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堂!”“威武!”
随着一阵棍仗敲地的声音,众人期待依旧的查县令总算官服着身出现在了高堂之上。
“宣!”待坐定后,查县令一声令下,便有侍卫将关奎带了进来。
“何人鸣鼓升堂?所为何事?速速报来!”查县令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若不是他额头那些冷汗的汗渍仍在,今日一早的这一桩申案将是再平常不过了。
“禀告大人,我,小人是关村的关奎,鸣鼓是为了找我的娘子洛洛!”关奎不大懂高堂之上的礼节,急冲冲便月兑口而出。
“哈哈哈哈…”此话引来了满堂之上包括围观的众人的哄堂大笑。哪有人火急火燎一大早赶来衙门嚷着要找自家娘子的,一看就是小夫妻间闹矛盾。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床头吵架床尾和,这粗汉子不会是个傻子吧?
一见众人大笑,关奎越发紧张了。他们关家世代弄田,说好听叫淳朴,说不好听,那叫没见过世面的。他哪曾与官爷打过交道?这会儿心里头一发急,粗着嗓音有点结结巴巴道:“大,大人!我娘子被你们抓走了,可,可她肯定不会犯错的!请大人放了她吧!”
“肃静!”查县令一拍惊堂木,也不知是嫌众人太吵还是关奎太结巴了,“关奎是吧,你母亲子是何时、何地走失的?请细细道来!”
关奎听此,急忙将吕大爷告知的详细道来,中间没说清楚的地方,吕大爷在门口跟着大声补充。这下,众人也总算是知道缘由了。
至于查县令,有了冷肃情的介入,他肯定早将那案件涉及之人探了个一清二楚了。这会儿,他却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状,问道:“之前在家你是否与你母亲子发生过口角争执?”
关奎摇了摇头,而后突然想起之前洛洛与娘亲的争执,连忙道:“我娘之前有骂过娘子,娘子也很生气。不过,不过早就没事了,洛洛不是小家气之人,绝不会因为这样一言不发离家出走的。她是冤枉的,她现在就被你们关在…”
“哼,这也不过是你一面之词罢了。”查县令一拍惊堂木,蛮横地打断他的话道:“依本官看来,此事不过是妇道人家争风吃醋使小性子罢了。关奎,你要做的应该是多差几个人去寻了罢,若再来此干扰衙门办案,定重罚你!退堂!”说罢,便甩袖扬长而去。
“威武!”
“大人!县令大人!你不能这样啊!”关奎力气大,一下子便将两三个企图前来推他出门的侍卫推倒在地,连连高声叫道:“我家娘子真的出事了,她,她就被你们关在深牢里!你们不能无故关人啊!冤枉啊大人!大人!”
“放肆!衙门之地,岂容你乱来!”一干侍卫怒骂着,合力将关奎抓起便一把往门口丢去!
关奎被甩得从台阶层层翻滚下去。可他顾不上摔痛了,骨碌爬了起来继续往里闯:“大人!我娘子不过是个农妇,那会做什么错事?!你们为什么要关她?!冤枉啊大人!”
他一次次闯又一次次被护卫们丢了出来。最后,也不知如此重复了几次,终于关奎最后一丝力气被消耗尽了,他无力睁开阿穆等人的阻拦,半挂在他们肩膀上,还用沙哑的粗嗓子喊着冤枉!
一旁众人听着,无一不被他感动了。原本升堂前他们已是不觉站到了关奎这一边,此时见县令如此草率判案护卫蛮横无理,民愤愈发激烈了!
“天啊!我们陵县十几年来,哪一任大人不是再世青天为民请命!如今查大人怎能问都没问清楚就草率了案呢?!”
“就是就是!我们关奎小郎临近双十,好容易才娶进眉小娘子。小夫妻俩男耕女织恩爱有加,眉小娘子更是节俭孝顺,在我们关村那可是多令人羡煞的一对儿!可如今,好端端娇柔的小娘子却被冤抓入大牢,这一去,生死不知!天道不公啊!”吕大爷等人也跟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着,引得那些小娘子大娘们跟着抹眼泪。
“多可怜的一对苦命鸳鸯哟!官大人怎能如此乱抓良民呢!”
“我听说最近连醉花阴也被封了!你们说,会不会是有什么变故吧?”一中年男子见识多些,神秘而疑惑地问道。
“官家的事哪说得清!”大伙儿摆摆手,无奈叹道:“可他们的争斗,为何总要牵扯上我们这些无辜的良民呢?”
“哼!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之前发话的那个中年男子高声道:“别的我不敢说,可咱们陵县几十年来以民风自傲,就算是官府也不能强压我们!”
“说得好!”大伙儿听此不禁鼓掌喝道!
“关小哥,你说你母亲子被关押在牢狱中,这是怎么回事?可有证据?”那男子又朝关奎问道。
关奎点点头,想想又摇摇头道:“我也是听有人告诉我,洛洛因为醉花阴之事牵扯进去,怕是被当作替罪羊抓了。我是没有证据,可洛洛决不是小家子气的人,这件事肯定是真的了!因为除了被抓走,我想不出她会去哪儿了。”
那男子模了模下巴:“这事是有点蹊跷。没有证据不好说,不过昨天醉花阴里,听说被抓走的人可不止几十人,看来你家娘子在其中也不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好办多了。”吕宝保从一开始沉默,这会儿突然说道:“抓走的人那么多,肯定有不少同样被冤枉的。我们何不着手召集了大家,一则可以问出昨日眉小娘子是否在醉花阴,二则人多力量大,将这个冤案继续告下去!”
“有道理!”“就这么说定了!”众人纷纷点头,而后自发地四处将这件事朝邻里乡间散布了出去,一时间醉花阴
案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陵安客栈。天字一号房中。吵闹沸腾的人声掩盖下,传来一阵杯子摔碎的声音,几乎不可闻。
可作为陵县最好客栈的小厮们,耳朵尖得很。立刻的,房间门口出现了一小厮,躬身朝里间轻道:“客官?可有需要帮忙的?”
房间里声响立刻安静了下来。那小厮正迟疑要不要走开时,那房门猛地被拉了开来,里间走出了个男子,一个全身冷冰冰的男子。
“滚!不想死,最好管好你的嘴。”男子阴森森的一句话,小厮吓得几乎要屁滚尿流,连忙抱着头退了回去,还因不留神差点没摔下来楼梯去。
他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可那男子浑身的冰冷却没有因此散去分毫。他转身关好门,朝里间走去。
天字一号房,里面的摆设自是不一样。外厅类似与富贵人家的厅堂,屋内摆设齐全墙上珍画不俗。正中摆着一张方方正正的八仙桌,绕过八仙桌,最正中摆着一不打不小的茶几,几旁有两张靠椅。
左边的靠椅上,正端坐着一老者。原先那男子走了进来,垂手立在跟前。男子的脚底,踩着四处溅开的茶水和裂开的茶盏。
待老者放下茶几上唯一的一白玉杯后,抬头望了过来。面容尽显,此老者正是禾康。素日和蔼有加的他,此时阴霾密布一脸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