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大家玩起了猜牙签的游戏,庄家右手里,可以握着1到11中任何数目的牙签,每人猜一个不同的数字,猜中的就算输,然后,庄家会以餐桌上的一种东西为题,说一段意味深长的话。输者则要以吃代说,来回答,如果说出了答案,或吃错东西,都要罚白酒一杯,男的用大杯,女的用小杯,之后,由输者坐庄。要是其余的人都猜不中,庄家自己就要喝一杯。
开始的时候,大家还算遵守规则,如刘蔓坐庄,赵英哲是输家,她说的是:我坐在桌子旁,生气的想,为什么前一代人,只给我留下一碗难吃的饭。可二十年后,我却震惊地听见有人破口大骂,为什么上一代,连一碗难吃的饭,也没给我们留下!赵英哲吃了一口米饭,就算了事。
赵英哲坐庄时,以木耳为题,喻为圣人的耳朵,不再倾听世人的苦。王脉的则是:小西问小白,你的瓤,没有我的红艳,但为什么比我甜呢?小白说,因为我没有你那么多水分。于思凡则说:不是自己的歌声唤来了朝阳,还自以为是,一朝,被人剁了翅膀,炖了汤,发现太阳还在东方。
秋抒阳觉得,这样,虽然也算热闹,但少了喝酒的人,还是美中不足,就把自己内心极具创意的想法,放在转动的眼珠子里,和何璐对视了五秒钟。
何璐眨眼回应,又以相同的方式,传递给了赵英哲和刘蔓等人。
之后,几乎每次,紫祎都能猜中,而秋抒阳坐庄时,更会是她无疑,然后,率领大家,给她出着各种难题。
秋抒阳出:“本是栋梁,却为何如此?躲不过贪欲的嘴,逃不过俗世的汤,被遗弃,则是最终的下场。”
紫祎犹豫。“我——”
众人起哄。“快说,不知道了吧?喝酒。”
紫祎急。“筷子叫我怎么吃?”
众人笑。“泄露答案,喝”
……
秋抒阳又出:“难舍、难舍,最后一滴。”
紫祎皱起眉头,闭目,勉强抿了口酒。
秋抒阳说:“我说的是茶。”
众人笑。“猜错了,喝”
……
只一会,紫祎已经喝了五六盅了,每次,都闭着眼睛,倒入口中,呛得直咳嗽。
于思凡看在眼里,知道是秋抒阳等人,专为她设的局,就想以分吃蛋糕为由,替她解围。但自己刚站起身,秋抒阳就抢先发言:“今天是我和紫祎大喜的日子——”
“你——乱说”紫祎竖眉。
秋抒阳也不理,只顾说自己的。“在这个举国欢庆的日子,大家都会开怀畅饮,这其中,难免有人会多喝几杯,谁要是实在心疼了,替自己心爱的人喝酒,也行,但必须是心爱的人,别人不行——咦?思凡,你怎么站起来了?”
“我,那个——椅子有点硬——”于思凡尴尬,复又坐下。
紫祎瞟了于思凡一眼,便又捂紧了牙签,这一次,是秋抒阳猜中的。
紫祎端起碗,说到:“盛饭的,盛饭的,我是盛饭的。”
秋抒阳心想:好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我偏不着你的道,吃碗有什么难的。于是,端起碗来,有模有样地做出吃碗的动作,表情很是得意,牙齿磕在碗上,咯吱直响。
紫祎瞪大眼睛,静静看着他的精彩表演,直到他放下碗,示意可以接庄时,实在忍不住,呈现一脸灿烂的笑。“我说的是勺子。”
大家也都捧月复大笑,秋抒阳只觉得脸面无光,哭笑不得,遂轻咳一声,用膝盖轻轻碰了碰何璐,何璐则看了看赵英哲,赵英哲微微点点头,问到:“思凡,你是什么星座的?”
于思凡于是应到:“金牛,怎么了?”
赵英哲解释:“嗯,应配处女,咦,我们这儿,不就有现成的处女吗?”。
秋抒阳迎合。“对,交杯,交了杯,就不玩猜牙签,不然,就继续——”
大家皆把笑声打住,屏住呼吸,石秀、紫祎和王脉三人,都红着脸,低头不语。
于思凡果真端起了两杯酒,脸涨得通红,终把两杯都装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她不胜酒力,我替她喝。”
“我看是胆子小,怕在外面沾花惹草,回家跪搓板——”赵英哲大叫。
这时,杜翔羽突然站起来。“你们慢慢玩,我有点事——”
赵英哲赶紧把他拦住。“怎么了?这么失情化意的——”
杜翔羽看着他,显然在搪塞。“我有点不舒服——”
赵英哲忙瞪着眼睛。“大家说说,有他这样满脸红光的不舒服法吗?我看根本就是回去打电话,寒假过后,总是这样,老实交代,是不是,找了个女朋友?”
杜翔羽神色顿时慌张起来,连忙否认。“没、没有。”
秋抒阳则笑到:“不是说若为自由故,爱情便可抛吗?咋嘞,现在不抛了?”
赵英哲连忙接到:“还抛个毛啊,都快剖月复产了。”
大家都笑,于思凡也关心地问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杜翔羽摇摇头,没有说话,出门去了,终在五天后,便搬离了宿舍。
……
吃过了晚饭,服务员把饭菜撤去,大家便把蛋糕放到桌上,点上蜡烛,唱完生日歌,让秋抒阳和紫祎许愿,之后,分吃了蛋糕,又闹了一会,才各自回宿舍。
于思凡知道石秀找自己一定有急事,所以,就说要先送她回去。两个人一路缄默,走到一路灯下,石秀突然停下来,说到:“他来了!”
于思凡一怔,问到:“谁来了?”
石秀一脸愁云。“年、年三十商场遇到的那个,他转到我们系了。”
于思凡一怔,随即笑笑。“是——吗?”。
石秀怯生生看着于思凡。“思凡,怎么办?我好怕!”
于思凡微微一笑,安慰到:“没事儿,回去好好睡一觉,别瞎想,就算天塌下来,还有我这个大个顶着呢。”
石秀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看着石秀上了楼,于思凡才起身回去。走廊里,唐国胜依然在跪地拜天“黄天佑我,速降甘霖”,八宝山门前,又升起了袅袅香烟,于思凡怕又惹来难以想象的浩劫,便蹑手蹑脚躲过,回到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