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穿缎衣的中年女子带着两名丫鬟走了进来,见着眼前一幕,就是一愣。
常笑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谭雅伦眼神微黯,还是对着门口一笑,“娘!”
常笑微微一惊,还是起身行礼,“常笑见过谭夫人!”
若是寻常人,她万不会行如此大礼,这古代的尊卑礼节,烦琐得吓人,她有些反感,在医馆,和李大夫也随意得紧,去别家看病,也只是点头示意,只因这人是谭雅伦之母,她想给对方一个好印象。
谭夫人打量了一眼常笑,见此女一身素衣,却素雅端庄,脸面白皙,五官秀丽,看似贫寒女子,竟也不失大家风范,谭夫人收回目光,轻声道:“李姑娘不必多礼!”
“谢谭夫人!”常笑起身,就见眼前是一个华衣贵妇,虽然年近四旬,保养得当,犹如三十出头,皮肤光洁,五官姣好,自有一种出身大家的端庄娴雅,一双秀目却不乏冷静精明!
“雅伦的病,如何了?”谭夫人开口,目光掠过常笑,看向谭雅伦,倏然便柔和了!
常笑不卑不亢,“雅伦只是略感风寒,吃几服药就好了!”
谭夫人敏感地扑捉到一丝信息,倏然看向常笑,语气带着探寻,“雅伦难得和一个女子如此熟络呢!”
自己第一次见这个女子,两人便已经以昵称称呼开了,这在以前,可是没有的事情!
常笑心里一紧,正想着如何回答,谭雅伦抢先一步开口,“娘,那一次我在街上晕厥,就是笑笑给看好的,我近日用来应急的定心丸也是笑笑特意给我配的,还有昨日,我失足落水,也是笑笑把我救起来的,笑笑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朋友!”
说到最后,谭雅伦语气微顿,其实,他想告诉娘亲,笑笑是他的意中人,怕心急误事,还是忍了下来。
谭夫人一笑,几分了然,却不似高兴,只淡淡道:“哪里有病人,哪里便有大夫,这大夫总是与灾祸相连,确实不太好呢!”
这般明显的贬低之词,让常笑和谭雅伦都变了脸色。
常笑低眸不语,只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谭夫人,不喜欢自己!
谭雅伦见常笑低着头,心里不忍,却不好当众忤逆自己的母亲,心思一转,开口道:“笑笑,我方才于你说,想请你给老太爷看看病,时间还早,我现在带你去看看吧?”
这句话一来转移话题,二来金蝉月兑壳,可是巧妙地紧!
谭夫人轻轻一笑,自有对策,“雅伦,你身子不适,还是躺着休息!”说罢,朝外唤了一声,“三儿!”
“小的在!”侯在门外的三儿立即进来!
谭夫人道:“你领李姑娘去老太爷屋里瞧瞧病,顺道将老太爷的病给李姑娘说说,现在就去吧!”
这一招更狠,不但把谭雅伦的后路堵死了,连常笑也给支走了!
常笑暗自摇头,这谭夫人,果真是个厉害角色,谭夫人给自己下马威,谭雅伦过意不去,想单独跟自己说话,谭夫人看穿了,见招拆招,用的十分漂亮,不愧是大家族中宅斗过来的女子,手段就是厉害!
“笑笑!”常笑刚要出去,忽然闻得谭雅伦的声音。
见谭夫人看了过来,谭雅伦欲言又止,终究对常笑绽开一个温润的笑容,“笑笑,麻烦你了!”笑笑,让你受委屈了!
常笑对上谭雅伦歉意又担忧的眼,会心一笑,“应该的!”
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常笑。
直到常笑出去,谭雅伦还望着门口,谭夫人凉凉地开口了,“看够了么!”
谭雅伦回神,语带叹息和无奈,“娘,我请笑笑过府就诊,你何必如此?”
闻言,谭夫人冷笑道:“你千方百计地引她入府,又让我们相见,就是为了让我看你怎么为了她来堵我的么?”
谭雅伦诧异!
谭夫人继续道:“前段日子,你当街昏厥,被送到天青医馆,李常笑以口渡气,使你回转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昨日你带着她跳河,她又以口渡气,使你活过来的事情,又弄得人尽皆知!比别以为为娘的足不出户,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两岸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府中也有丫鬟闲言碎语,该听的,不该听的,我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谭雅伦垂眸不语,亏他还做了这出苦肉计,念着娘亲最心疼自己,若是以笑笑对自己的恩惠为媒介,定能让娘亲对笑笑产生好感,若再医好老太爷的病,让爹爹尽了孝道,便能得到双亲的支持,如今想来,还是太天真了!
谭夫人见儿子情绪低落,心里不免疼惜,好生道:“雅伦,若你只当她是个大夫,哪怕是寻常朋友,为娘不但不会干涉你们来往,还会对她另眼相待,万不会让你失了面子。可你为了她,煞费苦心,不惜折腾自己的身子,岂能不是男女之情?”
谭雅伦抬头,反问,“笑笑是个好女子,如何就不能有男女之情?”
谭夫人皱眉,“好女子不止她一个!”
谭雅伦截口道:“笑笑不一样,她跟一般的闺中女子不同,她能自食其力,又心地善良,体贴细心,还能识大体,她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孩子,我想娶她做妻子!”说到最后,他眼眸璀璨,眼里满是动人的光晕。
谭夫人语气平静,话语却十分犀利,“自食其力那是男人的事,女人只要乖乖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安分守己,让你省心就好,所谓的特别只会给你添麻烦!”
谭雅伦神色微冷,“我不怕麻烦!”
谭夫人冷笑,一针见血道:“大夫是个什么样的职业你自己清楚,她能这么给你治病,也能这样给别人治病,难道你希望你的妻子去外面抛头露面,以至于和别的男人肌肤相触么?”
谭雅伦皱眉不语,只要是个男人,对心爱之人都有占有欲,可是……“如果这是笑笑的选择,我会尊重她,她是自由的鸟儿,不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他喜欢的便是她**自强,果敢善良,怎舍得去束缚她,让她失去可贵的本色!
谭夫人不怒反笑,“雅伦,你身为谭家三代单传,婚姻大事岂是一人之事,而是关系到整个家族兴衰的大事,你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从小到大,也没让我和你爹操过什么心,你如此作为,又将你父亲的期望置于何地,又将我们谭家的声誉置于何地?”
谭雅伦心里一痛,眼里闪过一抹挣扎,“我只是想娶喜欢的女子,难道也有错吗?”
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心动的女子,他真的不想放弃。
谭夫人见他仍不肯死心,不免使出了杀手锏,语气冷酷而无奈,“你没错,只是错在你生在一个大家庭,你也别忘了,你早被指月复为婚,你的未婚妻子项月,不久后就要随父回京,她回来之日,便是你们完婚之时!”