁的突然像发现了宝藏似的惊喜说:“苏前辈!我才发现您竟然长了一双桃花眼!”
苏虞很给面子的将桃花眼一挑,朗声说:“怎么了?”
“您是得有多招桃花啊——”方肃宁边摇头边赞叹,一脸羡慕样。
“对了,我是来问你事儿的,怎么扯到桃花眼上去了,”苏虞清醒清醒头脑,向方肃宁严肃发问:“小方,接下来的问话你能不能保证如实回答啊?”
方肃宁一时有些愣,末了才道:“也许能吧。”
“什么也许,一定,一定啊!”苏虞嘱咐道:“那个,小浅儿的心上人是谁啊?”
一提这事儿小方保证就蔫儿了,垂头丧气道:“……我三哥。”
“你三哥负了她?”苏虞加紧追问,一脸大义凛然,仿佛只要小方一点头他就要拿着大刀杀将过去。
“不是——”小方急忙反驳:“原因很复杂,不过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他们俩达成的共识,怨不得任何人。”
“好,过去的都过去了,”苏虞把头凑近,低声问:“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喜欢小浅儿?”
小方的脸刷地通红,一直红到了脖根儿,良久才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啧啧,还跟我拽文,我跟你说啊,”苏虞抬头看看天色,晚霞缀满了天际,无比灿烂。“小浅儿身患隐疾的事儿你也知道了吧。”
小方点点头。他知道,也忘不了,当时他吓坏了,很悚然。
“我刚捡到她的时候啊是在一片荒芜的陆地上,那时候她心肺就不好,脉搏呼吸都很浅,还常常呕血不止,就随便取‘陆’为姓‘浅’为名,可她终究不是福薄之人,养了几天病症居然有些缓和。但我想了很多办法但都是治标不治本,她的隐疾还是没能根除。后来她渐渐大了,就常常去药房摆弄药材,我偶然发现她的身体的抵抗能力也强了,呕血也发生的少了,就鼓励她修习医术,跟药材打交道,没想到还真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十岁往后基本上就不发病了。可是,我还是担心万中有一,便教她养成了这般没心没肺的乐天性子,就是怕她那一天急火攻心,伤及心脉,再旧疾复发了!这么看来,她这病还真是跟心态有关系,除了这一年来势汹汹的病,她这隐疾真的没再犯过。可这一次较之以前发病,真是从未这么重过,看来你那三哥让小浅儿真是伤心伤得彻底了!”
“那她又为什么落下这个病呢?”
“捡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冰天雪地里冻的奄奄一息了,又高热不止,不过这心肺之疾恐是先天而来的。”
方肃宁也有些伤心了,十多年不曾发的病,只因为方肃阳的事,便又犯了病。到底还是他在她心里更重要。
“陆小浅是豁达性子,她既然肯要我送她回桃源谷就是还想活下去,她既有生意,就不会再让自己伤神,至于我,更不想让她伤神。”小方别开眼去,望着天边的暮云,轻声说道。
我的心思,她一定是知道一些的,可她不提,更怕我提。
而我也担心,若是真的将这层隐约可见的情愫点破会失去她……所以,除非她换了心意,否则此生我都不会说出那句话。
可笑方肃宁一生都无所畏惧,坦坦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除了这一件事,是真的不可对陆小浅言说。
“她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看着天边的彤云,方肃宁突然想起了陆浅呕血的模样,心下一紧。虽然药圣在此,但他还是担心她。
苏虞叹口气,为了这个孩子他不知操了多少心,上辈子欠她的不成?“得亏你送她回来,不然就以她现在的功力,路上遇上些豺狼虎豹和寻衅滋事的江湖宵小之辈,她都不一定能应付得了。”
方肃宁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除了呕血,我并没有觉得她同往常有什么不一样啊。”
“这病除了呕血,平常日子的确看不出什么,何况她是个医者呢!”苏虞眯着一双桃花眼,对着悠悠湖水恨声说道:“只可惜我苏虞穷极一生之力都未必能治愈她,只能将养着了!”
方肃宁阴沉下去的眸子突然一亮,眼中生起的希望之色更是昭然,他想到:“陆浅不是制得一种药名为‘千里追心’吗?据说有起死回生之效,她好像还未曾试过。”
“呵,”苏虞无奈笑道:“傻孩子,这世上根本没有起死回生之药,那‘千里追心’也不过是军需的上乘良药,治伤能力极强,起死回生可说不上!何况,在她随身携带的药物里,我并没有找到这味药啊!”
方肃宁有些疑惑:“怎么可能?我分明见过的,雪白莹润的小丸子就装在一个小瓷瓶里。”
“反正没有,就是没有。”苏虞的倔劲儿一上来,也非要同他辩驳出个所以然来。“许是送人了呢!”
方肃宁的脸上顿时变得铁青,心里有些醋意大发。送人了?这一路走来他都不离陆浅左右,除了……他想到了……莫不是那个风华园的小倌?当初自己那么喜欢那药她都没给,同那个小倌相处了才几日就又送药又赎身的!何况军需良药,给他不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方肃宁瘪瘪嘴,满脸不乐意。
苏虞将他这脸上的阴晴变化都收尽了眼里,心里暗笑:呵呵,气到他了!不过还有件事……
“小浅儿的行囊里还少了一味药,名唤‘参商’,这你可知道?”
方肃宁的妒意还没消,听他这么一问更是不耐烦:“没有!即便是有我也不认得!”
“哦……”苏虞嘴上这么说,却依旧不死心提醒他:“是忘情用的,你……不曾听她提过?”
方肃宁的眼睛霎时瞪得圆滚滚的,嘴张开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最后干脆闭上了嘴站起身,连衣服上的土都没拍便往回跑。
苏虞看他一溜烟跑得飞快,前后一联想,这陆浅发病的缘由他也能猜出个大概了。
长叹一声,道:时也,命也。
陆浅刚刚打坐调息内力完毕,推开窗子想透透气,就看见方肃宁火急火燎的往她这儿跑,可跑了一半又停了下来,低头忖思了一会儿又掉回头去离开了。
这一系列的举动让她心里生疑,想这方肃宁一向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何时变得这么委婉了,还得先装惆怅黯然离开一会儿。
陆浅好奇,便走出屋子朝他离开的那个个方向寻人去了。
这谷内多的是奇花异草,秀丽风景。那边方肃宁离开碧影湖边,这厢便又去了山涧溪泉。
流水淙淙倒也不曾冰冻,这谷内依旧是比外面多了几分暖意,真不枉“桃源”这个称誉。
陆浅随他而来,见他一人在溪边垂首,静默异常便更是纳闷。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左肩膀,然后急速的跳到他的右边就坐,乐呵呵的看着他。
可是方肃宁依然是无精打采,低低说了句:“陆小浅,别闹了。”再无声响。
他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心事也好猜的很。可陆浅还不曾见他有这般颓萎的时候,捅了捅他:“怎么了?老远就看见你不乐意了,我师父欺负你了?”师父是个嬉笑性子,有的时候连自己都会被气个半死,何况方肃宁呢!
方肃宁摇摇头:“不是。”
“那是乔叔骂你了?”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做粗活还是有一定难度的,有时方肃宁办的事儿太二了,乔叔便会毫不留情面的骂他几句,堂堂四皇子受不住这种委屈还是情有可原的。
“也不是。”
哦?这下陆浅奇了,这桃源谷还有别人不成?素手搭在方肃宁的肩膀上,教育他:“男子汉大丈夫,要说就说,这般扭扭捏捏做什么?说!你到底怎么了?”
方肃宁低着头一直瞅着靴子上绣的云纹,犹豫再三才开口说道:“刚才……你师父告诉我‘参商’的事了。”
其实他刚听到这个消息就急着去问陆浅,是因为三哥,三哥已经忘了她;而他中途又改了心思变了方向,是因为自己,自己仍然有所希冀。
三哥为什么忘记了陆浅,他也曾问过,可刚一提陆浅便引起旧疾,呕血不止,这事儿便也搁置一边再不提起。今天自己无意间得知,下意识的反应便是要向陆浅求个明白问个清楚,这是出于兄弟情义;可自己又逃避这个问题是考虑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是他二人‘咎由自取’,有私心有私欲,叫他不要提起。也许他不提,有朝一日陆浅的眼神便能多在他身上停留片刻了呢?
可既然陆浅问了,他也只能说了。
回过头去看陆浅的反应,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云淡风轻的表情,躺在草地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才悠悠说了五个字:“‘参商’能忘情。”
方肃宁点点头,轻声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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